因為之前梁朵拉告訴過賀光,如果他能夠在法庭上把這件事情全說出來的話,自己送給厲父玉器的行為會變成正常交易,不是先前的贈與了,因為厲父曾經說過給過他錢了。

“是徐開陽律師告訴我,讓我去給厲父這些東西的,讓他背上受賄的罪名!因為我先前有一塊地的批複權在徐開陽的父親徐醒明手裏,所以我必須要聽他的話。”賀光說道。

現在徐開陽還沒有被帶進法庭,如果他聽到了這話,他一定會大聲咆哮的,這個小人。

“那你送給厲父這些東西的時候,有沒有說過讓他替你辦什麽事情?”

“這倒沒有,不過,厲父已經給過我錢了!”賀光說道。

聽眾席上又是一陣喧嘩。

退休官員還要給商人錢,這是什麽意思?

“那麽這些年,你送給厲父玉器,他總共給你了多少錢?”

“兩千萬,這些錢,我已經按照徐開陽律師的吩咐,全部由中國銀行香山支行轉入了赤雲鐵礦!”

“那麽請問厲父,你的錢是哪裏來的,你之前雖是司長,可是司長並沒有這麽高的收入?”梁朵拉問道厲父。

“這些錢是我兒子給我的!他做房地產生意,這些錢對他來說,不是大數目!”厲父回答。

這也就撇清了他為什麽會有兩千萬的問題。

“你說什麽?”厲父抬起頭來問道賀光,顯然,這是他第一次聽說原來自己的錢做了這種用途,“你把錢匯到赤雲鐵礦幹什麽?以我的名義?”

“沒錯,這也是徐開陽的第二個目的,第一,是讓我的當事人犯上利用影響力受賄的罪名,第二,則是讓我的當事人犯上內幕交易罪,所以,徐開陽律師的計謀不可謂不毒!這是我前些天和徐開陽律師見麵時候錄的一段話,請法庭質證!”梁朵拉說完了,把錄音筆提交了上去。

是那天兩個人坐在咖啡館談話的情況。

徐開陽沒有想到梁朵拉會錄了下來,他一直以為梁朵拉不會辦這種事情的,可是——她辦了!

就像她冒著危險接下了厲父的案子一樣。

很顯然,厲父對梁朵拉說的這些也很震驚,他原來不知道,他的錢竟然被用了這個用途了。

下麵聽眾席上的人,聽了都覺得毛骨悚然,這個徐開陽,何許人也?陷害人的手段可真是高明啊!

“帶證人徐開陽!”法官說道,聲音很嚴肅,也很威嚴。

徐開陽被帶了進來。

“請問你是如何讓賀光聽你的話的?”梁朵拉站在徐開陽的麵前,眼看著這個昔日的同事,變成了今日的小人,其實也不能說是變成,而是,他本來就是這麽一個小人,隻是梁朵拉以前沒有發現而已。

如今,看到她的樣子,都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我憑什麽陷害厲父,他自作孽不可活!”徐開陽的話帶著明顯的惡毒的口氣。

厲天鐸的牙緊緊地咬了起來,握緊了拳頭,皺著眉頭。

居然有人辱罵他的父親!

鬱曼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讓他消消氣。

“這件事情,朵拉會處理!”在他的耳邊悄悄地說道。

“你對厲父有很深的仇恨麽?”梁朵拉問道,剛才徐開陽的這句話,無疑為他自己挖了一個很深的坑,現在梁朵拉就要讓他往這個坑裏跳。

顯然,徐開陽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我是說厲父貪腐的案件,是他自作孽!”徐開陽說道。

梁朵拉沒有說話,轉回自己的辯護桌前,“我請求法院放我和徐開陽的錄音!”

徐開陽的聲音響起來,他原先不認為梁朵拉會錄音的,想不到她錄了。

現在的他,咬牙切齒。

正好梁朵拉的眼睛看過來,很自信也很沉著,顯然對這個案件有著十足的把握。

“這個案子已經很清楚了,徐開陽一直和厲父有愁,而賀光因為手上有一塊地需要徐開陽父親徐醒明的批複,所以,對徐開陽的話,言聽計從,這些年來,他送給了厲父很多的玉器,因為厲父退休之後多了一個收藏玉器的愛好,因此賀光投其所好,不過這些玉器,厲父都給了賀光錢了,隻是,這些錢,被賀光用作了別的用處,在厲父的開戶行,中國銀行香山支行寄給了赤雲鐵礦的江潮源!因此來陷害他用內幕交易,購買赤雲鐵礦的股票!請江潮源出來作證!”梁朵拉向法庭申請。

江潮源被帶了上來,梁朵拉和他說過讓他給厲父作證的事情。

很簡單的詢問,梁朵拉問他厲父有沒有和他說過,曾經寄錢給他。

他的回答隻有兩個字,“沒有!”

梁朵拉最後做了總結陳詞,剩下的就是法官行使自由裁量權了!

梁朵拉坐在辯護桌前,眼神卻莫名其妙地望向厲天鐸的方向,現在的他,眉頭緊鎖,應該是在擔心他父親的問題吧。

不過梁朵拉此刻的心裏,卻很平靜,也許別人覺不出來,可是,她自己的心裏卻是很明白,她這次的辯論是超水平發揮,言辭之間很有力度,也很有自信,不是因為別的,隻是因為——他在那裏!

唉,看起來以後羅律師辯論必須得讓陸總跟著了!

這個案子,法官當庭宣判。

厲父無罪釋放,徐開陽因為教唆罪被捕,賀光是他的脅從犯。

聽到宣判的那一刻,厲父總算長籲了一口氣,總算這幾十年的聲名沒有耗盡,他一直擔心的是他名聲的損毀!

鬱曼當時就激動地落淚,已經時隔這麽多年,她對他,還是如當初一般的情感。

昔日,在村頭她就那麽撲進他的懷抱。

就像今日,她又撲進他的懷抱一樣。

“我早就知道你沒事的,我早就知道!”鬱曼現在的樣子,也有了幾分小女人的媚、態了.

厲天鐸輕輕地拍打著她的肩膀,“好的,我沒事了,我沒事了!”

梁朵拉坐在辯護桌後麵,看著眼前的這一幕,臉上露出真誠的微笑,都說司法之光照不到每一個角落,可是,在梁朵拉的心裏,始終有那麽一個夢,這個夢,今天終於實現了。

說她初生牛犢不怕虎也好,說她膽大妄為也好,可是,今天,她成功了!

“朵拉!”厲天鐸走上前來。

“怎麽?”梁朵拉看著他,似乎是一副邀功的樣子,“要給我什麽獎賞呢?”

“結婚吧!”他說道。

現在的厲父和鬱曼還在旁邊訴說往事,兩個人則在這邊討論開了。

梁朵拉聽到厲天鐸的話,有幾分詫異。

“結婚?現在?”

“要不然呢?你打算讓我等到什麽時候,我馬上就到而立之年了,你不是也說這個案子結束以後就去結婚的麽?”厲天鐸說道。

“結婚啊?”梁朵拉低下頭,畢竟沒想到厲天鐸會現在提出來這個問題。

“很奇怪麽?”厲天鐸全然不以為意。

“不是很奇怪,你不是答應我了麽?拿上你的身份證,戶口本!”厲天鐸說的言辭確鑿,好像去領結婚證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實,反而梁朵拉覺得,拒絕他好對不起他一樣。

“你們在說什麽?”厲父和鬱曼說完了話。

“在說去領結婚證的事情!晚上一起吃飯吧,明天我們去領證!”厲天鐸對著厲父說道。

厲父掃了梁朵拉一眼,“你們的事情,自己做主!”

梁朵拉拉拉厲天鐸的衣角,“我還沒同意呢!”

“結婚的事情,我說了算!”他眉目淡然,不過梁朵拉卻能夠看的出來他的滿足之情。

沒有理他。

晚上的飯在劉家菜吃的,不知道為什麽厲天鐸會選擇這裏。

那天桃花掉在他茶杯裏的情形梁朵拉還曆曆在目。

他哈哈大笑的聲音。

依舊在她的耳邊回響。

“陸伯父,恭喜你!”梁朵拉端起一杯酒來,今天的她,穿著白色羽絨服,很嬌俏的樣子。

厲父的臉色卻是微微變了,“我聽說你叫了媽了,怎麽還叫我陸伯父?”

梁朵拉這才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爸爸!”

厲父笑了起來,“我等這句話,等了三十年了,今天總算找到那個人了!”

梁朵拉卻在心裏低估,顧言不是先前也叫您爸爸的麽?

厲天鐸今天晚上心情一直很好,他坐在梁朵拉的身邊,是那麽的安心。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隻要梁朵拉在他的身邊,他就是滿滿的安心,很安心,很滿足。

已經是冬天,吃著吃著飯,外麵忽然飄起雪花。

“下雪了!”梁朵拉揚起臉來說道,“下了這場雪,天就慢慢地變暖了!”

她微笑的樣子,很動人。

厲天鐸也朝著她看的方向看去。

“明天去領結婚證吧!”梁朵拉忽然說道。

“你答應了?”厲天鐸問她。

“這事兒不是你說了算嗎?”

厲天鐸又笑笑,雖然是我說了算,但你不同意,還是覺得心裏有些不舒服,既然現在是你心甘情願,那麽我也沒有意見。

很快和厲父夫婦告別。

梁朵拉坐在厲天鐸車的副駕駛上,又打贏了一個案子,並且也因為這個案子而贏得了厲父的心,算是雙贏嗎?

總之今天心情很好!

“朵拉心情很好麽?”

“你呢?你心情不也是很好麽?”

厲天鐸笑笑,今天他心情的確很好,厲父出來了,梁朵拉答應去領證了,所以很高興。

很快到了厲天鐸的家,在家門口,梁朵拉擁住了他。

沒來由的擁抱,隻是想這麽擁住他,擁住他的溫暖。

這一輩子也不再跑掉!

“怎麽了?朵拉?”他問道,聲音沙啞。

“沒什麽!就是想抱抱你!”她的聲音有些感動。

厲天鐸也不動彈,就這樣讓她抱著。

許久之後,厲天鐸開門。

“找你的戶口本,還有身份證,明天去領證!”厲天鐸說道。

“嗯!”

第二天,兩個人去了海澱民政局。

當民政局的工作人員把兩個紅色的結婚證遞到他們手裏的時候,梁朵拉的心裏猛然間有一個很異樣的情緒,雖然和厲天鐸一起住了好久了,可是還沒有這種法律上的束縛,不過,從今天開始,他們有了。

厲天鐸拉著梁朵拉的手走了出去。

“要不要把律所的地方換一換?”厲天鐸對著梁朵拉說。

“什---什麽意思?”梁朵拉看著厲天鐸,不知道他賣的什麽關子。

“馬甸的房租夠貴,你第一年開律所,收入肯定沒有那麽高,所以,挪挪地方吧!我給你推薦一個好地方!”厲天鐸說道。

“哪?”

“開淞地產的台球室,辦公室寬敞明亮,很適合辦公,而且你還能和著名的攝影師周顯揚一起,很不錯!”厲天鐸又在賣弄他辦公室的好。

“真是的,想讓我和你一起上下班就直說得來,還來個這麽冠冕堂皇的理由!”梁朵拉不以為意。

厲天鐸笑笑,很正經地說起來,“那間辦公室一直給你留著!”

“嗯!”梁朵拉答應。

日子很快過去。

梁朵拉的律所要搬起來也很快的,不過兩天的功夫就搬到厲天鐸的開淞大廈來了。

厲天鐸已經提前派人把辦公室都給她收拾好了,果然,比起梁朵拉馬甸的辦公室,這裏敞亮多了。

那天周顯揚經過了梁朵拉的辦公室。

“咦,這裏不是封了好久了麽?今天怎麽掛上一個朵拉律師事務所的牌子?”他很驚訝,走了進來。

辦公室的好幾個律師都在打量著眼前這個年輕帥氣的小夥子。

高英顯然被眼前的這個小夥子迷倒,眼神裏冒出花癡的表情。

“羅律師律所的規模很大嘛,前途無量啊!”說完這句話,也不等梁朵拉的回答,就自顧自地走了出去。

梁朵拉忍不住笑笑,這個人。

還在整理材料。

厲天鐸走了進來。

梁朵拉的位置,正好在南邊,現在早春的太陽招進來,她臉上的表情清晰可見。

很認真的模樣,可是也有些天真。

卻是吸引人的,現在無比吸引他。

“朵拉!”他叫道。

“嗯!”梁朵拉的眼睛抬起來。

看到了厲天鐸正在呆呆地看著她的樣子,有些好笑。

“你在看什麽?”

“看你!”

一句話,梁朵拉的臉上已經大炯,這裏還有好多人呢,好不,幹嘛現在賣弄甜蜜啊。

心裏雖然已經被他弄得心猿意馬,可是這畢竟是在自己的律所啊,而且自己的手底下那麽多人,讓她情何以堪啊,所以,她現在的麵部表情還是很淡然的,不過臉卻在微微地發紅。

“現在是上班時間,我在看案子!”梁朵拉若有似無的聲調傳來,看起來她忙極了。

“我沒事,隻是想老婆了,所以上來看看你!”厲天鐸說的平淡無奇。

接著就走出了朵拉律所的門口。

剛剛走了出來,就聽到裏麵一群女人的尖叫。

差點把整個開淞地產都弄地震。

他忍不住搖了搖頭,這些女人們,至於麽?

“朵拉,朵拉,這就是你老公麽?你前兩天就和他接的婚?你也沒告訴我們他這麽帥啊!”高英忍不住讚歎,這開淞地產的帥哥簡直臥虎藏龍啊,剛才走了一個周顯揚,這麽帥,現在又來了一個比周顯揚更帥,更酷,更有品味的總裁。

“天哪,這麽多好男人,我怎麽就沒有遇到,極品男人都聚集在開淞麽!”高英在感歎。

“梁朵拉,厲天鐸比上次見的時候更帥了,他真的好帥哦!”方若兮現在已經逐漸從王沛勇的陰影中走了出來,現在也在讚歎著。

“帥麽?我沒覺得,再說本人長得也不差!”梁朵拉故作淡定。

“切———”眾人的鄙夷。

他們律所現在有三個律師,還有幾個助理,幾個人鬧成了一團,本來都是年齡差不多的女孩子,平時工作中也沒有你我之分,大家都很平等的。

“我現在才知道,我們的羅律師決定搬到開淞來的決定是多麽正確,也順便解決了我等姐妹的終身大事問題了,而且,剛才陸總和你說話的時候好溫柔哦,而且,好肉麻!”今天上午,高英的心算是不平靜了,太亢奮了,陸總這麽年輕帥氣,而且對老婆這麽好。

不平衡啊,不平衡!

高英還在振臂高呼,“行了,趕緊看案子吧,你要是覺得周顯揚好,我可以給你介紹,如果周顯揚不聽我的,我可以找他們總裁,命令要求周顯揚可你談戀愛,可好?”梁朵拉裝作漫不經心的神情,其實心裏太樂了。

“我怎麽聽著你像是在顯擺自己的老公呢?”高英一副大惑不解的姿勢。

梁朵拉的臉有些微微地變紅,心裏變得暖意融融。

她向來不是一個愛炫耀的人的,怎麽現在厲天鐸在她的心裏,成了無所不能的人了呢?他是她的人了!

這種自豪感還有一種小女人的自私占據了梁朵拉的心。

這種感覺,如此之好!

以為從此以後都是歲月靜好的日子的。

可是總有些什麽會在後麵等著他們,會是意想不到的事情。

隻是梁朵拉沒有那麽長遠的眼光,預料不到將來的事情。

就像她不會意料到一個月之後要發生的事情一樣。

人生從來都是這樣,不給別人留一丁點的機會。

就是這麽殘酷。

就像現在,這麽溫暖。

梁朵拉的手機響了起來,她從沉思中回過神來。

是祁律師,好久不見他了,不知道他現在情況怎麽樣。

梁朵拉很擔心他。

“祁律師,你現在怎麽樣?”擔心之情,溢於言表。

“我現在,還是那樣的,江潮源的案子還沒有完結,我還在配合檢察院,這次杉中律所給赤雲鐵礦做了法律意見書,真是栽到頭了!”祁律師垂頭喪氣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