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拂昏迷了三天三夜,知道第二清晨醒來,燒才漸漸的退了下去。皇上的一顆懸著的心也總算暫時放了下去,聽著前來稟報的人說著雲拂今日的情況,雖然燒是退了,可依舊昏迷著,睡夢中還經常夢語無數,不停的喃喃自語。

那不是喃喃自語,她是在叫著他,也是在喚著他們的女兒。

放在剛剛大臣遞上來的奏折,皇上歎了一聲氣。這明著說了圓明園避暑,可實則上他是在暗地裏調查著年羹堯近些年來的所作所為。原本以為他是大功臣一位,便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過去了,沒料到他竟然不知好歹得寸進尺起來,頻頻與大臣作對,當著他的麵說著一套背地裏卻另外做著一套。

幾次三番都念在他功大,詆了過,便最多也就說了幾句了事。

後宮之中,他也不是不知道年氏囂張跋扈,在雍王府的時候便頻頻對著雲拂下手,雲拂沒有討說法他也就這麽過了,但是他不提並不代表他不知道。若不是念在年羹堯手握兵的大權上,或者他早就沒有耐性了。

自打他慢慢發現年羹堯的野心以來,皇上為了不打草驚蛇也暗地裏派人練兵,再尋著機會慢慢的剝奪著年羹堯手中的大權。

如今也已計劃得差不多了。

“退下去吧,叮囑太醫用最好的藥,讓雲妃快些清醒過來。”皇上龍手一揮,把前來稟報的人退了下去,自己站在窗口前。

這炎炎夏日,就連在屋裏頭都覺得發熱,她卻讓一個女子在烈日之下跪上幾個時辰。

拳頭不覺的又稍稍握緊,若不是有人前去報信,恐怕等他回來,見到的是一副發熱發燙的,僅僅是軀體而已。

“善惡終有報”,忽的想起雲拂淡淡的笑著說著這句話的時候。

她總是那麽心慈不願與他人爭,她卻步步逼近,把人逼向絕路。

第四日,日上三竿的時候,**的人兒終於有了一點點的動靜。

“娘娘,娘娘?”東兒端著水幫雲拂擦拭著,發現她的手指頭動了一動,眉頭也稍稍皺了一下。“來人呐,太醫,快來啊!”

時時候著的太醫以最快的速度朝著裏屋進去,仔細的聽診把了脈,露出微笑說道:“娘娘清醒過來了,已無大礙,隻是她身子虛弱這些時日又沒喝下什麽東西,待她醒來就好了。”

東兒終於呼了一口氣,“謝天謝地,謝謝老天爺,娘娘終於沒事了。”

太醫顯然也鬆了一口氣,看著皇上派著太醫幾個人在這輪流守著,就知道雲妃娘娘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如何了。若是雲妃娘娘有個好歹或者有什麽差池的話,就怕他們這一些做臣子的也不好過。

“勿開心過早,娘娘是恢複了知覺了,可身子還是虛弱得很,這幾日更要多加仔細的照顧著,多讓娘娘喝一些補湯,即便喝幾口都成。微臣現在就去開藥,讓娘娘身子更快的恢複起來。”

抹了抹額角的汗水,

其實太醫他心裏壓力也不小,這幾日他們幾個隨同皇上來圓明園的太醫著實也緊張得很。對雲妃娘娘身子的狀況又不了解,那平日幫雲妃把脈的李雲傑留在了宮中,他們這幾位每每下藥都要商量許久才敢開方子,就怕那尊貴的雲妃娘娘身子有個萬一。

有稍微一點好轉的跡象就已經讓東兒欣喜若狂了。趕緊讓人去通知了皇上也通知了熹貴妃,她又跑去膳房親自為雲拂熬了一盅補湯。

熹貴妃聽聞,不顧烈日當頭的便匆匆的趕了過來。

“雲妃怎麽樣了?”

“娘娘,您身子不適還勞您親自跑一趟。太醫剛看了,說娘娘已無大礙,隻是這些時日確實虛弱得很,待她緩一緩便能醒過來了。”東兒趕緊遞上茶水,這正晌午的跑過來,怕也是曬得脫水了。

熹貴妃如今也顧不得那麽多了,能聽到雲拂好轉便就是大喜的消息了。握著雲拂的手顫抖著聲音說道:“妹妹,你可要快些醒過來,你會沒事的。”

因為大晌午的,端柔用了午膳便讓奶娘帶了下去歇息了。“若是妹妹醒了,我便把端柔一並帶來。”

終於,到了傍晚時分,睡了好幾日的雲拂緩緩的睜開眼皮,看著看四周,她這是在哪?是死了還是活著?

稍稍一動牽動著全身,疼痛得呻吟了一聲。這陣疼痛也讓雲拂清醒過來,確定她還活著,這那一聲呻吟也讓一直伺候在身旁的東兒叫醒了過來,看到雲拂睜著眼睛正看著她,她激動得頓然不能言語,張著嘴巴動了動,最後才熱淚盈眶的說了句:“娘娘,您總算可醒來了。”

看著這激動不已連話都不會說的東兒,雲拂心頭一陣暖和,張開口想要說話,卻發現喉嚨幹得潤了潤,連連咳嗽了幾聲。

東兒才趕緊抹著眼淚朝著外頭大喊,又轉身急忙倒了一杯水,攙扶著雲拂坐直了身子好飲用。

“恭喜雲妃娘娘,娘娘身子已無大礙,好生歇著多進些補便能很快痊愈了。”太醫也著實歡喜得很,如今雲妃醒來,他們也是卸下了心口上那一塊沉重重的石頭了,不然還老是擔心惦記著自己的項上人頭。

熹貴妃回著在喂端柔的晚膳,好了便立刻趕過來,倒是皇上,這頭才剛傳出消息,他便火速的朝著這邊奔過來了。

“雲拂。”

“參見皇上。”

皇上一把把雲拂按在床榻上,“這時候還行什麽禮,快躺下。”

雲拂雖然醒過來了,但是臉色還是難看得很,雙眼深凹進去,連僅有的那一點臉頰也陷了進去,看著極其憔悴不已。

“雲拂讓皇上擔心了。”有氣無力的說著,她望了望周圍,像是在找尋著什麽東西。最後好像找尋無果把眼光又放回到皇上的臉上。

握著雲拂的手,皇上覺得自己都稍稍的顫抖著:“醒來就好,醒來就好。”

“皇上,端柔呢?”

原來她剛剛找尋的,

便就是端柔。

“回娘娘,您昏睡的這幾日,公主在熹貴妃娘娘那。奴婢已讓人稟報去了,說是待公主用完膳便過來。”東兒在一旁也是激動不已,就生怕雲拂有個好歹,回著這話的時候聲音還有些梗咽。

這東兒素來是不愛言笑,凶狠有餘,卻沒料到竟然是如此感性之人,稍稍一點事情便能把她感動得熱淚盈眶。

看著皇上回來了,端柔沒事,熹貴妃也無恙,雲拂這才安心的緩緩勾起嘴角的笑容。

攙扶著起了身,喝了點粥又喝了藥,雲拂這才顯得有些精神,靠著床欄邊上,緩緩的歎著氣,感覺這些天好像一天有一年那麽久,又感覺著恍然好像還在昨天似的讓人想起來便驚心膽顫。

“額娘。”

還未見到人,就已經聽到那洪亮的聲音,雲拂嘴角笑意更深了,看著朝自己飛奔過來的那小小人兒,一把便撲進自己的懷裏,蹭啊蹭了好一會兒才抬起頭來,淚眼婆娑的望著雲拂,“額娘,你總算醒了?可把端柔擔心死了。”

這小丫頭,才幾日不見,這嘴皮上的功夫又長進了不少。抬起手在端柔的鼻尖上輕輕一刮,“這些天可有好好聽貴妃娘娘的話?”

小家夥猛的點頭,“這幾日端柔在熹娘娘那可乖了,真的。”還生怕雲拂不相信似的,睜大著眼睛還朝著身後的熹貴妃望了望,就盼著熹貴妃也能當著她額娘的麵誇她幾句。

“勞煩姐姐了。”

“你可總算醒了。”熹貴妃走過來,坐在床榻邊上,搭著雲拂的手看著她憔悴發黃的麵容,心疼不已,“跟我就不要客氣這些了,倒是你,要好好的把病養好,後頭還是更多的事兒等著咱們去辦呢。”

雲拂這才想起來,自己昏睡的這些天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

皇上匆匆來也匆匆去,命著奶娘把端柔帶出去,屋子裏也就剩下她們姐妹兩個了,東兒換上茶,也退了出去,並著把門一起帶上。

熹貴妃把事情的原委都像雲拂講述了一遍,雲拂最後顯然是體力不撐,有些昏昏欲睡,卻還記得開口說了句:“萬萬不能就這麽便宜了她。”

看著雲拂醒過來,熹貴妃也就放心了,隻交代著她隻管好生養病就是,其他的有皇上做主。

本就這幾日就要回宮去,隻是因為雲拂的病耽擱了。前朝有事也不能因為後宮一個妃子便擱置著,皇上再三叮囑又留了一批人馬在圓明園,自己便先帶著大隊的人馬回皇宮去了。

有著皇上的口諭又有那麽多人守著,量是誰有那個心也沒有那個膽敢做出什麽事來,雲拂也就安心的養著病,熹貴妃也申請留下來陪著。

再過了三五日的,雲拂的病已然沒什麽事了,也能下床走動走動,便也就不想繼續在這圓明園滯留了,何況宮裏頭也還有一個小牽掛。

大半時間未瞧見宸悅,不知道她是否乖巧聽話,也不知道是否有長高了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