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鬼充數
我問了半天，最終對我胸口長出人臉的事也沒問出個所以然來，茹月懂得多，說是激活了鬼契，當時我就信了。能夠險象環生已經該慶幸了，於是我們隻得把餘下來的精力放到送包裹上。可別再出了差錯。
第一次任務失敗，導致我大學同學劉威慘死，我也被勾去了魂魄，我可不敢再想象第二次失敗會是怎樣的結局了。此時離十二點也隻差兩個鍾頭，如果開得快，到城裏說不定能趕上，但那樣太冒險了。
好在茹月說知道附近山村裏有個收件點，除了城市，這鄉村裏竟然也是通了死亡快遞，不禁令我感歎科技的發達。為了保險起見，我們隻得趕往這個不知名的代收點。
單不說任務失敗公司會如何處罰我們，就是這一整車的包裹，到時候齊齊失效，又是荒郊野外，我們上哪裏捉回這些混來？尤其是其中還有王寡婦一家此等厲鬼，可不好對付。
至於村子的事情，自然是由警察出麵處理了，出了這麽大的事情，公司上頭會高層與政府交接，這些事情，就不用我們底層員工管了。
我抽了根煙，也不再去想鬼臉的事情，和胖子扯起犢子，倒也忘了，兩個人在後座上玩了撲克。
通過聊天才知道，胖子還算是個官二代，參軍前他爹還是當地的大官呢，他還尋思自己慘了軍回來，就能給安排到政府機關工作呢，誰知道他爹不爭氣，關鍵時刻掉鏈子，被雙規了！
於是退伍回來，除了軍隊給的補貼，家裏就隻剩下空房子和他娘了，一開始家裏的名貴擺設，字畫，花瓶啥的，都被弄沒了，加之他媽為了四處求人，送錢送禮，到他回來基本上已經一貧如洗，就連魚缸裏養的那條他爸最愛的那條七彩金龍，也被抓去送了人。
後來也和我一樣陰差陽錯的當上了快件員，結果當天就出事了！他竟然把快遞拆開了，也是個能闖禍的主，於是被收走了魂，胸口蓋上了掌印，糊糊塗塗為公司做起了苦力。
這不，被安排到南方，加入了我們這逗比小組，組成神奇四俠啊。
他一開始也害怕，但後來覺得也沒什麽，竟然這行賺得多，也不介意了，倒也樂觀。
車行駛在漆黑的小路上，也不知道張茹月是想開往何處，越來越偏，整條馬路上，全然沒有來往車輛。天上的月亮此時灰蒙蒙的，在這荒郊野外，甚是嚇人。
坐車坐累了，胖子撲克一丟，發起牢騷來：“我說我們這是要去哪兒啊，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就衝著那不知名的代收點啊，萬一出了差錯，我們咋辦啊？這路也是，咋這麽爛呢，坑坑窪窪的可顛死我了。”
她話音剛落，車子又猛然顛了一下，一邊輪子陷了下去，整個車子都不平衡了，半仙罵罵咧咧的下了車，一看，車輪子先到坑裏去了。
張茹月見我和胖子路上嘰嘰喳喳扯個沒完沒了的，本就有意見，當即瞪了我倆一眼，嗬斥道：“還坐著幹嘛？下車推啊！”
“我說你這娘們兒……”胖子真要開腔，我尋思算了，就把他連拖帶拽拉下了車，和半仙三個人推起車來，三個人一使勁，張茹月在車上一腳油門下去，車輪子算是出去了。
胖子還是不依不饒的抱怨道：“要是知道我到南方來得聽這娘們的調遣，受這窩囊氣，我早就不來了！”
我連忙勸道：“革命尚未成功，還不是窩裏鬥的時候啊，暫時讓她囂張囂張。我們忍忍。”
張茹月反正一副冷冰冰的模樣，確實擱誰誰都不爽，但我也奈何不得，幫誰都不是，隻得連忙安慰胖子，倆人站路邊撒了泡尿，這才上了車，繼續趕路。
今天累慘了，剛又推了車，上車之後誰都不願意說話，躺下就睡了。半仙更是累壞了，也懶得搭理我和胖子，依著車門就睡了。胖子也沒一會兒就打起鼾來，路有點爛車顛簸得幾下我也迷迷糊糊躺著也睡著了。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被茹月給叫醒來，車子依然在行進，我問她發生了什麽事。
她卻做了個噓的手勢，道：“小聲點，咱們車上，多了一個人。”
我一聽，渾身汗毛一瞬間就倒立起來，也不困了，從腳底板麻到了後腦勺，連忙去數一遍，我，胖子，茹月，半仙，四個人，沒錯啊。問她：“沒多啊，哪裏多了一個了？？”
“把他們都叫起來！”
我連忙把半仙和胖子搖醒來，胖子睡得迷迷糊糊，還要罵我來著，結果張茹月說：“趕緊數數，把它揪出來！！”
我尋思不會是有鬼吧？有鬼也不怪，我們車後備箱裏裝了一整箱，但隻要包裹不失效，我們去哪裏它們都會跟著，但也不至於張茹月這麽緊張，我心想這事，八成不簡單啦。
張茹月叫我們依次往左邊數，一人數一個，我數胖子，胖子在往他左邊數。這不禁讓我想起聽人說過的一個極易招鬼的遊戲，那就是四個人站屋子的四個角，閉上眼睛，也是按照這種數法來數，第一個人跑到一個角落，拍一拍那個人的肩膀數一，以此類推，如果第四個人，還能拍到肩膀，那說明，是有鬼在和你們玩遊戲呢！
一想，我們四個人坐的位置，差不多也正好是個正方形，都沒怎麽睡醒，就照著她說的數了起來。
茹月第一個開始數，數道胖子的時候本該是第四個，結束了，然而，卻聽到一個聲音數了“五。”
我渾身一涼，問道：“誰數的？”
此時胖子也清醒了，臉上的肥肉甩的像個電動馬達似的，連連搖頭道：“我沒數。”
“我們也沒數。”
我趕緊問茹月這是咋回事，她把車停在路邊，說她也不知道，當時正開著車，突然覺得有股子陰氣，還撲人，就想數數是不是有鬼上了車。不數自己，從半仙開始數，一，二，三。結果也聽見個聲音數四！
眾人紛紛倒吸了一口涼氣，半仙見多識廣，道：“在很久以前有個說法叫什麽來著，我已經不記得了，但現在都把這管做‘鬼充數’，你們聽過聽過香港地鐵廣告事件？那個小孩搭肩的遊戲，後來視頻播出後發現裏麵多出一個小孩？？鬼充數，是鬼好玩捉弄人的小把戲，但是體質差的人碰上，可不好說！這事兒可大可小！”
我一驚，還有這等怪事？我王宇飛長這麽大算是白活了！明明看著的是四個人，怎麽能數出五個人來呢？怎麽會突然蹦出個聲音在數五呢，這尼瑪是撞鬼了呀！還別說，我聽了還真覺得自己渾身泛冷了！驚呼：“這可咋辦啊？多出來的東西，到底是有什麽目的？？”
“我帶了香紙火燭，想必這連夜趕路衝撞了哪位大仙，出去燒燒賠個禮，請它們讓個路吧。”半仙歎氣道，連忙掏出一把紙錢，幾根香火來，打開車門差馬路上點燃，開始念起咒來，咒幣，又開始賠禮道歉，說路過此地無心打擾雲雲。
我和胖子一想，還真奇了怪了，怎麽好端端的能衝撞啥髒東西呢？唯一中途停車還死因為車軲轆陷坑裏去了，之後撒了泡尿就上車了也沒幹啥事啊。
胖子膽子大，罵罵咧咧幾句，道：“媽的，要不是趕時間，幹脆把這裝神弄鬼的東西一並打包收了得了！”
半仙一聽，立馬急眼了，在車外頭氣得跳了起來，指著胖子罵：“你個不懂事的小兔崽子！再亂說話有你好果子吃！！給我閉嘴！！”
罵完了連忙又是賠禮又是道歉的。張茹月也說：“今天太晚了，任務以外的事情，我們不管，能夠早點交任務就不要再節外生枝了吧。”
胖子被半仙一罵，竟然老實了，一句話也不說了。
又等了幾分鍾，半仙也上了車，這才重新趕路，一看時間，也不早了，一睡就睡了快一個小時，此時距離十二點，也就一個小時的時間了！我急忙催促茹月開快點，好在她說快到了，頂多幾分鍾的車程了。我這才鬆了一口氣，一看胖子，此時正直勾勾的盯著窗外，給我留下個黑乎乎的後腦勺，一句話也不說了。
唉？我就奇了怪了，這胖子難道還怕半仙不成？罵一句還果真老實了，這不像他的脾氣啊？別說半仙了，就算是張茹月說他倆句不愛聽的，他也得定幾句嘴，怎麽這會兒這麽老實？別說頂嘴了，被半仙一罵，是一點臉色都沒有，一句話也不吭的。
簡直安靜的可怕，此時盯著窗外不做聲，倒真有幾分小孩做錯了事的模樣，令我覺得有趣。
可是窗外有啥好看的呢，他這樣直勾勾的盯著，莫不是鬧脾氣了不成？可是照他的性格，鬧脾氣了也應該到頭就睡才是。我仔細朝著車窗一打量，隱隱約約能夠看見胖子臉龐的輪廓，似乎是在笑？
我笑道，伸手一拍他肩膀，問道：“你一個人在笑啥呢？？”
然而手這一拍，我更是嚇壞了，這胖子渾身冰冷！連忙驚呼：“你渾身咋這麽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