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小麥說的陌生人找來了?我有些緊張地往房間裏麵退了退。

我的身體一向很健康,可懷孩子的時候不能大意,我擔心萬一真的又要逃亡,折騰大了會對我身體有影響。麥嘉慶不是說了我要多休養嗎?

我房間裏有個窗子可以看到院門,我偷偷躲在窗邊往外瞄。

敲門的是個陌生小夥子,小麥開門之後,我看到那個小夥愣了一下,他好像認識小麥。

小麥也遲疑了下,然後突然抬手朝他腹部打了一拳。小夥吃痛彎下了腰,小麥順勢拉住小夥的褲腰帶往後一拉,又利索地轉身往他屁股上踹了一腳。

昨晚這些後小麥伸出頭去往左右看了看,然後迅速鎖了院門。

“你想幹什麽!”摔趴在地上的小夥大叫了一聲,爬起來就要去開門,小麥從後麵勒住他的脖子,另一隻手則緊緊捂住他的嘴,左腿絆住小夥的左腳,又將人給摔倒在了地上。

我親眼看著小麥將那個小夥製服後捆了個結實,回頭一看,九風不知何時站在了我身後,正麵無表情地盯著外麵看。

等小麥將人打昏拖進屋裏來時,我這才得了九風的允許出去看熱鬧。這個小夥子我應該沒見過,可是他這張臉怎麽看著有些眼熟?尤其是他的濃眉吊梢眼配上那個扁塌的大鼻子,越看越覺得哪裏見過。

不過人有的時候就是這樣,到了一個地方覺得似曾相識,看過一個人覺得曾經見過,可無論怎麽想卻就是想不起來。我現在就是這種症狀,想了一會兒覺得頭疼就幹脆沒再想了。

“大哥,這人看著像姚家人。看來他們應該隻有一部分人追出小鎮了,剩下的人可能還在鎮上找。”

“嗯,姚家人也不是吃素的,哪會那麽容易被引開。哎,溫馨現在有了孩子,本來想讓她留在人多的地方免得孤單,如今看來……”

我看九風回頭,趕緊立馬告訴他我不怕孤單。大局為重,如今這樣的局麵安全最重要,哪裏顧得上孤不孤單。

小麥打了個電話後,便有人趕在天黑之前將那個小夥子帶走了。我偷偷問他會怎麽處置這個小夥子,小麥笑眯眯地讓我不要擔心,說他不會殺人。

他勸我回房間休息,可我還沒進去,就聽到他跟九風開始商量搬家的事情了。一聽這事,我的腳步就放慢了,因為我聽九風說,明天就讓我們搬家。

“大哥,要不要帶上吳嬸?妹妹懷了孩子,吳嬸可以陪她說話解悶,飲食上的禁忌還能讓吳嬸照看著些……”

吳嬸?我不知道為什麽一聽到這兩個字後,腦子裏竄過一樣東西,我茫然地愣了一會兒,突然想明白那個小夥子為什麽看著眼熟了。

怎麽可能呢,吳嬸難道是內鬼?

九風可能注意到了我的不對勁,上前關心了一聲:“溫馨,你要是怕孤單,我會找兩個可靠的人去陪你。以後我可以時常帶你四處轉轉,這樣也不會停在一處暴露行蹤……”

我緊張地抓住他的手,聲音都在打顫:“九風,我覺得,吳嬸的老公好像是姚家人。”

我說那小夥子怎麽看著那麽眼熟,眼下聽小麥提起吳嬸才突然想起在麥嘉慶那裏看到的全家福!麥嘉慶長得像吳嬸,可他爸顯然跟剛才那個小夥子很像,濃眉吊梢眼大鼻子!

九風疑惑地看了小麥一眼,看來他不知道這件事。

我心跳得厲害,這個指認有可能是錯的,畢竟這天底下長得像的人多得是,我可能神經繃得太緊了才會這麽認為。

萬一冤枉了人可不好,我不想他們傷害無辜,所以趕緊又幹笑了兩聲:“吳嬸帶我去醫院的時候是在她兒子那裏做的檢查,我無意間看到了一張全家福,感覺吳嬸的老公跟,跟剛才那個小夥子挺像的。”

小麥舒了口氣:“嚇死我了,我還當妹妹從哪得了確切的消息呢。我爺爺那一輩就跟麥叔他們家認識了,我們兩家走得近,我倒是從來沒覺得吳嬸家有問題。這天底下長得像的不一定都有血緣關係嘛,嗬嗬。”

我也不想這麽以為啊,可麥嘉慶有點神經兮兮的。我想起姚瓏竹對我說過的話,她說張楠告訴她姑姑叔叔到了她爸爸的年紀也會死,麥嘉慶的爸爸也死了不是?

我惴惴不安地看了九風一眼:“我就是瞎懷疑,去檢查的時候,吳嬸兒子勸我打胎……”

“什麽!”九風的反應很大,臉色在一瞬間變得陰狠。他極其不悅地看了小麥一眼。

小麥有些茫然,愣愣地看了我一眼,趕緊彎腰低頭表現出一副恭順的樣子:“大哥,嘉慶平時挺有愛心的,不應該呀。他,他可能是受了什麽刺激吧。”

我輕輕扯了扯九風的袖子,真怕他一氣之下又去傷人性命。

他緩下臉色看了我一眼,輕輕拍著我的手以示安慰:“小麥,你還是好好查探一下麥嘉慶家裏的事情。我是因為信你才沒有對你信任的人質疑,但如今非常時期,萬事小心為妙。”

場麵一時間有些尷尬,我也是想起來就張口說了出來,忘了他們兩個之間有很微妙的上下級關係。

不過小麥應了一聲後又沒心沒肺地給了我一個大大的笑臉,八字眉彌勒眼看得我忍不住跟著笑了起來。他不記仇就好,我真不是有意讓他在九風麵前為難。

晚上九風沒有走,他說反正今晚是最後一夜住在這個房子裏了,即便讓張楠探測出他在這裏也沒有大礙。

我巴不得他留下來,當然沒有反對。

可三更半夜的時候張凡卻急匆匆地找了過來,他說婷媽又出現了,還去陰間大鬧了一場:“那個女人比之前更厲害了,她真是瘋了,打傷了好幾個陰司大人呢。不過大哥,”張凡小心翼翼地看了糾風一眼,低聲道,“她好像是在找大哥,有人聽到她嘴裏一直念著白衣服男人。”

“我以為她死了,看來姚家人還沒找到法子取她體內的窮奇翼。婷婷那個丫頭還在嗎?”

我看張凡搖頭,心裏一緊,難道婷婷出事了?她是個好孩子,按理應該得個善終啊。

“大哥之前不是讓安排給她投胎嗎?我,我找熟人讓她插了個隊,她已經投胎了。”張凡委屈兮兮地癟了嘴,看樣子他害怕九風會抽他。

“知道了。”九風淡淡地應了一聲後,便把我按倒讓我睡覺。

房間裏一時靜悄悄的,我閉上眼睛後卻怎麽都睡不著。過了好幾分鍾後,我突然聽到九風又說話了:“怎麽不走,還有什麽事?”

我睜眼一看,這才發現張凡那隻小受正縮在牆角偷偷往床這邊瞄。媽蛋,我以為他走了呢,站在那裏看我們睡覺算是怎麽回事啊。

“陰、陰司的大人讓帶話給大哥,說、說是閻王大人找大哥談話。”

我緊張地揪住了九風的白袍,閻王是不是要找他算賬啊?我聽丁香說過,九風在陰間雖然有差事卻沒有官位,平時不聽命任何人。抓厲鬼吸煞氣是九風自願做的,我想這跟他魂魄不全有關,他可能需要很多煞氣才能生存下去。

九風輕拍我的手,麵上掛著一副懶洋洋的神色,他緩緩坐起身看了張凡一眼,然後雲淡風輕地丟了一句話給他:“知道了,出去吧。”

他說完就躺了下來,壓根沒有回陰間的打算。

張凡瑟瑟發抖地問了一句:“大、大哥不回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