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連翻了好幾張,上麵都是畫的各種奇怪又複雜的陣法圖。

青麟說的沒錯,九風一定是怕自己忘了才會把這些東西畫下來的吧。不過他以前到底是做什麽的,怎麽懂這些東西?

我接著往下翻,終於有大片的字落入視線了。我難掩激動,趕緊仔細讀了起來:從今起,執掌太廟祭祀事宜。父常言,吾九家世代忠孝於皇家……然我九家實為巫家出身,父卻不允我行巫蠱之事,戰亂紛擾,豈可偏安一隅……

我讀得有點吃力,這書也不知道保存了多少年,有的字跡都已經模糊難辨,可我讀了一小段就忍不住心驚。難道這本書壓根不是九風變成鬼之後記錄成冊的嗎?難道是他生前就開始記錄了?

我讀了一小段就忍不住往後翻了很多頁,一直翻到最後一張有文字的地方才停下來。

上麵隻寫了三短行字:吾妻溫馨有喜,九家英靈在上,護佑吾妻吾兒。

我心裏突然暖融融的,像大冬天裏曬太陽一樣特別幸福,給他一個完整的家的願望也驟然變得愈加強烈。

我從後往前翻著看,突然發現裏麵夾了一張我的照片,照片是我大三那年拍的,那天下了入冬後的第一場雪,我傻不拉幾地比著V字手勢在老家院子裏拍了這張照片。

拿下照片,我才發現那張紙上也寫了字:溫增華欲將其孫女許與我為妻,突然想有個家。

寥寥數字,我卻讀出無聊寂寞,他說突然想有個家,所以他答應了爺爺的提議與我結了陰親,也許這就是冥冥之中的緣分吧。

“咚咚咚!”外麵響起一陣敲門聲,我心虛地把照片夾進書裏,小心翼翼地將這本無名書放回了原位。

敲門的是丁香,她朝裏瞄了一眼:“鎖著門做什麽壞事呢,我跟你說,千赫來了。待會兒你不許出來,給我好好兒地在房間裏待著,聽到了嗎?這是大哥交代的,說成親之前不許你再見冒牌貨那邊的人,更不許見冒牌貨。”

“哦,知道了。”我當什麽大事呢,不見就不見。

等她叮囑完,我又把門給反鎖上了,窩在床邊繼續翻看那本無名書。

這本書很厚,有的一整夜上寫滿了字,有的卻隻有寥寥數語。我也沒有時間一頁頁翻看,索性隨手翻到哪頁就看哪頁。

我看到有一頁記載了他如何從陰魂門內逃脫的經過,看描述,大概是元末明初時候的戰亂年代,陰靈劇增,陰魂門內也動**不安。那次,陰魂門吸遊魂入內時他陰差陽錯正好在陰魂門附近,感受到有陰氣從外往內湧後,他強行逆風而出,結果就那樣出來了。

我能從字句中看出他的疑惑,顯然他也不明白那一次為什麽能從裏麵逃脫。也許陰魂門吸了太多遊魂累了吧,或許是天意,還可能當時不止他一個發力從裏麵逃出來,不管是什麽原因,我很慶幸他出來了。

他沒有細寫陰魂門內的世界到底是什麽樣的,隻用“暗無天日之煉獄”幾個字一筆代過。

我上網查了下元末明初的年份,明朝建立於1368年,那九風從陰魂門內逃脫出來的時間大致也就是在那之前的幾年之中吧,這麽算下來,他出來後又活了六百五十年左右之久。

我盯著計算器上的數字愣了很久,他這六百五十年都在做什麽?

我著急往後麵翻,可惜後麵又是畫了一連串的符圖……

我感覺腹部又有一股奇怪的氣流在湧動了,好像我情緒起伏大的時候就會有這種感覺。我不敢再看下去,怕自己的身體會出問題,決定還是先平息一下自己的心情為好。

我隱約聽到外麵有說話聲,貼著門聽過去時才知道沈昊天來了。

我聽到他說冒牌貨已經在跟張楠接觸了,看來是真的想跟張楠合作。張楠的目的是除了九風,而冒牌貨的目的是得到婷媽身上的窮奇翼,嗬嗬,他們還真是天作之合。

“我想見見溫馨。”我聽到沈昊天在往我這裏走近,他去過我家,看到這裏的格局後自然一眼就能猜出我住在哪個房間。

兩聲高跟鞋的踢噠聲過後,腳步聲停止,然後傳來丁香那讓我無語的表白:“千赫,雖然我很喜歡你,但這件事我可不能答應你。”

我甚至能想像她說這話的時候還順便朝沈昊天拋媚眼的情景,真是醉了。

就在我轉身想回去繼續偷看無名書時,我聽到沈昊天朝我這個方向高聲說了一句話:“我看九哥的樣子是不會就此善罷甘休的,隻怕到時候會去搗亂,溫馨,祝你幸福!”

我無奈地翻了個白眼,冒牌貨真是不讓人省心,我那天真是腦子秀逗了,居然答應跟他約會,到頭來什麽好處也沒撈到。他非但跟張楠合作了,連我的婚禮都要去瞎攪和?

房裏卷起一陣陰風,睜開眼後,九風已經出現在我眼前。我暗自慶幸剛才還沒來得及繼續翻看無名書,不然就被他抓了個現行。

他勾唇淺笑,朝我伸出手來。他特別喜歡牽我的手,可能他十分懷念心跳似活人的感覺吧。

他低頭在我額上落下一吻,另一隻手緩緩摸上我的腹部,但隻停頓一秒就撤開了。

我不解地仰頭看了他一眼,他桃花般的眸子裏滿是疼惜:“手太涼,凍著你不好。已經定好良辰吉日,八月初七零點會有花轎來迎娶你,明天我會讓丁香把鳳冠霞帔取回來,你看看喜不喜歡。”

鳳冠霞帔?我聽得眼睛都直了,想到電視劇裏那一身漂亮的鮮紅嫁衣就止不住興奮。不過,話說回來,是定做的還是直接買的?不用我提前試一試嗎?

頭頂上傳來一陣悶笑:“定做的,我了解你的尺寸,一定很合身。”

討厭,這話可真曖昧。

“他們都說成親前最好不要見麵,我這兩天正好也有事情要忙,明後兩天就不再過來了。有什麽事情就讓小麥燒信給我,緊要的話我會盡快趕過來。”

“八月初七是哪一天啊?出嫁前真的不能再見了嗎?”

“今天周三,八月初七是周六,周五夜裏過了零點就會來迎娶你,不會分別太久的。”他說著就抬起我的下巴親了過來,我的呼吸驟然急促,趕緊張開嘴回應。

一想到今後兩天見不到,我的回應就禁不住猛烈了點,我隻感覺他冰涼卻奇長的舌頭伸進來與我的共同起舞。

我恨不得把明後兩天應有的親昵在這一刻全部用掉,等雙手不自覺地去解他的衣帶時,他突然按住了我的手,貼著我的臉頰喘了幾口粗氣:“別鬧,我得走了。這兩天要乖乖吃飯知道嗎?”

我很不盡興,含住他下巴咬了幾下。他哼哼兩聲,任由我耍小性子。

我也舍不得下重口,鬆口之後才發現他下巴上沾了口水,趕緊訕訕地抬手給擦掉了。

“九風,你說我們都已經是夫妻了,可我怎麽會這麽期待初七的婚禮呢?”

他的眼裏滿是寵溺,一點一點把我心裏的所有擔憂和煩惱全都融化掉:“美麗說你們女人都如此。”

他離開的時候把那本無名書帶走了,我見他看到那本書的時候微微皺了下眉頭,就趕緊主動坦白偷看了幾頁內容。他盯著我看了一會兒,最後展顏笑了:“沒關係,以後就別偷看了。”

心裏有些不是滋味,更多的卻是沒有將這本無名書看完的遺憾……

當晚洗漱完畢回房睡覺時,我剛關上門就被一隻冰涼的大手給捂住了嘴巴。我嚇得趕緊掙紮,卻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竄入耳際:“別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