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腳處的瘙癢錐心一般,我感覺有千萬隻螻蟻在我身上爬咬,無論我怎麽撓怎麽蹭,那種感覺卻隻增不減。

我還來不及叫,一隻手突然伸過來捂住了我的嘴巴,她的手上居然沒有陰魂的腥臭味,隱隱有一股淡香。接著,一個沙啞蒼老的聲音緩緩響起:“百鬼夜行,小心口舌。”

等她把手拿開,我突然發現自己不能說哈了,嘴巴像是被什麽東西封死,怎麽也張不開!我大驚,剛想爬起來逃跑,周圍突然多了幾個猙獰的惡鬼,將我的手腳禁錮住。

被她往院子裏拖的時候,我已經嚇得渾身發抖。人,有時候比鬼還要可怕千萬倍,我不知道接下來我要麵臨什麽,可身上的瘙癢和心裏的恐懼卻越來越厲害。

有很多人都知道我來了這裏,她就不怕警察找上門嗎?剛才丁香追著黑影離開,怎麽到現在還沒回來?那個黑影是不是故意引丁香走的?

剛才那隻黑貓一直詭異地跟在我旁邊,用那雙閃著幽光的眼睛盯著我,不聲不響,就如幽靈。

今天是小爺爺被念索魂咒的第四夜了,我真的太傻了,本來以為過來找林傳榮家屬好好聊聊,再說服小爺爺他們醫院做出應有的賠償就能完美解決,可她壓根不給我開口的機會。

*的石子磨礪著我的背和腿,可這些疼痛遠遠不及手腳處的瘙癢。

這一次不知道又有多少跳蚤鑽進了我的皮肉裏,我最怕小蟲子,軟體如蛆最甚。我一想到有蟲子在我的血肉裏啃咬,頭皮就一陣陣發緊,跳蚤會不會在我的肉裏產卵,然後生出一包包小跳蚤,我身上會不會跟穿裙子的小女鬼一樣到處是膿包……

就在我被自己嚇得快要失去理智時,老太終於停止了拖拽的舉動。我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但我知道,一定不是林傳榮家裏,因為他門下有個很高的門檻,而我剛才都是在平路上被拖著走的。

其實我很納悶,那個佝僂的背影看著步履蹣跚,怎麽有力氣拖得動我?

我剛才的注意力全部被身上的跳蚤吸引過去了,壓根沒注意眼下身在何處,何況我的方向感本來就不好,一路上除了月光星光再也沒有別的光亮。不過我估計應該就在林傳榮家附近,反正沒出雲觀村。

“你找我做什麽?”黑暗中,那個佝僂的身影緩緩轉過身來,我看不清她的臉,可這個蒼老的聲音卻是飽經滄桑,沙啞粗糲,我一時之間竟然分辨不出是男是女。她抬手在我嘴巴上摸了一下,我試了試,竟然又可以張開嘴了。

“請問……您是呂秀蘭女士嗎?”呂秀蘭就是死者林傳榮的老伴。

“我是。”她說話很慢,那種節奏聽得我心裏發怵。

“人民醫院院長是……我小爺爺,我……”我話還沒說完,隻感覺到有東西從眼前劃過,雖然伸手不見五指,可那東西一掃而過帶起來的風我還是能感覺到的。是那隻三尾貓,我聽到它嗚嗚嘶吼了。

“哼,王旭……他們做盡傷天害理的事情,早就該死了,他們不配當醫生,不配做院長,不配……”

她的情緒有些激動,就在這時,一直住在我手裏的手機響了,是丁香!可鈴聲還沒響過兩秒,一隻骨瘦如柴的手突然就把我手機搶了過去,然後狠狠地摔在了地上。這就算了,我甚至模糊地看到她上去踩了幾腳。

我的手機……

這時,突然有什麽東西鑽到了我胸口,在那塊黑石頭周圍移動。等我察覺到小手一樣的東西時,頭皮都要炸了,是那隻貓的尾巴!

“喵嗚!”耳邊突然響起它尖銳的叫喚,然後我的胸口上就被那條詭異的尾巴猛地按壓了一下。

完了,我幾乎就在下一秒,開始感覺到胸口有跳蚤在肉裏翻動。

我知道,這是我的錯覺,可心理上的害怕往往更折磨人,我已經有些絕望:“呂奶奶……我小爺爺就算有錯,你也要給他機會改啊,要是每個死在醫院的病人都養鬼報複,那還有醫生敢給人治病嗎?我小爺爺這個人其實很好的……”

“小蘿卜?”我戰戰兢兢地抖著聲音勸她,可她好像壓根沒有在聽。我隻知道那個身影蹲下身子,將那隻貓抱到了懷裏。

“你對小蘿卜做了什麽!”我還想繼續遊說,可下一刻突然有隻手狠狠地掐住了我的脖子。一定是她養的鬼,我已經嗅到了陰冷腥臭的味道。

小蘿卜應該就是她養的那隻貓,特麽的,色貓一個,自己用尾巴摸我胸,怎麽到頭來我這個受害者反而成了行凶者?

我沒有說話,隻感覺到老太蹲了下來,黑暗中的她就像貓頭鷹一樣行動自如。

一隻幹瘦的手在我胸口摸索,最後準確地握住了那塊石頭:“這是什麽?”

“呂奶奶,這隻是我爺爺給我石頭。你想對我做什麽?有很多人知道我來找您了,萬一我出了事,警察回來抓您的,您不為你孫子著想著想嗎……”

“哼,女娃子,你還挺能說,嘶……”我突然聽到老太倒抽了一口涼氣,而後響起“滋滋”的聲音,鼻中竟然很快就竄入一絲焦味。

石頭重新跌落在我胸口,隱隱發出幽冷如冰的寒意。

老太的手難道被我的石頭燒焦了?石頭明明不燙,為什麽她的手會被灼燒……我腦子裏突然閃過一件事,不久之前,我在陪護室裏睡覺時,沈昊天也在旁邊,他的手好像也被燒焦過!會不會有可能,他當時就是趁我睡覺想動我石頭的?

我聽到呂秀蘭抽了一會兒氣,還聽到貓舔東西的聲音,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老太才又緩緩出聲:“我知道有東西護著你,我不會動你的。冤有頭債有主,王旭他們該死,你不要多管閑事。世道不公,我隻想給我老頭討個公道。”

“可你為什麽要害無辜的人?就算我小爺爺有錯,那我小奶奶和小叔叔又做錯了什麽?”我感覺呂秀蘭簡直執迷不悟,身上的瘙癢難受得很,簡直生不如死。

“哼,他老婆?也活該!狗眼看人低,不配活得那麽張揚……”

我居然無從反駁,呂秀蘭肯定見過小奶奶,依小奶奶的性子,肯定讓呂秀蘭很不痛快了。

沉默良久後,我聽到有人緩緩走遠,我剛想大叫,嘴巴突然被一隻陰冷的鬼手捂住了。漫漫長夜,她就打算把我扔在這裏嗎?這到底是什麽地方,爺爺,九風,你們快救我。

身上的瘙癢難耐逼得我淚水直打轉,我沒辦法摸脖子上的繩子,想起嘴巴上曾經有過黑斑,就趕緊狠狠地咬了下下唇,但是並沒有熟悉的陰冷在身體中流竄。

以前九風總會出人意料地突然出現,今天為什麽還不過來?他會不會找不到我?

老太的腳步聲已經消失在黑夜之中,困著我的惡鬼居然找來繩子把我給綁了。嘴巴上不知道被捆了什麽破布,隱隱散發出臭味。等惡鬼也消失不見後,我哭了一會兒終於振作起來。

可憐我什麽也看不到,掙了半天也掙不脫手腳上的繩子,不過被粗繩子磨蹭的地方,瘙癢感會減輕,我也顧不得那麽多,隻不停地蹭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右腿上被九風灌入的那一小圈陰風突然躁動起來,隱隱發冷,像是在流動。

九風出現在身邊時,我正在以極其難看的姿勢趴在地上蹭著自己的胸口,那裏也癢得厲害,我感覺自己快要被折磨瘋了。

“溫馨~”當他叫出我的名字時,我眼裏已經幹涸的淚水突然又泛濫起來。

我看不到他在哪裏,可慌亂如麻的心突然就安定下來,然後我落入一個幽冷的懷抱,身上的束縛悉數盡除。

我下意識地緊緊抱住了他的腰,他好像輕輕顫了下,又溫柔地叫了一聲我的名字。

“九風,是呂秀蘭害我小爺爺,她……她有隻貓叫小蘿卜,我身上很多跳蚤,我要被跳蚤咬死了,我不想死……九風,我想見爺爺……”我語無倫次地窩在他懷裏痛哭流涕,他身上的冰冷能稍微緩解瘙癢,我已經顧不得害怕,隻使勁在他身上蹭著。

“你下去領罰吧!”他突然怒了,抱住我後不知道對誰說了這麽一句話。

我哭聲一滯,莫名心慌了下,然後我聽到不遠處有個女聲應了一下。耳邊響起呼呼的風聲,不一會兒我就出了雲觀村。

我是被他公主抱著走的,不,是飄,而且很快,恐怕壓根沒人看到我們。他輕車熟路地帶著我回了我和丁香下榻的那家旅館,丁香不在,留了個大字條,應該是出去找我了。

九風把我拋到**後,我才看到他臉色冷峻得嚇人,可我身上很癢,雙手下意識地不停撓著,原來被貓尾碰過的地方都已經被我蹭破皮了。

“別撓了。”他勾了勾手指,我的雙手突然就被被子裹住了。

然後,他突然壓到我身上,鉗製住我的雙腿,伸手把我的衣服給撕開了。

我大驚:“你要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