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呂秀蘭的恐懼從何而來,隻看到她手腕上的饕餮環居然也開始發出幽幽紅光。

周圍的幽靈似乎哀嚎著退出很遠,我納悶地低頭握住檮杌心,突然感覺它跟有了生命似的,發出一陣輕鳴,在我耳朵裏嗡嗡作響,渾身的血液立馬解凍了似的開始重新流動。

得心於手,則可駕陰馭陽!

我想起這句話,莫名有些興奮。駕馭陰陽這種事情是不是太誇大其詞了?我隻希望能夠保護自己和身邊的人就可,丁香說過使用這檮杌心的力量會發生反噬,爺爺當初差點因此喪命。

就在這時,剛才吸我血的另一隻陰靈也突然爆裂。

“百鬼夜行,我要那塊石頭!”呂秀蘭看了一眼那隻陰靈的碎屑,摸著饕餮環突然念念有詞。

我看到她剛剛挺直的脊背很快就佝僂起來,背上的駝峰越來越高,很快就壓得她彎下了腰。周圍的陰靈突然齊齊聚集在她身邊,齜著獠牙怒目圓瞪,似乎下一秒就要衝上來將我撕成碎片。

我不知道是不是得了檮杌心的安撫,心裏的恐懼竟然不像之前那麽深了。可我壓根不知道怎麽喚醒它的力量,我該怎麽辦?

披著鬼皮的陰靈突然齊齊圍聚在我周邊,一個個張牙舞爪蓄勢待發。

特麽的,現在要是白天就好了,曬化你們!

我剛想完,神奇的事情就發生了!呂秀蘭的饕餮環突然大亮,明明發的是紅光,可周邊穿著鬼皮的陰靈全都發出淒厲的叫聲,我親眼看到麵前那群陰靈驚恐到眼珠爆裂,在驚懼中消失不見。

從我睡衣裏掉下去的婷婷原本蹲在我腳邊抱著我的小腿,她也跟著尖叫了一聲,然後趕緊掀開我的睡裙從後麵爬到我的背上。

我的臉立馬紅了,尼瑪,小鬼你太不懂事了,剛才你掀地那麽猛,我的屁股肯定都露出來了!

呂秀蘭大驚失色地去捂饕餮環,可她的手就像是透明的一樣,壓根蓋不住那股強盛的紅光。

等剩下的陰靈全都逃出這間屋子後,那紅光才漸漸暗淡下來。

旋即,屋子裏的等突然忽明忽暗地閃了起來!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為什麽,不是已經訂了血契嗎?怎麽會失靈?”她驚慌失措地盯著饕餮環,顯然不明白剛才發生了什麽。

我隻感覺脊背發涼,低頭看了一眼胸口的檮杌心,又往地上看了一眼,剛才爆裂的陰靈沒留下一點痕跡,剛才那股紅光真的像陽光一樣,把這些髒東西都曬沒了!

“你動了什麽手腳!”呂秀蘭突然急急朝我走來,小蘿卜也瞪著那雙詭異的鴛鴦眼朝我撲了過來。

我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幾步,卻堪堪撞上了牆頭。好在我及時躲開了小蘿卜的攻擊,我看到它張成小手掌的三尾就頭皮發麻,那瘙癢難耐的紫微我已經嚐夠了,再也不想再來第三次。

“姐姐,這隻貓好奇怪!”扒在我背上的婷婷因為剛才那一撞趕緊滑落到我旁邊,她笑嘻嘻地指著小蘿卜,說完就撲上去抓。小蘿卜喵嗚一聲,趕緊跳開了。

呂秀蘭細眸看了婷婷一會兒,冷笑起來:“你也跟這石頭訂了血契,居然也養了幾隻鬼,還說我忤逆陰陽之道,你又好到哪裏去了?”

“我什麽時候說你忤逆陰陽之道了?”這老奶奶,怪會冤枉人的,可她接下來的話卻聽得我啞口無言。

原來九風私下裏曾去找過她索要饕餮環,她自然不肯給。於是九風就硬搶,她無奈之下啟動了饕餮環的力量,居然跟九風相持不下,但她養的陰靈卻損失了一小半。

這些事情我並不知情,但她為什麽要認定我養了九風?真是笑話,就因為上次在小爺爺的別墅裏九風救了我嗎?難怪上次在別墅裏她沒有跟九風硬來,想必他們的較量發生在那件事情之前。

“我為了討還公道才不得已跟這個鐲子定下血契,丫頭,你又是為了什麽?你可知道一旦定下血契,你就要一直拿血養著它?你們一個個都針對我不就是因為懼怕我鐲子的力量嗎?我除了對付過王旭他們,從來沒做過別的傷天害理之事!”她的身子突然劇烈地顫抖起來,我這才看到她身上的衣服上滿是血點。

“呂奶奶,我從沒有針對你,倒是你一直想搶我的東西!你知不知道你手上的鐲子不是普通的通靈之物?你一旦動用它的力量,就要日夜承受它帶來的煎熬,你的身子會受……啊!”

呂秀蘭似乎再也站不住,轉身往椅子走去時我才看到她背上的可怖場麵。她背上的衣服已經破了一大片,兩塊肩胛骨之間已經血肉模糊,我甚至隱隱能看到她的脊梁骨!

天,怎麽會這樣,難道是因為剛才她的背上聚滿了陰氣,饕餮環紅光發作後就爆了嗎?

我幾乎是下意識地往她走近兩步,小蘿卜立馬嘶吼著跳到了她麵前,瞪眼衝我咆哮。

“呂奶奶,你的背傷得很重,我送你去醫院吧。”我是真心實意想救她,如果是因為我剛才在心裏小小祈求了一下,饕餮環便突然發作,那她這個樣子便是我害的。

可我沒想到呂秀蘭突然冷笑起來:“你以為我會相信你?你不就是想要我這個鐲子嗎?這是我老頭當年娶我時送我的,我是不會給你的,你死了這條心吧。有了這條鐲子,我的背很快就會複原,用不著你假仁假義。王旭一家,蛇鼠成窩……”

我的臉忍不住抽搐起來,她真是一棒子打死一片。不過小爺爺一家確實讓人寒心,我能理解呂秀蘭的憤恨。當她滿心期待自己的老伴兒出院時,卻突然連最後一麵也沒見到,這就算了,醫院連半個說法也沒給,就連死因都沒有。

哎,倘若是我碰到這樣的情況,我也會恨透那些人的吧。

“姐姐,我們走吧。”這時候,婷婷從我背上滑落下來,她的臉色有些蒼白,不知道是被嚇的還是瘦了饕餮環的紅光影響。

我偷偷睨了呂秀蘭一眼,她現在正虛弱,我要不要趁機把她的饕餮環搶過來?不過,以我的能力,恐怕壓根鬥不過她。

我隻猶豫了幾秒,果斷地往門口退去。

我聽到小蘿卜嘶吼了幾聲,回頭一看它正瞪著我要撲上來,被呂秀蘭叫住了。然後它一個跳躍,趴到呂秀蘭腿上開始舔沾在她手背上的血漬。

走出呂秀蘭屋子我才知道,那是一個改裝過的一樓店麵房,我赤腳走出小區的時候,保安跟見了鬼一眼瞠目結舌不敢吭聲。我低頭看了一眼,白睡裙上沾了點血跡,我的臉色估計也是慘白,再披頭散發確實像女鬼。

這個小區離我家隻有一個街區,短短五百米的路走得我心驚膽戰,因為我碰到了兩個混混。

現在應該是淩晨,街上空****的連車都沒有,我就是叫救命也沒人會來。我盡量鎮定下來,就在他們離我不到五米遠的時候,我緩緩朝他們穿過身子,微微低頭讓頭發遮住大半張臉,再把眼白翻出來,慢慢朝他們伸出手去。

我擔心效果不夠,正在思考要說點什麽,那兩個家夥卻怪叫一聲拔腿跑了。

小鬼婷婷一直牽著我的手,居然讓我很窩心。可回到家門口我才發現一個嚴峻的問題,我身上沒手機沒鑰匙。

猶豫了好一會兒,我才敲響了沈昊天的門,我實在太累了,迫切需要休息,不然我寧願在門口蹲幾個小時。

我敲了半天的門都沒人應聲,估計睡死了。

身子骨像是被重物碾壓過一遍,渾身都酸痛難耐,我恨不得把骨頭全部卸下來揉一揉。最後實在受不住,我隻好蹲到家門口的牆角休息。

迷迷糊糊中我聽到有人在叫我,是沈昊天,可我感覺自己跟死了一樣不能動彈。周圍是無盡的黑暗,我隱約看到前麵有兩排火光,下意識地循亮走去。

可走到一半卻被兩個西裝革履的人給攔住了,一個麵白如紙穿著黑西裝,一個麵黑如炭穿著白西裝。他們異口同聲地瞪著我:“陽壽未到,速速歸去!”

我一個激靈,周邊的黑暗立馬散去。

醒來時,我正睡在一個陌生的房間,沈昊天端著牛奶來敲門時,我竟然發現渾身酸痛到不能動彈。

我這是怎麽了,難道是動用了檮杌心的力量後必須承受的煎熬嗎?

“你怎麽蹲在外麵睡覺?一個女孩子多危險。”

我躲開他的視線,一張嘴才知道散架是什麽滋味:“叔,我下樓丟垃圾忘帶鑰匙了……幫忙叫人幫我開鎖好嗎?”

為了不讓他瞧出異樣,我暗暗咬緊了牙坐起身接過了牛奶。

“好,廚房煮好了粥,你再睡一會兒起來喝溫度正好。”

等他出門後,婷婷突然從櫃子裏鑽了出來。我讓她把沈昊天出現之後的事情說了一遍,原來我睡著後沒多久沈昊天才回來,當時少說也是淩晨兩三點,他深更半夜去了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