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出於本能,我迫切地想要把九風吸走的陰氣給重新吸回來。我跟著了魔一樣在他嘴裏又吮又吸,卻終究隻是在和一條冰冷的舌頭起舞。

我感覺渾身的細胞都在叫囂著需要更多,忍不住伸手去扒九風的白袍。

丁香驚喜地叫了一聲:“小樣,有進步。”

然後我就聽到她小碎步跑回了房間,可我並沒有聽到關門聲。但我根本沒心思管他們是不是在偷看,扯不開的白袍讓我覺得很焦慮,兩隻手使勁往他衣服裏鑽。

被壓住的九風顯然已經發現我的不對勁,他一個翻身就把我壓在了下麵。

我的手已經觸摸到了他的皮膚,跟他的手嘴一樣冰冷,卻顯然像是有疤痕。

就在我下意識地**時,嘴巴上卻是猛地一疼,他居然咬我!

鮮血被他納入口中,他吸了兩下後突然去親我的胸口。然後我就感覺胸口的寒氣突然消失,魔障似的渴望也漸漸消退。

恢複理智的後果就是,我不敢直視剛才的所作所為,尤其是看到他肩頭的袍子被我扯開後露出半個香肩的情景,簡直叫我想噴鼻血。

他的臉色明顯比剛才好了很多,若無其事地起身坐了下來,還十分優雅地把袍子給重新整理好了。

剛才的一切我都記得很清楚,可是很奇怪,我自己壓根不可能做出那樣的舉動,可剛才那股強烈的渴望是怎麽回事?

“你不能讓它左右你的心智,以後不要再動用它的力量。”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雖然他表麵很鎮定,可我總感覺他臉紅了,若有若無的淡粉浮在那張俏臉上很旖旎。

我低頭看了一眼檮杌心,上麵還殘留著淡淡的血漬,不過正在慢慢被它吸收:“原來剛剛是它搞的鬼?”

我摸了摸發燙的臉皮,實在不敢再跟他共處下去。

“嗬嗬,這些東西隻會把你內心的想法放大。”他居然好死不死地接了這麽一句話,我隻感覺自己的臉抽搐了好一會兒,最後僵硬地站了起來。

我才不會承認我想把這隻色鬼給撲倒,剛才明明是這石頭搗鬼,他一定是在捉弄我。好吧,我也不推脫了,我心裏確實隱隱期待能跟他談戀愛,隻可惜他是一隻鬼。

他說檮杌心畢竟是陰物,喜歡陰氣足的地方,所以我的身體裏才會被它的陰氣影響,漸漸聚集那麽多陰氣。剛才他吸走了我體內一大半陰氣,檮杌心許是覺察到不適,就蠱惑我的心智想要把陰氣討回去。

我聽他說得這麽邪乎,對這塊石頭當真是敬畏交加。

天黑之前,有幾個穿西裝的男人在猛敲對麵的門。丁香叉著腰跑出去叫他們安靜點兒,其中一個男人道了歉,還說他是沈昊天的哥哥。

我倒是不知道姑奶奶原來有兩個兒子,但看這個男人跟沈昊天長得確實有幾分相像,估計也沒說謊。

不過我不願意跟他們牽扯,自然沒上去搭親戚。

男人道了歉就走了,臨走前還留了張名片給我:“我弟弟淘氣,離家出走這麽久都不肯回去,我也是找了很久才知道他到這裏來了,他要是回來了還麻煩小姐通知我一聲。”

“你才小姐呢。”丁香嬌嗔地白了他一眼,男人顯然很受用,居然還衝丁香挑了下眉頭。

我看到他們之間的曖昧,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個唐美麗還真是**,就知道拿丁香的身體勾引男人。其實唐美麗回來之前,我一直巴望丁香能早點醒過來,醒了就可以趕緊離開這裏,免得再被唐美麗上身。

“你還是把身體還給丁香吧,你老是占著她的身體對她多不好,九風都不管你嗎?”我偷偷瞟了一眼躺在沙發上的白影,他貌似傷得很重。

“是丁香自己同意把身體給我使用的,你別管那麽多了。天黑了,我要陪大哥回去了,小凡子,你在這給我老老實實地護著溫馨,她要是少一根毛我就告訴青麟你多沒用!”

丁香把張凡招到麵前揮了揮拳頭,張凡趕緊縮了縮脖子,委屈兮兮地嘟了下嘴:“唐姐,我會好好照顧大嫂的,你千萬別告訴青麟哥。”

天,這個娘炮在賣萌!他本來就生了張小白臉,再做這樣的表情實在是太娘炮了,等等,青麟?這名字聽著像是男名啊?這個娘炮不會是隻小受吧……

唐美麗把丁香留在我爸媽那間房睡下後,就跟九風一起走了。九風臨走前又叮囑了我一遍,讓我不要再動用檮杌心的力量,下次如果又碰到不能控製自己心智的情況,弄點血塗到檮杌心上即可。

我心裏很舍不得他,可我知道他要回陰間休養,所以堪堪忍住了挽留的話。

我打聽了下爺爺的情況,九風親口告訴我,爺爺性命無虞,當時爺爺之所以坐輪椅是因為他去東北找東西時受了傷,身子太虛站不住。我聽到他這麽說,稍稍安了心。

其實我還有很多問題想問他,可我知道他不會回答,所以隻好耐心地等下去。我要給他足夠的信任,畢竟他對我很好。

晚上洗澡的時候,張凡帶著婷婷給我守門,洗完澡睡覺,他們又躲在我房間裏陪護。這一點真的讓我很安心。

我問張凡為什麽不怕我房間裏的黃符,他很得意地挑了挑眉頭,從脖子裏掏出一根小骨頭來:“這是唐姐給我的,可以鎮住一般的符紙。”

我又看向婷婷,張凡這貨也後知後覺地擰起了眉頭。然後他也不顧男女之防,把婷婷從頭到腳檢查了一遍,最後看到她腳腕上戴了兩隻腳鏈,每隻上麵都掛著一個小玻璃球,裏麵裝了些灰黑色的粉末。

“這是以前媽媽幫我做的,說可以辟邪。”

我也沒再跟他倆囉嗦,倒頭想睡,卻總是想起下午撲倒九風的事情。

十點多的時候,我接到了一個陌生來電:“喂你好,請問是溫馨溫小姐嗎?”

是個陌生男人,說話帶喘,好像生了大病,我立馬防備地坐了起來:“請問您是哪位?”

“我是婷婷的爸爸,聽說溫小姐曾經來醫院看過我。溫小姐,你真的看到婷婷了嗎?能不能……帶她來看看我?”男人的聲音有些哽咽,我立馬看向婷婷想求證,她不假思索地撲到我腿上垮著小臉一直叫爸爸。

看來,聲音不假。

“何先生,一般人不會相信我能看到婷婷的,畢竟她已經不在了。況且就算我能看到她,我也沒辦法讓你也見到……”

“溫小姐,我信,我都信。我今天還看到她媽媽了,所有人都說我眼花了,可我知道我真的看到她媽媽了……溫小姐,請你務必答應我這個請求,我答應過秀秀要照顧好婷婷的,可我沒能做到……”婷爸直接哭了,我聽到他聲音裏的痛苦,也不忍心再拒絕。

有的事情冥冥之中自有天注定,就像我跟婷婷的緣分,跟九風的緣分。

第二天趕到婷爸的病房時,所幸她奶奶不在,那個老太太有點冷血,我並不想跟她打交道。

婷爸已經不戴氧氣罩了,但他身上插了很多管子,看到我的時候還微微擰起了眉頭:“溫小姐?沒想到你這麽年輕。”

我笑了,他可能把我和呂秀蘭扯到了一起。

病房裏燃了熏香,氣味怪異卻又沁人心脾。窗簾一早就拉上了,我像上次一樣把遮陽傘裏的兩隻鬼給抖落了出來。

婷爸張大眼睛,視線不停地在病房各個角落徘徊。他肯定在找婷婷,我趕緊指了指他的病床旁邊:“婷婷在這裏,她讓你快快好起來,她跟媽媽會在天堂保佑你。”

婷爸把眼睛瞪得很大,試圖看到婷婷。等瞪得眼睛發澀流淚時,他才氣憤地直捶病床:“他們說這熏香裏攙了犀角粉末,點燃就能見鬼,為什麽我看不到婷婷……婷婷,是爸爸對不起你,爸爸沒照顧好你啊!為什麽死的不是我,不是我!”

我看他情緒激動,趕緊安慰他:“這個香剛點燃沒多久吧?也許要過一會兒才有效果,何先生你別傷心了,人死不能複生。”

我安慰了他好一會兒後,他的情緒才漸漸穩定下來,但卻哭成了淚人。我第一次看到一個大男人哭得這麽肆無忌憚,婷婷也被感染得一直掉眼淚。我聽了怪難受的,卻又不知道該怎麽安慰這對生離死別的父女。

就在他們父女倆哭得慘絕人寰時,突然有人敲門。我回頭一看,一個瘦削的女人麵無表情地推門而入。

她的妝容很濃,長發微卷,上麵穿了一件長袖襯衫,下麵是拖到腳踝的長裙,腳上一雙運動鞋。

裹得這麽嚴實,不怕熱嗎?

我禮貌地衝她笑了一下,可她卻冷冷地看了我一眼,眼神裏滿是怨毒:“你就是婆婆給阿俊新找的老婆嗎?”

這個女人是誰?我趕緊朝她擺了擺手,揚聲打斷了正在專心哭泣的婷爸:“何先生!有人來看望你了,何先生!”

婷爸擦掉淚水往門口看去:“秀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