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依舊刮著不小的風雪,大山中一片寂靜的黑暗。而在山下的牟家村,卻亮著點點微黃的燈光,努力的撐起了一片溫暖。村子回複了往日的和諧寧靜,走失的人終於回來了。風雪刮得緊,可是寒冷卻進不得這片溫馨的山村當中。

屋子有些發舊,油燈在桌子上閃著微弱的光芒,燈光下,那發黃的牆壁正閃著奇怪的影子。一股濃重的藥味飄**在屋子裏,小藥鍋架在屋口不斷的燒著,藥液不斷的蒸幹,散發出一陣陣發苦的味道。

張旻皺了皺鼻子,眼皮跳動了幾下,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睜開眼睛的張旻看著周圍那熟悉的一切,心裏安心了下來,他現在格外的喜歡這裏的桌子,這裏的床,這裏老舊的一切,這一切都是那麽的安全和溫暖。

張旻掀開被子,準備從炕上起來,可是突然一冷。張旻尷尬的發現自己在被子裏什麽都沒穿,掀開被子,冷風一吹自己不由的冷的打了個哆嗦。

“你醒了?”

一陣好聽的聲音,好像風吹起悅耳的風鈴,傳入了屋中。張旻看著走進屋的人,是那個小姑娘,在山裏救了自己,一路上好奇的盯著自己的那漂亮可愛的小女孩。

自小孤苦的張旻本就早熟,忽的,張旻想起了自己好像什麽都沒有穿,又看到走進來的那可愛漂亮的小姑娘,臉騰的一下就紅了起來,立馬蓋上了被子,還使勁掖了掖。

小姑娘看到他的動作,好像也想到了什麽,臉紅了起來,說了聲“要喝藥。”放下手裏端著的藥碗逃似的跑出了屋子。

張旻聽著小姑娘跑遠了,趕緊坐起身,從床角拿起準備好的衣服,慌亂的穿了起來。

穿好衣服的張旻揉了揉自己發燒的臉,走到小桌前,喝了口碗裏苦澀的藥,慢慢的平複了心中亂撞的小鹿。

張旻這會回想起來自己在那山裏的經曆,直覺的後怕萬分,自己能回到村子,回到家是多麽的幸運和幸福的一件事。

張旻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拉起褲腿看了看自己的膝蓋,膝蓋上一塊淤青,可已經不疼了,手上的蹭傷也結了痂。

張旻看著自己恢複得如此快,心裏不由的想起了那奇異的小石頭,可隨機心裏又是一陣懊惱。石頭自己醒來就找了,可是根本找不到,睡了一覺,那石頭就不翼而飛了?或者那會睡著,石頭被自己迷迷糊糊吃了?張旻搖搖頭,甩掉這個莫名其妙出現的奇怪的想法。

張旻喝完了碗裏的湯藥,身上一暖。整了整衣服,吹滅了燈,往堂廳去了。

今天家裏的堂廳比往常熱鬧了幾分,除了姨娘,姨夫,還有一個穿著藏青色長衫的中年人,中年人看起來和姨夫差不多大,可是穿著和舉止加上那平和的眼神,卻讓人感到一種看盡滄桑的感覺。當然,張旻在廳堂裏也找到了那個漂亮的身影。

中年人穿著長衫,瘦瘦高高,臉龐棱角分明,看起來三十來歲,臉上一直帶著平和的笑容。一雙手合在一起雙肘搭在椅子把手上。和藹的看著走進來的張旻。

那雙眼睛怎麽形容呢,清澈,幽深,卻又好像洞察著一切,看著張旻。

中年人看了看張旻卻沒有開口說什麽,笑了笑就轉過了目光。這時坐在廳堂裏的姨娘朝張旻招了招手,示意他坐到自己身邊來。

“姨娘…”

張旻看見坐在廳堂的姨娘,呼了一聲,跑了過去緊緊的抱住了姨娘,眼淚也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張旻本就沒有母親,隻有一個待他如親子的姨娘,所以張旻把一切對於母親的依賴全灌注在自己的姨娘身上。

險象環生後的張旻看見了姨娘自是再控製不住自己的情感,緊緊的抱著姨娘,哭著。

“好了,好了,嗬嗬。旻兒輕點,想勒死姨娘啊?不哭,不哭了,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昂,咱旻兒堅強,不哭。”

姨娘用手輕拍著懷裏痛哭的張旻,哄著,可是自己的眼睛卻也控製不住的紅了起來。

“旻兒,以後別這麽傻了,有什麽事咱們說出來,姨娘就是你的親娘,大不了咱就在鎮子裏上學,旻兒好好學,一樣能考大學。不過昨天真是急死姨娘了,你姨夫帶著人找了你一夜,姨娘這心也快擔心死了。”姨娘紅著眼說。

“嗯。”張旻哭著點了點頭。

“旻兒,這次要不是有莫先生,可真出大事了。”張旻的姨夫對張旻說了一句,朝著那坐著的莫姓中年人投去一個感謝的眼神。

“知道了,姨夫,謝謝莫先生。”說罷,張旻有眼色的站直了身子朝著莫先生鞠了一躬。

“舉手之勞罷了,再說,這孩子和我有緣,應該的應該的。”莫先生笑著起身,扶起了張旻。

在隨後的談話中,張旻知道,那天自己賭氣剛剛跑走,姨夫便追了出去。可是外麵風雪大,又是黑夜,在村子裏找了一圈未果的姨夫估計著張旻跑出了村子,隨即也出了村子朝山裏尋去。可是風緊雪大,張旻踩過雪留下的腳印很快的埋沒在了隨後覆蓋的雪裏,加上山路又雜,毫無頭緒的的姨夫隻好回村牽狗,又喊上村裏的獵戶,進山尋人。

直到後來,姨夫和村裏的獵戶跟隨著獵狗發現了山裏那個雪坑,張旻的姨夫可顧不得那麽多,腰上栓上繩子,下洞去尋人。

可是無奈,張旻的姨夫下了那個洞道,站在洞穴裏,可是那洞穴裏的隧道實在太窄,成年人根本就隻能爬著進去。張旻的姨夫實在沒法再進隧道便鬆了狗繩,讓狗進隧道去尋找張旻。可是直等到中午也沒見獵狗再出來,正在等在地麵的大家著急難耐的時候,莫先生便抱著熟睡的張旻出現了。

“莫先生,你知道那個洞是什麽洞麽?”對自己經曆也頗感好奇的張旻對著那莫姓的中年人問道。

“地引天星,洞應該是隕石墜地形成的,不過時間長了,被樹根遮了天。”莫先生看著好奇的張旻解釋到。

“那,那我遇見的那些怪物呢?”張旻又著急的問了起來。

“怪物?一群山猴子罷了。”莫先生說。

山猴子?還以為是些怪物呢,有點失望的張旻想著。

“不對,有隻怪物用手拍我,可那雙手分明是人手!”張旻突然想起了那雙自己令自己記得頗深的手說到。

“一些事情需要你自己去發現,我都說出來了還有什麽意思?”莫先生反問到。

說罷,莫先生衝著張旻淡淡的笑了下。

張旻卻好奇的抓耳撓腮了起來,不過,畢竟是小孩子,怎麽會有那麽重的心思?既然想不出,張旻也就好奇一陣之後便忘記了。

“好了,好了,不說了,點了三滾水了,餃子要出鍋了。”

姨娘走進廚房,端出一盆冒著騰騰熱氣的餃子,吆喝著。張旻畢竟是孩子,對於那想不通的事情過了便不再想了。

餃子是酸菜白肉餡的,一口咬下,肉香瞬間溢滿整個口腔,雖然肉肥膩口,可是配著的酸菜便帶著一股子清爽的酸味調和著味蕾。再加上蘸料,東北家裏常吃的餃子也不輸於其他山珍海味了。

吃罷晚飯,莫先生帶著小女孩告罪一聲走了,臨走前告訴姨娘,明天讓張旻去村頭的藥鋪,再給張旻看看身子,姨娘自然樂意的點頭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