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裏的老山林子好像一層重紗遮蓋著黑暗裏那些不為人知的東西,也正因為此,山裏總是透著一股子陰森的氣息,警告著人們這裏的危險。

原本老楊帶著小李和小陳是來探查現場的。兩人看見小木屋地上那一灘腦漿子和血液的混合物時,老楊便判斷,這裏的確死過人,屍體也許真是被山裏的什麽野獸尋著氣味叼走了。可是當老楊搜集了一些線索,警戒工作做完,走出木屋的時候,眼前的這一幕確實驚倒了這個幹了刑警多年,卻因為得罪領導被分派在這個小山區的刑警,老楊。

走出木屋的時候,由於進入黑暗對光線的適應,老楊隻看到張旻護著元寶似乎和一隻趴在地上的野獸對持著。等眼睛漸漸的適應了這裏的光線,老楊便驚恐的看清楚了。張旻和元寶兩人對持的東西根本不是什麽野獸,那就是一個人,四肢扭曲到一個令人發指的角度,撐在地上,整個身形奇怪的拱起起,頭顱也詭異的歪倒在一邊。老楊無法確定那到底是什麽,要是人的話,這樣子的人早已死得不能再死了,可要不是人,那又是什麽呢?人類的軀體,還穿著一身軍大衣。

但是隨後,小李猛的喊出了“喜子。”老楊便更加驚奇了起來,這個人是喜子?一個本該死掉的人,怎麽,怎麽又出現了?還如此詭異的在地上趴著?就在老楊準備上前去看個究竟的時候,那個喜子突然受驚躥進了旁邊的老林子裏,隱了蹤影。出於職業,老楊還是喊了聲“站住。”可是現在回想起來,那個東西,要是真的站住了,自己敢上去麽?

老楊走向臉色蒼白的張旻,看了看蹲坐在地上的元寶,問了句:“那個真的是喜子?”

元寶蹲在地上,抬起滿是冷汗的臉瞅著老楊,緩緩的點了下頭。張旻也回答了老楊:“是的,不會錯。”老楊聽到了這個他本知道結果的回答,可是再怎麽問下去,老楊自己都不知道了。問他們喜子是不是死了?現在老楊自己都無法說清楚。

畢竟是做警察的,老楊和身後的兩位警察最先的從那恐懼中緩了過來,小李沉默的把剛才在屋子裏收集的東西提在了手裏緊了緊問老楊:“楊哥,咱這咋辦?下山?”

老楊點了點頭,這裏危險,自己幾人待在這個詭異的山梁子上畢竟是不好的。老楊伸手掏出了腰下的92式手槍,示意小李去扶著點張旻和元寶,準備下山。

夜晚山路難行,尤其還是下山。上山容易下山難,一行五人下山時便沒有了白天上山的速度,警惕的緩緩朝著山下走著。老楊持著槍走在前頭探著路,小李和另一個警察小陳護著張旻和元寶走在中間。

夜漸漸的深了,那種深夜淒寒陰森的感覺越發的重了,張旻扶著元寶走在隊伍的中間,卻也時刻注意著山林子裏的動靜,他相信,跑出來攻擊他們的喜子,絕不會就如此逃回老林子裏,興許他就在四周林子的黑暗裏盯著下山的隊伍,準備再次找機會下手。

喜子為什麽要攻擊自己和元寶?張旻想不通。就這樣,張旻懷著不解,又強提著精神,注意著四周的動靜。

幾人摸著黑走在崎嶇的山路上,突然,張旻喊道“在左邊。”老楊和小李,小陳反應也快,瞬間兩道手電光束朝著隊伍的左側照了過去,老楊手裏的槍也順著手電照去的光瞄著。一個綠色的影子在左邊老鬆的樹枝上一閃而過,震落了不少樹上的積雪。老楊反應奇快,嘣,的一槍打了出去。可是那個身影卻絲毫沒有停留,在樹梢一閃,消失在了老林子裏。

小李聲音有點發顫的問老楊:“楊哥,打中了沒?”

“中了。”本該因為命中了目標而欣喜的老楊,卻臉色發白了起來。過了一會,老楊又說:“打中的是頭。”

小李也愣了,老楊的槍法自是沒得說,警校科班出身,年年優秀模範,警察比武獲獎的人物,開了槍,自然有把握打中,可是老楊打中了,還打中了喜子的頭,但是喜子沒有絲毫影響的還是從樹梢躥進了林子。小李現在也不知道該怎麽去解釋。

這邊再看老楊,他自己清楚,那一槍很準的從喜子的太陽穴穿了進去,可是本該瞬間被擊斃的喜子,卻絲毫沒有影響的閃身又躥進了老林子,這……老楊也是一陣子發寒。

本來老楊還準備回警局去化驗下那收集來的腦漿到底是不是喜子的,可是現在老楊卻相信,那一灘腦漿就是屬於喜子,屬於這個詭異,無法解釋的東西。

張旻和元寶似乎被這幾天的經曆折磨出了抗體,再次見到剛才那詭異的事情,兩人都沒有表現的太過震驚,反倒兩人都低著頭思索著什麽,梳理著這兩天事情的思路。

一行人經過了這個小插曲後卻也再沒有經曆什麽其他的坎坷,似乎那個隱在林子裏的喜子也被那一槍嚇到了,沒敢再次出現襲擊眾人。在淩晨時分,一行五人終於安穩的回到了山下那個停車的地方。

小李打開車門進了駕駛室發動著被寒冷的天氣凍住的發動機,老楊沒有直接上車,而是站在車門口抽了根煙。老楊抽的口很大,一口下去,濃濃的煙氣卷入老楊的肺裏,借此,老楊終於平複了因為這一夜恐怖和詭異的經曆,揪起的心髒。

抽完了煙,老楊深深歎了口氣,拉開車門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小李也早已發動著了車,車裏其他人也準備妥當,派出所那個小麵包車便逃跑似的離開了這座詭異的深山。

天漸漸明了,深山中那隱在黑暗裏的神秘也漸漸退去,在老林子盡頭,似乎有雙眼睛戲謔的盯著駛離的麵包車,冷冷的笑了。

張旻和元寶兩夜沒怎麽休息了,上了車,心神稍微放鬆就沉沉的睡了過去,這次元寶沒有再做那詭異的噩夢。那個噩夢仿佛一個指引,指引著元寶被騙,然後揭開這一係列恐怖的事情,然而完成任務的它又悄然的消失。其實有時候人所恐懼的東西這是這種冥冥之中安排著自己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