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撞到她手上來
在劉公公的帶領下，宋寧終於見到了蘇寒易。
給秀女檢查身體的屋子裏，蘇易寒正在給幾名太醫說話，這些太醫都頭發半百，最年輕的一個也四十多了，在他麵前卻猶如弟子般，恭恭敬敬，唯唯諾諾，連連點頭。
“國師大人，宋姑娘來了。”劉公公一臉獻媚的笑。
蘇寒易轉頭，看了宋寧一眼，示意她稍等，迅速給太醫說完，後者一一退下，臨走時還朝宋寧笑笑，顯然都知道了她的身份，就連看她的眼神都帶著一絲羨慕。
空曠的屋子裏隻剩兩人，宋寧才上前。
“馬上秀女就來了，準備好了嗎？”蘇寒易道。
“嗯，你給我的紀錄都看過了，沒問題。”宋寧回答的很自信。
在選秀之前，秀女們都要經過一係列的檢查，要保證無病無缺陷，甚至身體的各個隱私處都要檢查，合格才能進入下一步，得見天顏。
宋寧屬於太醫院一係，雖然是女子，但也隻負責疾病檢查，並不像宮裏的嬤嬤們，還要給一眾秀女檢查隱私，比如是不是完璧這種，也免去了尷尬。
蘇寒易顯然很滿意宋寧的回答，眼中閃過一抹笑意：“是嗎？第一次能有這樣的自信，也不錯了，不過等會可不要出問題才是。”
難道他還小看她？
“就是些基本的檢查，怎麽會有問題？”宋寧皺皺鼻子。
如果是醫館中給病患看病，她還不能說有絕對的把握，畢竟患者都是各式各樣的樣，病情也各不相同。說不定什麽時候碰到一個疑難雜症，或者出娘胎就帶來的先天性疾病，那她也火覺得棘手。
但是……
這可是要入宮麵聖的秀女，在來之前就已經心裏有數了，不然誰會來參選？明知道自身有問題，還來浪費時間嗎？但也不排除一些心存僥幸者，或者連自己都沒有發現的隱患，這些就需要宋寧這樣的醫者來檢查篩選了。
“那就好。”
蘇寒易剛說完，之前出去的劉公公就進來了，“國師大人，時間到了，秀女們都在外麵候著呢，要不要開始了？”
“嗯，開始吧。”蘇寒易頷首。
劉公公應了一聲，起身前瞄了一旁的宋寧一眼，眼神曖昧中帶著一絲示好，然後下去了。
檢查開始了，蘇寒易又恢複一臉冰霜的樣子，作為太醫院中最重要的人物，他是不會親自檢查這些秀女的，隻需要在每個太醫送上來的檢查檔案最後審核簽字就足夠了。
早就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麽，不等蘇寒易提醒，宋寧就跟著兩個宮女到了旁邊的房間中，坐在最前麵的座椅上，等待秀女們進來。
房間很寬敞，四周的宮柱上垂掛著淡青色的紗幔，角落放著兩盞仙鶴梳羽造型的宮燈，宋寧坐在案前，身後的架子上放著曆年來留存的案卷。層層疊疊，至少不下數百卷。
輕微的腳步聲傳來，宋寧平時前方，第一個由她負責的秀女來了。
麵前的案卷上紀錄著這個秀女的名字：懷柔縣縣丞魏安之女魏蘭，年芳十四，簡單的身份紀錄後是空白的，等宋寧檢查完後，在將這名秀女的身體情況一一寫上，然後署名，初步檢查就算完成。
這是宋寧檢查的第一個秀女，她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頭微微垂著，肌膚雪白，麵容姣好，烏黑的頭發披散在身後，帶著一股清純之美，一看就是個性子溫順的。她慢慢的走了過來，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似乎有些緊張。
“坐吧。”見這秀女如此羞澀，宋寧提醒她一句。
聽著這溫和清雅的聲音，魏秀女似乎有些驚訝，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宋寧，忽然一愣，然後迅速低頭，整張臉都紅了，聲音猶如蚊子般細小：“是。”
隻當她性格如此，宋寧也沒在意，讓她伸手出來，開始診脈。
脈象不浮不沉，不大不小，節律均勻，從容和緩，流利有利，這是最正常健康的平脈。宋寧一邊感受，一邊又檢查她的其他地方，如觀察唇色，檢查眼瞼等，均沒有問題。
一刻鍾後，宋寧檢查完畢，在魏秀女的檔案上將檢查情況一一寫上，末尾簽署上自己的名字，表示順利通過。
衝著魏秀女點點頭，宋寧微微一笑：“好了，你可以出去了。”
“呃，我……”魏秀女終於抬頭，遲疑的看著她，頓了頓小聲的問道：“這位大人，我、我過了嗎？”
“你身體不錯，過了。”宋寧朝她點頭。
“真的，太好了。”魏秀女輕呼一聲，手捂住了自己的心頭，一副很是激動的樣子。直到宮女來帶她去下一處進行第二項檢查，她才回反應過來，連忙對宋寧欠身行禮，這才離開了。
走到門口，魏秀女忽然想起了什麽，掉頭回來跑到宋寧麵前，從懷中摸出一個東西，低著頭遞給她囁嚅道：“大人，這、這是給你的，小小意思，不、不成敬意，還……還請大人收下。”
聽到這秀女幾次稱呼自己大人，宋寧就有些不習慣了，這下見她還送東西，不用說自然是銀子，宋寧這才明白，原來給秀女檢查身體，還能發一筆小財啊。
她自然不屑收這種錢財的，但不確定其他太醫會不會受賄。
畢竟這種事見不得光，有沒有誰收誰都不知道，除非是出了事捅出來。
“你收回去吧，這種事，下次還是不要做得好，免得被取消了參選資格。”宋寧提醒她。
“我……”魏秀女頓時低頭，羞的縮回了手，訕訕走了。
最後一幕隻是插曲，由宋寧負責的秀女有二十名，如果每個秀女檢查要一盞茶時間，檢查完全部至少要有三個時辰，大半天的時間就過去了，她必須抓緊時間才行。
很快，宮女又領來了第二名秀女。
飛快的瀏覽了這秀女的名字，宋寧繼續給她診脈，當看清給自己檢查身體的竟然不是聽聞中的男太醫，而是個妙齡少女時，這名秀女果然也是吃了一驚。
宋寧已經習慣了旁人的眼神，不管是驚訝還是尊敬，又或者厭惡和不解，她都一如既往的平和中正，鎮定自若。
很快，半個時辰就過去了。
檢查了四名秀女，都沒有身體上的隱患，果然如宋寧預料，基本都是健康的。也不知道接下來剩餘的十多名秀女中，會不會遇到有問題的。
目光又落到麵前的檔案上，宋寧揉揉有些微酸的手腕，拿起旁邊的清茶飲了一口。
“蔡仟柔，鴻臚寺少卿蔡景之女，年芳十五……”
宋寧並沒有在意，這是個再普通不過的秀女資料，但當她抬頭看著走進來的秀女時，眸子卻微微也縮，而後笑了。
這秀女，不就是之前在安定門外阻止她進門的其中之一，那個穿綠衣服的女子嗎？沒想到她居然由自己檢查身體，真是撞到手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