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差點成了池魚
臨近黃昏，四處都點上了宮燈，宋寧終於和蘇寒易、祁承顏往雀台樓而去。
老遠就聽到了熱鬧喧嘩的聲音，宮女們端著果盤美酒，穿梭在一眾大官貴人之間，四周的燈火明亮如晝，盡顯皇家宴會的氣派。
場中鋪就了最名貴的地毯，周圍是一個個擺滿酒水的案幾，按照官員們的職位高低依次入座。有的位置上空著，一半的座次上已經有了人。
一開始，宋寧還以為真的是景帝選秀，後來聽祁承顏說了，才知道是為了給得勝回朝的大將軍馬元化犒賞，因此大擺宴席，看著眼前絡繹不絕來到的官員，宋寧越發感受到馬元化在景月國的地位。
隻怕是比起蘇寒易來，還要高上幾分。
剛走到門口，宋寧就感受到了無數目光投來。蘇寒易和祁承顏已經習慣了，淡然負手而行。她跟在後麵，定了定神，也若無其事的走了進去。
“喲，國師大人來了。”
“快請快請，國師大人請上座。”
“見過三皇子。”
“三皇子來的好早，怕是趕著來給馬將軍賀喜的吧！哈哈哈哈……”
麵對眾人有意無意的寒暄，各種試探，蘇寒易是一概不理，隻淡淡的看對方一眼，就讓人齊刷刷的心頭一寒，不敢在說話了。而祁承顏始終是笑眯眯的，讓人如沐春風，和各個官員寒暄的應對自如。
因為有蘇寒易的強大氣場，宋寧身邊很快沒人了，她正想朝右邊女眷的一方過去，找個位置坐下，蘇寒易卻看著她：“你要去哪裏？”
“不是應該入座了嗎？”宋寧解釋一句：“男女賓是分開的，我去那邊坐。”
“跟我來。”誰知，蘇寒易卻不理會，直接轉身就走。
還以為蘇寒易要帶她去幹什麽，宋寧對祁承顏歉意的笑笑，就跟在他身後，徑直朝前麵走去。
大殿中，一路上都有官員給蘇寒易行禮，宋寧見蘇寒易不理會，作為弟子，也不得不幫他應付幾分，心裏卻暗暗嘀咕，這人性子如此冷傲，難道就因為醫術高明，就受到了景帝的寵信？
這未免也太好運了。
驀的，蘇寒易停住了，宋寧正在胡思亂想，冷不防差點撞到他背上。
穩住身形，宋寧抬頭一看，卻見蘇寒易站著第二張案幾麵前，冷臉看著一個身穿戰甲，滿臉絡腮胡，正在給一個王公貴族說笑的中年男人，淡淡道：“馬將軍，你坐到我的位置了。”
笑聲頓止，那穿著侯爺服飾的長須男子一看是蘇寒易，連忙笑了起來：“原來是國師，好久不見，國師進來安好？”
根本沒理會這人，蘇寒易眼神隻盯著馬元化，一言不發。
那貌似侯爺的男子頓時有些尷尬，訕訕的看著馬元化，又看了看蘇寒易，總算察覺到了二人之間一股不尋常的氣氛。他也認出了宋寧，朝宋寧點點頭，灰溜溜的退下了。
之前就懷疑蘇寒易和馬元化之間有過節，見此情形，宋寧越發明白了什麽。
不管是蘇寒易還是剛剛班師回朝的馬元化，都不是如今的宋寧能夠惹得起的。她很自覺的站在一旁，默不作聲。
時間一點點過去，蘇寒易好像很有耐心，始終站在馬元化旁邊。一道道目光朝這邊投來，連宋寧都覺得有些不對勁，馬元化居然放聲大笑起來：“哈哈哈哈……本將軍素來自稱第一，無人敢稱第二，今日難得想將上位讓給國師，沒想到國師竟然如此謙遜。”
景月國不成文的規矩，凡是宮宴或者上朝，都是按照自身品級來站位或者入席，聽了馬元化的話，宋寧才知道，蘇寒易竟然坐的是第一個位置。
顯然，這不是他的官位品級，而是景帝默許的。
可是，為何蘇寒易卻不願意入席首座呢？宋寧不明白，其餘的文武百官更是想不通。
“來來來，既然國師喜歡我這位置，那本將軍就讓給國師好了。”說著，馬元化大笑著站了起來，滿口酒氣，搖搖晃晃的朝旁邊第一的座次走去。
就在這時，馬元化仿佛站不穩，突然朝宋寧倒去。
猝不及防，宋寧根本沒想到，身為大將軍的馬元化竟然會當眾做出這種不入流的舉動。雖然他明顯喝了酒，也搖搖晃晃站不穩的樣子，但從他剛才口齒清晰的狀態來看，根本沒有醉。
近在咫尺，眼看宋寧就要被馬元化撞上，忽然一隻強勁有力的手臂伸過來，攬住了她的纖腰。一帶，一拉，宋寧就投入了一個堅實的懷抱之中。
一股清冽的熟悉的味道傳來，宋寧頓時安心了，是蘇寒易救了她。
環著宋寧纖細的腰肢，蘇寒易冷冷盯著馬元化：“馬將軍這麽快就喝醉了？陛下還沒來呢，就不怕等會冒犯了天顏？”
馬元化依舊身形踉蹌，仿佛廢了好大勁才直起身，一把推開旁邊扶住他的太監，衝著蘇寒易皮笑肉不笑：“有勞國師關心，本將軍……本將軍太高興了，難免喝多了點，陛下、陛下又怎麽會怪罪呢，哈哈哈哈……”
沒有再理會蘇寒易，馬元化一個撲騰，跌坐在隔壁的位置上，直接將案幾上所有東西撲倒了。他人卻沒有倒，隻帶著慍怒自言自語，說桌子不結實，嚇的旁邊的太監宮女連連告罪，攙扶的攙扶，收拾的收拾，弄得氣氛一片緊張。
好半天，馬元化終於消停了幾分，眾人這才鬆了一口氣。
蘇寒易沒有再說什麽，鬆開宋寧，在剛才馬元化的位置坐下，隨即又有宮人上前，將桌上用過的東西撤下，重新端上新的。
並肩和蘇寒易坐下，宋寧越發察覺到了無數目光，在暗中打量這邊。文武百官們看戲，內裏各自算計猜量，風起雲湧，而女眷們都注意宋寧，嫉妒豔羨之色不要太明顯。
看來今晚的宮宴真的如預料的一樣，會有一場好戲看了。
“剛才……謝謝你了。”沉下心神，宋寧輕聲道。
“雖然我們是來看戲的，但自己也要警覺些，別被人反看了戲去。”蘇寒易頭也沒有轉，隻端起麵前的茶水，給自己倒了一杯。
的確是有些大意了，宋寧反思剛才的事。
很顯然，馬元化故意借酒醉倒向她，就是要丟蘇寒易的麵子。因為人人都知道她是蘇寒易的弟子，她如果當眾被馬元化壓在身下，絕對名聲受損，但更加丟人的，卻是身為師父的蘇寒易！
眼角的餘光掃了一眼不遠處的馬元化，宋寧越發對這人有了警覺。
不擇手段，絕對是個心狠手辣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