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隔閡

兩人終於分開一些距離,宋寧看著蘇寒易陰沉的表情:“你生氣了?”

蘇寒易沒有說話,但看著宋寧的眼睛,眸子裏卻像有諸多複雜的情緒。好像是冰冷,好像是吃醋,好像是在斥責她擅作主張,又好像是一種強烈的疏離。

這一瞬間,宋寧隻覺得這個抱著她的男人距離無限遠,兩人之間好像突然隔上了一層難以言說的東西,明明近在咫尺,卻相隔天涯。

一顆心沉了下去,宋寧就知道蘇寒易一定會生氣,可是她卻沒有料到,他竟然一句話都沒有說,就用這種陌生的眼神看著她。

“對不起,沒有事先和你商量,”宋寧低聲說道,“可當時實在來不及了……”

“你不用解釋,我都明白。”

蘇寒易忽然鬆開了她,將宋寧放在自己身旁。他沒有再抱著宋寧,而是讓她和自己並肩坐著。一絲清風吹了過來,拂在臉上,他好像又恢複了自如。

“有關大皇子子嗣的事,無論是大皇子妃還是大皇子的身體,你都要給他們做一個詳細的檢查,對症下藥……”

剛才的事情好像根本就沒有發生過,蘇寒易淡淡說道:“如果是大皇子妃的問題,那是要輕鬆一些,治不好,還可以另娶一個女人。如果是祁少霆的原因,那你就要費些手段了。”

見他說到要緊之處,宋寧也顧不得再提賜婚之事,凝神聽他細說。

蘇寒易說得極其詳細,包括如何檢查,如何治療,需要注意些什麽問題等等。宋寧本來就聰明絕頂,聽他一說立即融會貫通,知道了應該怎麽做。

等到蘇寒易說完,見宋寧已經全部明白,他道:“我送你回去吧,你先好好研究一下,說不定過兩天皇後娘娘就要宣你進宮了。”

不等宋寧出聲,蘇寒易又抱著她,卻沒有在屋脊上飛縱,而是找了個無人的地方一掠而下。

“你自己回去吧,我還有事先走了。”說完,蘇寒易轉身離去,任憑宋寧站立在巷子口,頭也不回。

看著他遠去的身影,宋林心頭愕然。

她能夠感覺到蘇寒易的突然轉變,仿佛他們之間有種隔閡正在滋生。

她想解釋的,可是眼睜睜看著他離去,宋寧也沒有叫他回來。

他是生氣了嗎?

好像又不是,因為他一句責備都沒有,還跟她說了如何治療大皇子的問題。

可若說他沒有生氣,可蘇寒易明顯態度變了,連話也不肯跟她多說。

等宋寧回到宋家,宋老夫人和宋遠忠都在,果然問起她進宮出了什麽事。宋寧自然不會提起,讓他們擔心著急,隻說皇後娘娘傳召她進宮說話,並無別的事。

宋寧刻意收起情緒,她也不知道為什麽對於皇後娘娘提的要求絲毫沒有擔心,但對於蘇寒易,他卻有一種難以言說的苦澀。

想解釋,卻不知道怎麽解釋。

即使說了,他會相信嗎?

才第二天,皇後就派人來了,依舊是昨天那個太監,但這次見了宋寧,態度卻殷勤了不少:“參見仁和公主,皇後娘娘想你了,有話給公主說,特命奴才來接仁和公主進宮敘話。”

看來皇後果然心急,宋寧淡淡點頭:“有勞公公了。”

時候尚早,宋遠忠還沒有出門去藥行,看見宮裏又有人來接宋寧,而且這太監態度還如此之好,他似乎料到了幾分,卻沒有往大皇子身上想。

猜想或許是皇後娘娘身子不適,想讓宋寧看看,畢竟宋寧身為女兒家,有些事要方便一些,宋遠忠衝著了太監客氣道:“小女承蒙皇後娘娘召見,還請公公多多提點。”

那太監笑了起來:“看宋老爺說的什麽話,皇後娘娘可器重仁和公主了,宋老爺不必擔心。”

“公主請。”他做了一個請的動作,態度恭敬無比。

“爹,那我就去了,若是有事耽擱晚回來,你和祖母不用為我擔心,到時候我讓小竹給我留門就行了。”

宋遠忠不疑有她:“行,你進宮要小心點,為父就先就去藥行忙了。”

這一次來接送宋寧的,卻不是昨日那裏普通的馬車了。馬車上刻有鳳鳴宮的標記,彰顯著皇家的氣派。宋寧上了馬車,感受著車輪滾滾,開始想著蘇寒易昨天給她說的那幾處要點。

終於到了鳳鳴宮,宋寧進殿,仿佛昨天的事情都沒有發生,她衝著坐在正中的皇後盈盈拜道:“見過皇後娘娘。”

眼神一轉,她又朝旁邊的大皇子祁少霆和大皇子妃林如雪拜了下去:“見過大皇子,林姐姐也來了。”

林如雪麵色有些尷尬,卻對宋寧很是熱情:“寧妹妹不用客氣,等會兒……要麻煩你了。”

顯然皇後已經將事情給林如雪說了,不然祁少霆和她不會在這裏。隻是,祁少霆看著宋寧的目光帶著幾分審視,並沒有說話。

“好了,你們都退下吧,沒有本宮的吩咐,誰都不許進來。”

隨著皇後一聲令下,鳳鳴宮中的所有宮女太監依言退下,片刻就隻留下宋寧他們幾人,以及唯一站在皇後身旁伺候的心腹宮女珍珠。

這時候,祁少霆終於出聲了,語調沉沉,仿佛有一絲不耐煩,又或者是不信任:“母後非要如此嗎?”

皇後看了他一眼:“都這個時候了,還有什麽好顧慮的?若是如雪再不能懷孕,到時候連你父王都會宣太醫登門了,你想等到這一天嗎?”

祁少霆麵色陰沉,此事乃關係著子嗣問題,的確是重要,但他也顧及自己的麵子。如果檢查出來真的是他的問題,讓他的臉往哪裏擱?

一看自己夫君的樣子,林如雪就明白了什麽,連忙道:“母後,都怪兒媳這幾年來身子一直不爭氣,若是能得仁和郡主施展妙手,為皇家生下一男半女,那兒媳縱死也無怨了。”

皇後臉色緩和幾分,點點頭道:“如雪,你去吧,讓仁和公主給你看一看。”

心頭已經料到了幾分,宋寧主動上前,走到了林如雪麵前,把手放在她手腕上。

時間一點點過去,宋寧檢查得格外細致,其他三個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連呼吸都有些緊張。

片刻,宋寧收了手,林如雪正要發問,就聽送宋寧道:“大皇子,勞煩伸手,我再給你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