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2章 以殺止殺
宋寧對婉寧公主祁飛雪的關心，並沒有讓翟興騰多心。
兩人都是景月國人，同在異國卻有不同的命運和際遇，想要和對方聊聊也是人之常情。翟進南送宋寧出去的時候，隨意說了一下祁飛雪的情況，倒是讓宋寧又驚訝又奇怪。
“雖然婉寧公主和親嫁給了家父，但家父卻並沒有將她當成妻子或者妾室。”
翟進南淡淡笑道：“成親不過是個程序，做給景月國看的，宋姑娘應該了解吧？家父平日也沒有過多的在意婉寧公主，畢竟她才十七歲，比我還小。因此……她想做什麽，就由得她去好了。”
“隻要不惹出事來就行。”末了，他又補了一句。
“婉寧公主她……”聽翟進南這麽說，宋寧簡直無法想象，祁飛雪究竟在將軍府中過的是什麽生活，如此自由嗎？
“剛來的時候，公主似乎不太習慣，心情也不好。”翟進南說到。
他其實說的輕巧了，想起前幾個月的情形，別說是府上的下人聽到蘭馨苑的哭聲和尖叫聲。特別是夜裏，那哭聲幽怨，如泣如訴，猶如鬧鬼了一般。
好在這種情況並沒有持續多久，很快祁飛雪就不哭不鬧了。
在正月十五過後，祁飛雪親自找到翟興騰，也不知道她說了什麽，總之翟興騰對她放寬了很多，甚至允許她出門了。翟進南甚至擔心了一陣，怕她鬧出什麽問題，幸好，一切都很平靜。
“最近婉寧公主經常進宮，據說是去皇後娘娘那裏，似乎還和三公主燕蓉交情不錯。”
“當真如此？”宋寧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那個一直怯弱單純，宛如小白兔般的祁飛雪，不但說服了翟興騰讓她這個敵國公主隨意出門，而且還進宮去和姚皇後打交道，而且和三公主交情不錯？
如果是曾經那個善良美麗的祁飛雪，宋寧隻會為她感到高興。
可現在，她隻有無限的疑惑，和說不出的怪異。
上一次她見到祁飛雪，她已經狀若癲狂，還說她害了她！宋寧不知道他祁飛雪身上出了什麽事，但能肯定她是懷著仇恨的。
如此情況下，祁飛雪的轉變越大，宋寧越有一股陰謀的感覺，就像一隻無形的手在掌控一切，慢慢改變著什麽。
不過，宋寧沒有在翟進南麵前表現出什麽，隻道：“既然婉寧公主一切安好，那我就放心了。過幾日我再來看她，翟世子就不必送了。”
回去的臉上，宋寧一直想著祁飛雪的事，她的轉變太大，究竟是她真的想通了，決定好好度過下半生，還是有了其他想法，正在醞釀著什麽。
返回璟王府，宋寧將情況告訴了蘇寒易。
對於翟興騰的頭痛病，蘇寒易其實也有了解。
“雖然我沒有給翟興騰把過脈，但通過麵相和他的呼吸，也勉強看的出來一點。他的病應該有十多年了，具體如何造成不得而知，但逐漸加深，一是因為他年紀增大，血脈老化不通的緣故。”
“至於第二，可能就是他長期以來的習慣造成。像他常年帶兵，處於緊張刺激的環境中，性格暴躁易怒，這些都對病情不利。長期以往，甚至可能嘔吐、暈厥，最終癱瘓的可能。”
麵對宋寧，蘇寒易可以無所顧忌的侃侃而談，宋寧也靜靜的聽著，時而微笑，時而點頭，時而沉思。這是他們最平和，也最舒服的時候，不同於其他人之間的相處。
討論醫術，每當這個時候，才是宋寧和蘇寒易心靈最貼近的時候。兩人都知道對方說的什麽，接下來要說什麽，一個說，一個聽，有時候還會說出疑惑，辯解。
亦師亦友，仿若知己。
等蘇寒易說完，宋寧淡淡一笑：“如果沒有我的出現，沒有給翟興騰用安神香，或許他還能拖幾年，但最終是免不了一死的。但安神香加速他的情況惡化，甚至讓他產生了一種新的症狀——癮症！”
“這就是飲鴆止渴。”蘇寒易點頭。
不過現在翟興騰已經讓宋寧為他治病了，而且還要徹底治愈，蘇寒易不確定宋寧有了合適的方法，問她打算怎麽做。
“他不是頭疼嗎，隻要讓他不頭疼不就完了？”宋寧狡黠的一笑。
“哦~！你呀！”蘇寒易頓時明白了宋寧的意思。
翟興騰的頭痛病已經嚴重惡化，不是尋常大夫能夠診治的。就算宋寧和蘇寒易全力出手，也不能在短時間內治好，需要長期的服藥，規律的生活，各種嚴苛的條件。
但如果隻是讓他不覺得頭痛，那就簡單多了。
“安神香那些藥物已經對翟興騰沒用了，大劑量的使用，早已經有了耐藥性。但如果換一些藥，比如麻痹神經的曼陀羅，麻木肢體的蛇風草等，效果還是一樣的。”
宋寧麵色淡然，眸子中隱藏著一抹淡淡的殺機：“到時候，翟興騰就會覺得自己恢複了正常，各種疾病痊愈。再給他用一些亢奮的藥物，他還會覺得自己精神百倍，返老還童呢。”
蘇寒易接下去說道：“可他不知道，這卻是加速了他的死亡。等到爆發出來的那一刻，他已經無藥可救了。”
正是如此！
用這種詭秘的陰毒手法，來鏟除翟興騰，絕對無聲無息。一旦死亡，就算有太醫察覺出了真相，可那時候誰人敢說呢？
隻是……宋寧抬起了頭，眸子裏有一絲不確定：“蘇寒易，我這麽做，是不是有些殘忍了？不擇手段，濫用藝術，為人不齒。”
一直以來，父親告訴她的就是與人為善，用自己的醫術救苦救難，而不是用來害人。可是她現在的做法，非但是害人，還如此陰損的奪去一個人的性命，那完全是違背宋家的家規了。
也不知道宋家的多災多難，是不是她帶來的，臨到這一刻，宋寧忽然猶豫起來。
她究竟有沒有做錯！？
“如果你不忍，那我來！”驀的，蘇寒易道。
“不，怎麽能讓你來。”宋寧眼眸一縮，立即拒絕。
“有些事既然已經做了，那就繼續做下去。”蘇寒易的手蓋住了宋寧的柔荑，沉聲道：“這個世道，每個人都有苦衷，都有不願意的事和想得到的東西。方法不同，但隻要問心無愧就行了。不是善惡有報，我們就能指望老天爺來懲罰仇人的，以殺止殺，也是一種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