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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繹站在原地把那支煙抽完,周遙早沒了影兒。他想著剛才看見周遙時她的樣子,和同齡的男孩從大學校門裏走出,意外的年輕而陌生。

駱繹把煙掐滅了扔進垃圾桶,步行返回a大旁邊的一處高檔住宅小區。

五年前駱繹在這裏買下一套複式樓給羅譽,方便他出入a大。兩年前駱繹破產後,別處的房產車產全賣了,唯獨保下這套。

那段時間他的焦灼痛苦,想必羅譽都看在眼裏。可他潦倒不堪,無心顧忌羅譽,不到一個星期,羅譽就自殺了。兩兄弟甚至都沒好好談一次心就天人永隔。

如果不是在這座城市已無容身之所又無處可去,駱繹不想踏入這房子半步。

駱繹走進書房,點了根煙,打開文件夾,翻看著歐婭今年的大宗采購單和原石交易合作夥伴信息。不過半小時,他就了解了個大概。

應聘歐婭的采購部主管比他想象的還要順利,但直接對他進行招聘的是生產中心的經理,他還無緣見到夏總。

走馬上任之前,駱繹得去給夏總做個匯報。阮秘書說,就約在夏總家的茶室。

駱繹看一眼手表,時間也差不多了。

……

周遙走過一條街了,蔣寒還舉著她的手機。

周遙:“你幼不幼稚啊,大三學生。”

蔣寒最煩她拿年級說事兒:“我是正常人,不像你那麽變態。”

“手機給我!”周遙皺眉,正說著手機響了。蔣寒抬起頭,眯眼:“陸敘,這誰啊?”

“給我!”周遙一把奪過來,等接完電話了扭頭看蔣寒,“我先去見一個人,你要願意就跟我去,不願意就先回家。”

蔣寒眉梢輕挑:“你男朋友?我得去幫你參考參考。”

周遙再次翻了個白眼。

周遙跟陸敘約在順路的咖啡店,一進去就給陸敘道歉:“對不起,我忘了。實在是回來後太忙,每天都待在實驗室裏。”

“沒事。”陸敘笑笑,看了看單獨坐在不遠處的蔣寒。

周遙回頭看一眼,笑:“哦,那是我朋友。沒關係的。”

“男朋友?”

周遙一愣:“不是啊。”

陸敘沒再問,簡短地和周遙講了一下丹山和land,提醒她時刻注意。

周遙一開始有些驚訝,消化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land這樣的高技術項目被人盯上,也不算稀奇。隻是沒想到自己竟成了切入點,更沒想到自己在亞丁那段時間一直是危機四伏。

她再次開口前,不自禁看看四周,聲音也小了下去,問:“陸警官,你懷疑我的同伴裏邊有——”

“隻是推測,沒有實際證據。”陸敘道,“提防一些總是好的。”

“哦。”周遙擰緊眉心,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兩人聊了一會兒,陸敘還有事,不便多留。臨走前,周遙忍不住問他:“駱老板呢?他被人追殺也和這件事有關?”

“他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陸敘說。

陸敘這話讓周遙有些鬱悶,一路都心情不爽,蔣寒跟她講話她也愛答不理。回到家了這烏雲般的情緒也沒消散,還沒到飯點,她獨自上樓關了房門。

夏總不悅,覺得她行為失禮,要上樓去訓誡,被蔣寒攔住:“夏阿姨,算了,她今天心情不好。”

“你們吵架了?”

“沒啊,可能在學校遇到什麽事了。”蔣寒撒謊。

周遙躺在自己**,舉著手機,盯著通訊錄裏駱繹的名字看。那次短信後,再無聯係。

從一開始的較勁到後來的賭氣,再到現在,變得迷茫與失落。周遙垂下手臂,手機滑落**,她打了個滾,轉身趴在被子裏埋住頭。

駱老板現在在做什麽,會不會還有人對他不利?他到底什麽來頭,那些持刀人要殺他,薑鵬也要……

周遙忽然抬起頭,猛地想起薑鵬說他的弟弟叫薑鴻?!

周遙立即跳起,電腦開機上網,搜索“薑鴻”。同名同姓的網頁和新聞很多,周遙迅速篩選,很快發現可疑。

“鴻程拍賣行破產倒閉,身陷鑒定收買醜聞,經理薑鴻跳樓自殺。”

周遙抓著薑鴻這條線索,很快搜出了翠玉佛塔案——

兩年前,歐婭珠寶出手了一尊清代翠玉佛塔給鴻程拍賣行,結果被拍賣出去後卻被發現是贗品。歐婭珠寶和鴻程拍賣行開始互相推諉與撕扯,但由於第三方的鑒寶師團隊已出具過佛塔為真的鑒定結果,歐婭珠寶最終全身而退。然而,案情真相陷入了羅生門,無論鑒寶師團隊、拍賣行、還是歐婭珠寶,每一方都說自己無辜,對方有罪。而輿論沒有放過任何一方,有人懷疑拍賣行和鑒寶師竄通偷走了真佛塔;也有人懷疑歐婭勾結鑒寶師坑害了拍賣行。而不久後薑鴻跳樓後留下的清白遺書更是把歐婭珠寶推上風口浪尖。

周遙隱約記得,那段時間夏總整天都黑著臉,對經曆過無數大風大浪的夏總來說,那種狀態是很少見的。

周遙很快又在網上找到了那個鑒寶師團隊首席鑒寶師的名字:“羅繹”。

周遙心裏一沉,已有某種預感,她四處找那個“羅繹”的照片,卻怎麽也找不到。倒是在多年前的一篇采訪中提到“羅繹”的年紀,換算到現在,三十多歲,恰好符合周遙在駱繹身份證上看到的年紀。

周遙懵了好一會兒,咬著手指,又繼續翻看他的采訪,全和鑒寶鑒石有關,極少提到私人信息。

隻在一處采訪的邊角提及家人,說幾年前父母飛機失事,有一個弟弟。

而羅譽便是上大學時父母飛機失事,有一個哥哥。

他們是?駱繹是……羅譽的哥哥?

周遙跪坐在**,腦子裏一團亂麻。

恐怕駱繹從一開始就知道她是誰。說他接近她卻有失公允,分明是她自己找上去的。可隨著他倆的關係越來越親近,他到底作何打算,或從他自身出發,報複歐婭?或從羅譽出發,保護land?

周遙揪著自己的耳朵,輕輕喘著氣。

亞丁發生的一切曆曆在目:她沒帶錢,他返回找她;他護她遠離吳銘;為她上拳台;為她冒險下洪水;為她做向導又辭向導……

他一直在護她呀。

陸敘說丹山的人在亞丁就曾數度加害她。是駱老板在護著她呀。

周遙低下頭捂住眼睛,眼眶發熱,卻沒有流淚。她懊惱極了,這些日子她的較勁和賭氣是那麽無理取鬧。

周遙仰起頭,深深吸了一口氣,抓起手機溜下床去給駱繹打電話。

很快接通。

周遙在落地窗前走來走去,咬著唇等他接電話。

然而,這一次,始終無人接聽。

……

駱繹坐在周家別墅東側的茶室裏。紅木案幾上煮水器沸騰,水霧氤氳。駱繹夾了茶葉放進茶壺,茶室門被推開。

他放下茶葉夾,立起身,淡淡一笑:“夏總,好久不見。”

夏總明顯一愣,回頭看阮助理,眼神銳利而指責。

阮助理也吃驚。

生產中心的經理遞上采購部新主管履曆時,阮助理著實被驚豔了一把,學曆高,經驗足,見識廣,手藝精,新主管遞交的采購部未來三月計劃書也叫人眼前一亮,直指部門現有弊端頑疾,提出的改革措施兼顧操作性實用性。

夏總看了也頗為欣賞,想見識一下這個叫“駱繹”的男人。誰曾想是熟人。

夏總到底見慣了各種場麵,再度看向駱繹時,麵色已恢複平靜,眉眼中卻也帶了股冷意。

歐婭自創始以來曆經的最大危機便是當年的翠玉佛塔造假案,競爭對手以此為契機,質疑歐婭珠寶出品的金珀鑽石珠寶等商品,其附帶的鑒定書都有買通鑒定師造假的嫌疑。歐婭的市場形象一落千丈。

夏總坐下,禮貌道:“當年的事,我還沒有追求羅先生的責任,羅先生倒自己送上門來。”

駱繹淡淡一笑,打了個太極:“夏總,我已改母姓。”

夏總眼瞳微斂,也不跟他客氣:“你能拋開過去來應聘,但歐婭不會接受一個欺詐犯做采購部主管。……不,歐婭的任何一個職位都不接受欺詐犯。”

“夏總這話不妥。”駱繹不緊不慢往茶壺裏倒水,看茶葉浮沉,“在我朋友薑鴻看來,我和你串通一氣,拿假的翠玉佛塔騙他,以此打壓鴻程拍賣行,使他的競爭對手蔣氏拍賣獲利。而蔣氏和歐婭的友好關係,不用我多說。”

夏總冷麵罩霜,盯著駱繹;駱繹毫不避諱,與她直視。

夏總一字一句:“歐婭交出去的翠玉佛塔,是真品。薑鴻以死證清白,動手腳的隻剩你。你坑了薑鴻,拖累了歐婭。”

駱繹輕搖一下頭:“我是個講證據講道理的人,但也不肯吃虧,沒法跳個樓給你看。我自然有證明清白的辦法。”

“來歐婭做事?”

“對。”

“不可能。”夏總起身,已無意和他多費口舌,“歐婭不會接受你,駱先生請回吧。”

“夏總,我和歐婭的合同已簽。”駱繹把茶壺裏的水倒進小茶杯,“在夏總手底下做事,還請多指教。”

“歐婭會賠付你違約金,即使鬧到勞動仲裁部分也無妨。”

駱繹端起茶杯到嘴邊,抬眼看她:“那我就隻能跟歐婭打勞工官司,順帶告訴媒體,當初的事,我跟夏總是一夥。”

“你——”夏總轉身,眼中含怒。

麵前這男人已一無所有,破罐破摔也不怕;可歐婭好不容易從當年的信任危機中恢複,再也折騰不起。

駱繹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站起身俯視夏總,臉上已無笑意:“三個月。”

“夏總,我在歐婭待三個月。你盡可以派人監視我在公司的一舉一動,如有違規,報經濟犯罪。我在三個月內把歐婭的內鬼揪出來,讓當初的案子水落石出。”

夏總蹙眉:“你說什麽?”

“夏總,”駱繹意味深長地笑了一笑,“出手的是歐婭,鴻程破產後得利的是歐婭的合作夥伴蔣氏,你不覺得太巧?”

……

茶室內隻剩夏總和阮助理。

“夏總,你相信他了?”

“半信半疑。”

……

駱繹穿過走廊,到樓梯口,蔣寒迎麵跑過來,看了他一眼,隨即上樓去了。

駱繹走到門口,聽見蔣寒在樓上敲門:“周遙!”

蔣家的公子,挺年輕的小夥子。

駱繹嘴角勾起一絲涼笑,掏出手機取消靜音,看到周遙打過來的未接來電。他把手機裝回去,在門廊裏換鞋,瞥見了周遙的鞋子。

他瞟了一眼,略一思索,從兜裏摸出一樣東西扔進了她鞋裏。

……

第二天周遙去學校,精神不振,對駱繹又想又恨,居然不回她電話!

周遙穿鞋時覺得腳板心一軟,像踩到了軟糖,脫掉鞋一看,竟是一支煙。

周遙一開始以為是自己的,趕緊揣兜裏溜出去,出了門仔細一看發現是在亞丁見過的牌子,與駱繹別在她耳朵上的是同一種。

周遙一愣,立即衝回家裏問保姆阿姨,昨天家裏有沒有來什麽人。

阿姨說來了公司裏的人,好像姓駱。

周遙還不信,又問了來人的樣貌身高。

阿姨手比過頭頂:“可高啦,長得也忒英俊。”

周遙一口氣堵在胸口,差點兒沒氣死。來她家了居然還不找她!

周遙轉身往外走,路上拿出手機,對著駱繹的電話號碼罵了一路才解氣。

……

駱繹上任沒幾天,歐婭的原料供應商便邀他赴宴。往後歐婭的進貨采購由他說了算,供應商們都想混個臉熟人情麵兒。

駱繹如期赴約。來人皆是這行當裏摸爬滾打了多年的老油條,有些也曾和駱繹打過照麵,當年翠玉佛塔的醜聞一清二楚。但生意場上人際關係鮮有道德良心標杆,也無過往恩怨拖累,隻看而今誰做主宰,誰有發言權。

“駱主管真是年輕有為,幾家大型珠寶公司裏頭,就數駱主管最年輕。”

駱繹淡笑應付:“老了。”

“以前第一次見到駱主管,那氣質不同尋常,我就說將來一定大有可觀。”

“過獎。”

駱繹坐在酒桌上,看著幾個曾在自己落魄時對自己嗤之以鼻的人如今轉而溜須拍馬,頗覺諷刺與無趣。

他一麵接招應付,一麵不動聲色觀察眾人,也留著心眼聽些珠寶行業幾大公司間的八卦瑣事。

供應商裏有一位三十出頭的女人,一桌子男人聊天無趣,難免講幾個黃色笑話逗那女人玩,又不停勸酒灌酒,越鬧越大,舉止輕浮。

“徐小姐,你剛敬了他,可沒敬我呀。”一個近四十的男人拉住徐姓女人的腕子,“這杯酒你必須得賠我喝了。”

徐姓女人難堪地強笑著:“先緩一會兒,待會兒再敬——”

“不用等啦,就現在,我倆喝個交杯酒?”

“真的緩一會兒。”

“來嘛。還怕羞不成?”

當當兩下,酒杯敲轉盤。

駱繹晃了晃手裏空空的酒杯,淡笑道:“請我喝酒,怎麽酒全讓女人喝了?”

“哎呀,怎麽能讓駱主管空杯子呢。太失禮了。”那人放過了徐姓女人,立馬殷勤地過來倒酒,“來來來,駱主管,我敬你一杯。我幹了,你隨意。”

駱繹幹了,空杯衝他示意。那位女供應商感激地衝駱繹笑了一笑。駱繹未予回應,收回目光。

酒桌上充斥著客套與浮誇,

駱繹漸感無聊之際,隔壁房間卻傳來年輕人鬧騰的聲音,眾人回頭望一眼,原來這是一間大包廂,中間裝了個小隔斷,分成兩間。

那邊年輕人歡樂得很,駱繹聽見蘇琳琳的嚷嚷聲:“我好早就想來吃這家了,但菜好貴哦,吃不起。趁著這次遙遙打賭輸了,狠狠宰她一筆。”

駱繹回過頭來,嘴角染了極淡的笑意。

訂餐的供應商尷尬不已,隨之生了怒氣:“這店太不像話,說好了要安靜的包廂!服務員——”

駱繹抬手:“不礙事。現在用餐高峰,別麻煩了。”

那人立馬笑道:“駱主管果然有氣度啊,就是不一樣,會體諒人,不像我們各個都五大三粗的。”

駱繹無言地喝了一口酒,耳朵已沒心思聽這桌子人交談,全去了身後。

“你少點兒點!鬥地主啊你們?”周遙肉疼地嚷,“再點我這月生活費都沒啦!”

“切,你就裝窮吧。”這是唐朵的聲音。

周遙大呼:“誒,已經點了烤全羊你還點什麽羊肉湯?你跟羊有仇是麽?”

駱繹漸漸來了點胃口,拿筷子撿了一塊羊肉。

包廂門推開,適才離席去洗手間的某鑽石供應商挑了挑眉:“猜我剛看見誰了?”

“誰啊?”

那人抬下巴指駱繹:“駱主管老總家的千金。小姑娘越發.漂亮了。”

酒桌上賓客微醺,男人多,說話漸漸口無遮攔:“咱們在座的各位,誰要是娶了那小姑娘,歐婭以後就是他的了。”

“哈哈,漂亮又年輕,娶了也不虧。”

“王老板你就算了吧,都什麽年紀了還肖想小丫頭。”

“我怎麽就不能娶個小嬌妻了?”

駱繹臉上還維持著虛無的笑,他一句話未說,咬了根煙在嘴裏,手在衣服口袋四處摸了摸。

餐桌對麵的人發現,立馬喊:“打火。”

身旁的人趕緊湊上前點火。

駱繹微低頭,皺著眉吸燃了煙,拿在手裏,又慢慢吐出一口了,淡淡道:“畢竟是我東家,各位開玩笑留個情麵。多謝。”

絕非商量的語氣,話卻給足了麵子。一眾人也識趣,不再繼續講周遙。

有一個酒喝高了,還想奉承:“那是,我們這樣兒的,人看不上。還是駱主管這樣一表人才——”

駱繹隔著青白的煙霧,盯著他,眸光清黑,自帶壓力;待那人猛地一愣忘了接下來的話,駱繹才緩緩笑了一笑。

他抽完一支煙了,再敬一杯酒,收了局。

大夥兒還留他,又說轉場去別處繼續。

駱繹婉拒,又道:

“今兒這單我已經買了,提前謝大家夥兒。以後還請多多關照,合作愉快。”

說完,也不叫人送,自行離開。

……

周遙點菜時叫得誇張,結賬卻爽快,找服務員要了發.票還刮了一會兒獎,一個沒中。周遙扔了發.票,跑去洗手間尿尿,洗完手了跑回包廂,發現那幾個家夥居然已經走了。

估計是在樓下等她。

周遙癟嘴,咚咚咚又往樓下跑,跑到一樓大廳,還沒下台階,就看見駱繹一手插兜,一手夾煙,站在室內噴泉旁,安靜地看著她。

周遙愣住了,立在台階上半天沒有反應。

她想過無數次再見的情景,也想過再見時狠狠抱怨他一番,瞪他一眼,扭頭就走。可心裏計劃的一通火氣,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嗷一聲全散了。

天知道她有多想他。

店裏的客人穿梭而過。

他朝她走過來,周遙心跳加速,還沒想好應對策略,駱繹已站到她麵前,什麽話也沒說,便垂下眼簾,低頭湊近她的唇。

周遙呼吸一窒,他挺拔的鼻梁眉峰已近在眼前,熟悉的男人體味鋪天蓋地。她頭暈目眩,閉上了眼睛,等待著他把她擁入懷中,落下一個深深的吻。

她麵頰感覺到他的鼻息越來越近,帶著煙草香,她心跳如擂。

下一秒,他的氣息擦臉而過,落到她耳邊,

“想親啊,”他輕輕在她耳邊吹氣,不無遺憾地說,“人太多,下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