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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繹把軟塌塌的周遙抱去洗了澡,又抱回**蓋上薄被。

周遙滾到**,抱住枕頭,迷迷糊糊要睡,又轉身抱住駱繹,在他懷裏找了個舒服的位置。

駱繹手搭在她腰上,無法入眠:

“周遙?”

“唔?”周遙閉著眼睛,哼哼一聲。

“你怎麽會突然跑來雲南?按理說,你媽媽不會主動帶你來。”

她在朦朧中皺了皺眉:“吃飯的時候,阮助理打電話問媽媽,我聽見了。”

她抓了抓眼睛,繼續睡了。

駱繹蹙眉半刻,又問:“你昨晚在房間睡覺,聽見走廊上有人吵架?”

“唔。”

“吵些什麽?”

“就是……”周遙稍稍醒來一點,睜開眼睛,“一個男的打他老婆,說她在外邊勾引人。”

周遙愣住,慢慢地眨了一下眼睛,抬眸看向駱繹,他也看著她。

周遙:“阮助理說的那句話不對。”

今早在過橋米線店,

夏總:“這酒店也沒個規矩,夜裏有人打架,吵人睡覺。”

阮助理:“是啊,我也聽到了,一點素質都沒有。”

一點素質都沒有?

正常人應該會說:“那個被打的女人真可憐。”

阮助理以為是兩個男人在打架?!

周遙徹底醒了:“他昨天夜裏不在酒店。你懷疑他?”

駱繹:“我昨晚去那個高老板家裏,他也說了句很奇怪的話。”

當時高老板說:“哦,是你鑒錯了寶。”

“高老板承認是他牽線,讓歐婭買入真佛塔。可他又說,我鑒錯了寶。這不是前後矛盾了?”

周遙想一想,頓時恍然:“高老板以為佛塔交給你時,已經換成了假的,是你看走了眼!可他沒想到,其實佛塔到你手上時,是真的。是在你出具了鑒定之後,才被換成假的。”

“對。這就說明他們一開始的計劃是在歐婭內部換掉佛塔,欺騙或者收買薑鴻請來的鑒寶師。但薑鴻沒有找他一貫用的鑒寶師團隊,而是請了我幫忙。燕琳清楚瞞不過我,也收買不了我,所以把換佛塔的步驟往後挪了一步。可高老板不知道,還以為佛塔在歐婭內部就被換了。”

周遙一愣:“你認為是阮助理?”

“除了他,誰還有這個權力?”駱繹坐起身,準備下床。

周遙:“你去哪兒?”

“阮助理不是愛在夜裏出門麽?這麽好的機會,不去看看?”

周遙立即坐起身,興奮道:“我來幫忙!”

……

周遙走到阮助理的房門口,敲了敲房門,連敲三下。

裏頭沒人應。

周遙溜回房間,對駱繹比了個ok的手勢。

駱繹關了房間的燈,揣上酒店裏的應急小手電,一步輕鬆躍上窗台,周遙抓住他的腳踝,小聲:“駱老板,帶我一起。”

駱繹蹲下來,大掌摁在她頭頂:“我一個人更方便。”

周遙嘴巴一癟,手不鬆。

“……”

駱繹把周遙提到窗台上,跟拎貓兒似的。

駱繹落到樹上,扶著周遙下了樹。

兩人小心而無聲地在樹枝間走動,到了阮助理房間窗口下,駱繹讓周遙先等著,他悄聲上了窗台,極緩慢地移開紗窗,把窗簾撥開一條縫往裏看,沒人。

駱繹坐到窗台上,一隻腳勾住牆壁內側,把周遙拉了上來。

兩人輕巧地落到房間內,分工明確。駱繹咬著小手電,搜查辦公桌上的各類文件,周遙則在翻行李箱。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兩人都沒有找到什麽有用線索。

駱繹那邊全是歐婭的內部資料,周遙這邊全是衣服行李,也沒有可疑的東西。周遙甚至把阮助理的衣服口袋都搜了一遍。

兩人還在黑暗中摸索,忽聽寂靜的深夜裏“叮”地一聲脆響,電梯到了。

兩人警惕地對視一眼,駱繹拉上周遙往窗戶方向走,剛把周遙抱上窗台,周遙一回頭,手電筒光掃在床頭櫃上。

周遙瞪大眼睛,拿手指,低聲:“那個,不是酒店的!”

床頭櫃上放著一個火柴盒。

駱繹迅速返回。周遙壓低聲音喊:“拍照!別拿走!”

駱繹拿出手機,周遙急得熱汗直冒。她仿佛能聽見皮鞋走出電梯的聲音,而後腳步聲被地毯吸收,靜得可怕。

對方在無聲地靠近。

駱繹很快拍了照回到窗邊,這時,房間外傳來摸褲兜的聲音。

駱繹立即跳上窗台,放下窗簾。

“滴滴滴!”門開,燈亮。

駱繹和周遙定住,半蹲在窗台上,屏著呼吸冒著熱汗,一動不動。

房間裏傳來阮助理脫鞋的聲音,活動筋骨,喝水。

聽聲音判斷,他坐到**,拿了火柴,點了煙。隔一秒後,他撕碎了煙盒,火柴棍稀裏嘩啦掉進垃圾簍。

周遙飛了駱繹一眼,示意火柴盒有問題。駱繹心領神會,垂眸看一眼狹窄的窗台,他專注地一手抓著窗台,一手抓著周遙,防她不小心摔下去。

兩人半蹲在窗台上,沒有半點動靜。可屋裏的人一直在抽煙,遲遲不去浴室衝澡,周遙漸漸汗流浹背,嬌軟腿軟,快撐不下去了。

駱繹搜索著附近的樹杈,判斷著能否不發出聲音地移到樹上去。

然而沒有希望。

床墊吱呀一聲,阮助理起身了。周遙一喜,以為他要去浴室,卻聽腳步聲往窗台走來!

周遙一驚,他這是要開窗通風散煙霧?!

她正站在窗戶中央!

駱繹立即把周遙抱起來,縮在窗台的角落裏。周遙半個身子懸在空中,閉緊眼睛不敢低頭。

駱繹半蹲著,抱緊了她,他渾身的肌肉緊繃著在顫抖,汗如雨下。

阮助理把窗簾掀開一條縫兒,剛準備橫向拉開窗戶。

“滴滴滴!”

“滴滴滴!”

門鎖上有人在試門卡。一下又一下,卡在試探,門卻不開。

阮助理鬆了手,轉身走過去:“誰啊?”

駱繹很快把周遙放穩在窗台上,轉身尋找撤離路徑。

“誰啊?”

外頭的人似乎沒聽見,還在試門卡。

“滴滴滴!”

“媽的,這門怎麽打不開?又消磁了?!”

“有病。”阮助理低聲咒罵著,惱怒地拉開門。

門開的一瞬間,房門滴滴大響,駱繹踩著這個時間點,輕盈地落到樹上,樹枝搖晃一下,被他迅速穩住。

“臥槽!”外頭的人嚇了一大跳,大聲,“你是誰啊?”

“我問你是誰啊?!”

周遙跳到樹上被駱繹接住。

阮助理不耐煩:“這我房間!”

“你房間,這明明是我的——誒?不對。啊呀,不好意思啊兄弟,我摸錯房門了。”

駱繹和周遙有驚無險地回到了房內。

周遙一落地便拍胸口,不停喘氣:“幸好幸好。就差一點兒。運氣太好了。”

駱繹瞧她半刻,嗤笑一聲:“什麽運氣?我出發前跟薑鵬說,讓他派個人幫我兜著點兒。”

“難怪!”周遙暗自佩服,可很快又嘚瑟起來,她抬起下巴,在他跟前邀功,“還有我呢,你剛才還不肯帶我去,怎麽樣?我發揮作用了吧?”

“大作用。”

駱繹淡笑,點開手機相冊,火柴盒上印著照片——金孔雀娛樂會所。

……

“這會所我注意過,可沒仔細打聽。”薑鵬抽著煙,慢慢道,“占地麵積挺大,上頭是搞娛樂的地兒,底下開賭局。會員製。我前段日子在這邊混,也沒閑著,找門路搞了幾個會員。怎麽——你想去看看?”

“對。”駱繹說,“阮助理是個重要人物,我懷疑他重要到能參與丹山的各種計劃,包括這次雲南之行。”

陸敘也認為那個會所有蹊蹺:“他這次來雲南就是為對周遙下手,這種時候還有心思大半夜去逛娛樂會所?”

薑鵬挑眉:“意思是那娛樂會所是個據點?”

駱繹說:“我在窗戶外頭聽見阮助理把火柴盒撕了。”

薑鵬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

駱繹又道:“丹山想得到land,目前不確定他的目的,是想賣掉land換錢,還是想用land發掘礦產進行私挖。但從根本上說,丹山搞玉石走私,搞走私他就很可能有個窩點。”

陸敘附和:“根據以前臥底給出的信息,丹山的活動範圍就在版納跟緬甸的邊境上。隻是一直找不到窩點在哪兒。”

薑鵬聽完,捋了捋思路:“所以駱繹,你認為金孔雀這個據點裏頭,有重要的人物和線索。或許能找到丹山老巢?”

“對。我們快走到最後一步了。”駱繹說,看了一眼手表,“十一點了,正是夜裏熱鬧的時候,我去那會所看看。”

薑鵬:“我陪你去。”

駱繹搖頭:“讓你的拳擊手跟著我。”

薑鵬再度挑眉:“你嫌棄我?”

駱繹笑笑:“有更重要的人托付給你。”

“哦,小妹子啊,行!”薑鵬爽快道。

陸敘一頭黑線:“有警察保護周遙。”

駱繹說:“哦。”

陸敘:“……”

陸敘不死心,還想出分力:“他們認識我,我沒辦法去,但我能找幾個同事暗中跟著你們。”

“別。”薑鵬趕緊抬手攔住,“你這兒的同事,人家摸得門兒清,別認出來了,打草驚蛇。”

陸敘惱道:“難道我就坐著不管?”

“還真不能坐著不管。”駱繹淡笑道,“你們的人得在外頭守著,萬一有什麽事,接應一下。”

駱繹停頓一下,忽然問:“那裏頭不會有槍吧?”

這下,三個人都沉默了。

“應該不會有。”陸敘緩緩道,“過來這一路上也都看到了,到處都是檢查站和巡警,這邊查毒查得嚴,相應的,槍.支也管得厲害。”

“但願。”

……

駱繹回到周遙房間,周遙在看電視,深夜頻道,沒什麽趣味。

駱繹坐去她身邊,摸摸她後腦勺:“還沒睡?”

“我等你呀。”周遙湊上去抱住他的腰。

他低頭在她額頭上啄了一下,說:“你先睡,我出去辦點事。”

“去那個會所啊?”

“嗯。”

“哦。”周遙說,腦袋靠在他胸膛,過了一會兒,小聲,“你一個人去?”

“薑鵬的弟兄們會跟著。”駱繹撫了撫她的頭發。

周遙癟了癟嘴巴,抬起頭時,卻目光堅定:“那你去吧。注意安全。”

“好。”駱繹摸了摸她的臉頰,正欲起身,又道,“今晚薑鵬也會照應著你,夜裏別怕。”

周遙乖乖搖腦袋,眼睛亮晶晶的:“不怕。”

“我和陸敘說好了,他明天安排你和夏總回北京。”

“你呢?”她巴巴地問。

“如果今晚一切順利,我和你一道回去。”

“好啊。”周遙咧嘴笑了。

駱繹低頭,用力在她唇上印下一吻,起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