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躲藏在屋外遠處一處大樹後麵的田青與劉沫言二人正目光炯炯地盯著陸元青的住處。

他們早在破去那古墓之陣的同時,便已經看出了那隻是一處疑陣罷了。

看樣子陸元青根本就沒有上當,反倒是他們二人上了當了。

心下不甘,二人將劉沫玉送回家之後,立刻便摸了過來,守株待兔。

疑陣被破,以陸元青多疑的性子,不可能不去真正的陣眼之處查探一番。那時,就是他們的機會了。

果然,很快便看到陸元青麵色陰沉地鑽進了一輛黑色的小轎車。車裏顯然是張國勝給他安排的司機了。

田青和劉沫言相視一笑,等小轎車啟動之後,這才從大樹後麵竄了出來,借著小區綠化的掩護尾隨到了小區門口,見小轎車駛向路麵,伸手攔下一輛出租車便跟了上去。

一路遙遙尾隨,沒想到前麵的小轎車居然是向著郊區開過去的。足足二十來分鍾之後,才停在了一片渡假莊園的不遠處。

那裏有一片小槐林,看起來給人一種頗為古怪的感覺。

看到前頭的小轎車停下之後,田青二人遠遠地便下了車,直到看到這片詭異的槐林,田青身旁的劉沫言才恍然大悟,麵露了然之後。

很顯然,這片槐林應該就是陸元青布置陣法的所在之地了。

對於這個陣法,劉沫言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碰上了,他的師尊便是被這種陣法所害,但是事實上,到目前為止,在鬼道界還算有些見識的劉沫言卻仍然無從知曉此陣的來曆,很顯然,此陣必然是屬於某些流傳不廣,聲名不顯,但卻極為陰毒的偏門法陣。

之所以選擇這片槐林,一方麵估計是因為前次的陣法被破,懾於張國勝的壓力之下,陸元青自感此番再不容有失,是以特意避開了市區。選擇了這種偏遠難尋之地。

而另外一原因,估計就是與這片詭異的槐林有關了。

槐!

左木右鬼,在鬼道界,向來是與桃木相對立的一種特殊植物。

桃木屬陽,天生能克陰邪鬼物,是以一般作法用的靈器便多以桃木製作,桃木劍,桃木靈符等等。

而槐木卻正好相反,天性屬陰,乃陰邪鬼物最喜寄居之木。

本性陰邪的鬼物怨靈們,寄身於槐木之中,往往其魂體內的陰邪能量能得到緩慢的滋補。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古華夏一些講究風水的大宅之中,種植槐木便成了大忌。

倒是一些時常鬧出凶靈怪誕傳言的怨宅之內,院中多半會有一株陰森的古槐。

此木在城市之中少見。

陸元青刻意選擇一片如此邪異的地點設置陣法,顯然也正好暗合此陣的詭秘之處,必乃某種大幹天和的陰毒邪陣,必須借助大片槐林的陰氣遮掩,才不致於邪氣外顯,被一些高人瞧出形跡來。

事實上,劉沫言所猜雖然並非全中,卻也相差不多了。

這一點,從此陣的名稱---“牛鬼蛇神陣”便能看出一二。

牛鬼蛇神!與這親和鬼物的陰邪古槐,正好相得益彰!

眼見著前頭的陸元青一頭鑽進了小片槐林之中,與田青一起躲在遠處灌木叢中的劉沫言眼中精芒閃爍,腦

海中飛速運轉,很快便將以上的信息分析清楚。

“哼,旁門左道,此陣雖然詭秘,沒想到卻必須以這種陰邪槐林為載體才能順利布置出來,槐木屬陰,走,我們隻需在槐林邊緣點上一把野火,以火之陽將陰邪槐木焚毀,以陣便不攻自破了。”

眼中精芒不時閃爍,喃喃間隱有點自言自語感覺的劉沫言,眼下的神態與平時顯然有些不同,說話間身形一出灌木叢,便欲往外走去。

看到他的動作,再加上這一番明顯大有主觀臆測的話語,一旁的田青立刻皺起了眉頭來。伸手一把便拉住了他:“劉哥,此事似乎太莽撞,要不……我們再看看情形再說?”

此情此景,與之前田青執意破去四象陣時,是何等的相似?

唯一不同的,僅僅隻是田青與劉沫言二人的位置對換了一下而已。

因為為師尊報仇心切,平時穩重的劉沫言隱隱顯出了幾分毛燥。

而剛剛才失誤闖了禍事的田青,卻暗中警醒,變得慎重了三分!

“此事宜早不宜遲,你想,陸元青此人生性多疑,這一點從他離開小區便匆匆趕來此地查看便能證明,若是進入槐林之後,讓他發現陣法原就無恙,以其心智,隻怕立刻就能猜出你我此舉的本意所在,為免生變,恐怕他在狗急跳牆之下,頃刻就會使出更為陰毒的手段來,救人如救火,早一瞬毀去這片槐林,便能多一分救人的機率,切不能再作猶豫了。人命關天!”

說話間,劉沫言將田青拉在胳膊上的右手一甩,身形一竄便出了灌木叢,順著道路邊緣,極快地摸向槐林的邊緣地帶。

這一番話語,說得田青驟然愣在了當場。

人命關天!

短短四字,卻字字如錘,沉重地敲擊在田青的心頭。

一想到於芳眼下的狀況,再回想自己此前莽撞地破去四象陣之事,一股沉重的負疚感湧上田青的心頭。

若是因為自己的猶豫,而害得芳姐因此而隕命,隻怕,他怎麽都無法原諒自己了。

一想到這裏,田青眼中精芒攸爾一閃。抬頭便向遠處的那片槐林望去。

自從修習了破日訣之後,他的雙眸所能看到的東西已經遠非常人可比。

傳言牛的眼淚抹在常人的眼瞼之上,於午夜時分便能看到平時無法得見的陰靈陰氣。而眼下的田青,其雙眸之能顯然絕非抹了牛眼淚的常人可比。

至少,即便是在這朗朗的乾坤之下,一些常人難覺的陰邪之氣,卻也無法逃得過他的雙眼窺視。

遠處的這片槐林陰氣濃鬱,此刻雖然是豔陽高照,但僅僅二三十株的小槐林上空,卻似有著一片無形的陰霧籠罩著,讓天際的陽光無法透過槐木的枝葉照射進去。

如此異象,從某一個方麵倒也確實佐證了劉沫言所說的話。

陸元青特意選擇這片槐林布陣,必然是有所原因的。若是將其毀去,應該是有益無害!

這個念頭自腦海中一閃而過,田青抬頭遙遙望去,前方掠去的劉沫言已經身在數十米開外了,再有百來米就能接近槐林的邊緣。

此刻再阻止,也是已然太遲。

暗中一咬牙,田青身形一晃,立刻便也跳出了藏身的灌木叢,迅速地向著槐

林竄去。

火攻!

以陽火破妄,盡掃陰霾!

田青決定賭上一把了!

槐林麵積並不大,也就二十來棵槐樹,好在邊緣地帶有一些現成的枯枝草葉,田青和劉沫言二人一齊動手,很快便攏起了兩堆枯草,將火點著。

幹柴烈火!

火勢很快便熊熊地燃燒了起來。

而槐林內的陸元青也在此時發現了異狀,就著火光看清了田青與劉沫言二人的身形之後,他的臉上毫無驚慌,卻有一抹似因氣憤而顯露出來的瘋狂漸漸浮顯。

“桀桀桀……臭小子,以為這樣就能破了我的牛鬼蛇神陣了麽?這可是你自找的,怨不得老夫了!”

遙遙向著田青二人怪笑一聲,陸元青手上驀然一動,掐出了一道連劉沫言都看不出來曆的古怪指訣,驟然點向腳下的一株古槐樹底。

“篷!”

一縷淡綠色的幽芒攸爾自古槐樹底的泥層之中炸了出來。

田青心頭一跳,一股不太妙的直覺剛剛掠上心頭,腦海中便已驀然顯化出八個令他目眥欲裂的大字:陰鬼噬魂,生機斷絕!

此刻,於芳雖然並不在此,但那陸元青腳下古槐樹底所埋的,定然是於芳頭發之類的物品,此刻陸元青指間掐出這道怪訣,於芳的頭發等物被一篷詭異的淡綠幽芒所焚,這八個令人膽寒的大字,除了說的是於芳,還能是誰?

心頭驚懼,此刻的田青悔恨交加,若是所料不差,這八個大字所代表的意思,恐怕就是於芳已經遭遇不測了。

一想到自己兩番失策,前次妄動,中計破去了四象陣,而此時明明已然覺察出劉沫言的狀態不太正常,卻最終沒能堅持下去,陪著他一起以火焚槐,逼得陸元青狗急跳牆,痛下黑手。

說起來,若是於芳真個就此命隕,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簡直就是自己給害死的嘛。

我觀你麵相,隻能看到你是命犯天煞,依命書來說,犯天煞者,地克親人,須曆劫四十九劫……

腦海中攸爾又憶起了在收容所時得到的麵相警言。

田青幾乎一瞬間便越發篤定地認為於芳是被自己的天煞命格所害。

一念及此,他的心頭猛地一記絞痛。怒目瞪向陸元青,暴喝一聲,身形已是陡竄了出去。

“賊道,你敢……”

身旁的劉沫言卻是不知為何,一時間竟愣在了當場,情形有些古怪,田青雖感覺到了,此刻卻沒工夫去細究此事。

“叮呤呤……”

懷中的電話卻在此刻響了起來。

莫非是於芳那邊來的電話?

心頭一顫,田青腳下立時便停頓了下來,掏出電話看都沒看便按下了接聽鍵。

“嗚……”

電話一接通,裏麵傳來的果然是小媛的聲音,而且是哭聲,田青的心瞬間便沉到了底,焦急地追問起來:“怎麽了?你哭什麽呀?到底發生什麽事了?你說話啊……”

此刻的田青,隱隱已經有種欲要發狂暴走的感覺了。

“嗚……田大哥,芳姐她……她沒氣兒了……嗚……”

“轟!”

腦海中驀然炸響,田青整個人陷入癡呆,思緒一片空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