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再斬血屍(1/3)
“臭道士給老子滾出來！”爺爺一眼發現窗外的人影，當即斥罵了一句。
那個人影顯然是黑衣道人，不過不知道什麽原因，對方並不像以前那樣直接現身。
我還來不及多想，無意中忽地瞥見胖大嬸的鬼魂動了動。
剛才這群惡鼠衝出來之後，胖大嬸的鬼魂就僵在原地，眼下卻又忽地動彈了起來，看樣子是十有八九是臭道士在操控這魂魄。
這鬼影眼中亮起兩點猩紅，如同明滅的鬼火一般，嘴中也發出瘮人的詭笑聲，動作卻極為淩厲，猛地朝著我爺爺襲去。
我見狀麵色駭然，不過卻又無暇顧及，因為我發現那血屍也動彈了起來，同時朝我衝了過來。
血屍的右臂被扯下一大塊腐爛的血肉，暗紅的血水甩了我一臉，以至於我險些幹嘔了出來。
這血屍的力道我剛才可是見識過的，若被對方這兩手抓住，我隻怕會被硬生生撕成兩半。
“好險！”我暗道一聲，側身避開的同時，索性一鼓作氣，手中白骨再次畫出一道符印。
在符印最後一筆落下之後，我雙手幾乎顫栗不已，原本殘存的大半氣力也幾乎耗盡，雙腿抖動著幾乎摔倒在地。
“去！”我一咬牙，喉嚨中艱難的吐出一個字。
那血屍也全無絲毫忌憚，隻是一個勁地衝了過來，仿佛巴不得將我撕碎。
符印毫無意外地落在血屍的胸口處，可出乎我的意料的是，對方的動作卻並沒有停下絲毫，仍舊朝我衝了過來。
三尺，兩尺，一尺……最終這具血屍在距離我兩寸的時候停了下來，身形如同被定格了一般。
我見狀也是震驚地有些說不出話來，隨後轉頭朝著爺爺那邊看去，此刻胖大嬸的鬼魂已經消失不見，也不知是跑了還是被爺爺收了。
地上惡鼠死了一堆，都是互相啃噬而死，皮肉泛開，看起來很是惡心。
此刻爺爺麵色也不大好，目光剛好朝我看了過來，不過更像是在看向我身後。
忽然爺爺眼神凝重了些，三步並作兩步地衝到我跟前，二話不說地就抓起我的手心朝身後劈去。
“嘶——”我的手掌落在身後血屍的胸口處，後者複蘇的血瞳再次沉寂下來，隨著暗紅色的血水順著我的手臂滴落，這血屍轟然化為一灘血水。
我心髒猛地跳動著，幾乎上氣不接下氣，隻覺得眼前發生的事情超出我所接受的範疇。
“孩兒，這裏不能呆了，走，去那老家夥那裏！”爺爺一手扶住我，也不忌諱我身上那惡臭的血跡。
我張了張嘴，腦子一片空白，就這樣跟著爺爺出了門。
夜色仍舊很是濃重，雨勢卻已經小了不少，隻有毛尖般的雨絲不是掉落下來。
院子裏一片狼藉，無一例外都是些已死的惡鼠，好在夜色沉重，所謂眼不見心不亂，我也就轉過目光不再去看。
對於院子裏的情形爺爺也沒有過多的解釋，隻是在跨出院子大門的時候問道：“孩兒，你怕不怕？”
我搖了搖頭，算是有些言不由衷：“不怕。”
“爺爺帶你去殺兩個人，和剛才那血屍一樣的人，你可莫要害怕。”爺爺說話的同時掏出一個黃布囊，跟我拳頭一般大
小。
“這東西你收好，如果爺爺今晚交代在那兒了，你就打開這東西，至於怎麽做上麵都有……”
說到這裏爺爺歎了口氣，如同在交代身後事一般，麵色仿佛瞬間蒼老了幾分。
“爺爺……”我聽著這話眼眶已經紅了大半。
“不準哭！咱們李家沒有孬種！”爺爺語氣強硬地說道，目光卻看向夜色的遠處，那邊黑重重的，如同潛藏著什麽。
歎了口氣之後，爺爺語氣放緩了些，摸了摸我的頭說道：“走一個。”
說著爺爺隨即邁開腳步，我緊跟其後，去的方向儼然是村長家的那頭。
爺爺剛才提及那血屍的時候說的是人，起先我心底還不怎麽明白，直到走出了半裏地之後這才明白是什麽意思。
剛走過林間小道的拐角，因為下過大雨，腳底泥濘不堪，我還沒來得及抱怨，卻忽地瞥見一個黑影。
對方看上去如同竹篙一般，因為光線的緣故，很難想象這是個人。
可偏偏就是這麽個人出現在我和爺爺麵前，走近之後，如同憨厚漢子般打著招呼。
“喲，這老李家的，有段時間沒見咯……”
如果不是看到對方猙獰可怖的鬼臉，以及被破布包裹的血淋淋的身形，我隻怕真會相信這是個人。
“是有段時間了，你大兒子那婆娘不是給你添了個孫兒？怎麽不多看兩眼呢？”爺爺話語突轉，聲音也強**幾分。
聽這話眼前竟是個高瘦老頭兒，爺爺話音剛落，一股子陰風忽地從身後刮了過來，森然的寒意傳遍了全身，以至於我不由得全身顫栗了一下。
“多看兩眼又有什麽用？終究是看不夠啊……”高瘦老頭歎息道，仍舊那一副猙獰麵孔，看起來極其膈應。
剛說完這話，對方忽地看了我一樣，喉嚨中吐出一句話：“哎——該割麥子咯！”
對方似唱非唱，那一聲“哎——”拖得老長，卻聽的我毛骨悚然。
割麥子？這大半夜割什麽麥子？
要知道，早些年代所說的割麥子可是殺頭！就像割麥子一樣，一個一個地砍下來！
聽到這高瘦老頭的話，我爺爺麵露異色，隨後這才說道：“認識了大半輩子，還得我親手送你上路，哎，這就是命啊……”
說這話的同時，爺爺手中的動作也沒有閑著，一道青色的符籙不知何時出現在掌心，上麵畫著倒立的“人”字。
這張符竟是最後簡單的知意符。
“孩兒你可看好了！大道至簡，這符籙不管怎麽畫，都可是以這道符為氣引！”話音剛落，青色符籙瞬間飛了出去。
“分！”爺爺語氣漸冷。
符籙紋路亮起青光，而後竟化為符火一分為三。
“赦令！”爺爺驟然沉聲。
三團符火再次匯聚了起來，而後凝結成一個奇點，在夜色中顯得有些刺眼。
那高瘦老頭兒仿佛就在等著這一刻，也沒有避開半步，反倒是朝著符火迎了上來。
“砰！”高瘦老頭徹底化為血屍，兩臂和胸膛的血肉炸開，筋骨竟暴露在外。
這血屍瞬間高了三寸不止，原本瘦弱的身形變得壯碩無比，身上的血肉宛如石塊。
血屍喉嚨中低吼著，仿佛要將胸中的怨念都傾瀉出來
，可就在觸及到符火的那一刻，對方身形驟然一滯，連同聲音也就戛然而止。
我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就聽到爺爺猛咳嗽了一聲，整張麵孔竟全無一絲血色。
“走吧！”爺爺吐出一口黑血說道，拉著我的手朝著前方走去，村長的屋子就在那邊。
我擔憂爺爺的狀況，可想要說些什麽卻又無從開口。
腳跟剛邁開一步的距離，身後忽地傳來一陣動靜，我不禁扭頭一看，剛才僵在原地的血屍轟然倒下，身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融著。
我也沒有看去爺爺剛才是如何除掉這血屍的，不過可以知道一點，爺爺此刻的身體狀況極為不妙。
“爺爺……要……要不我們回去吧……”我心底掙紮了好久，這才吐出這句話。
“已經沒有回頭的路了。”爺爺開口說了句，卻是半仰起頭看天。
我回頭看了眼，怎麽會沒有回頭路呢？路可不就在那裏麽？
爺爺卻不再言語，腳步加快了不少，沒過多久村長的屋裏已經在視線之外。
此刻天色雖然仍舊黑沉沉的，村長家裏卻泛著昏黃的燈火光，這三更半夜的，難不成知道我和爺爺會來？又或者說是專門等我們的？
我心底胡亂猜測著，跟隨著爺爺在前方的樹腳下停住。
夜色很是靜謐，夜風也早已停息，除了叢林間的蟲鳴聲，此刻聽在耳中的就隻有自己的心跳聲了。
“吱呀”一聲，前方三丈開外的院門忽地打開了，借著昏黃的燈火光看去，院子裏空****的，一個人影也沒有看到，讓人心底莫名地一沉。
“你從什麽時候就開始懷疑了？”村長的聲音從院子裏麵傳來，也聽不出半點情緒，更看不到人影。
“哼！真當我是瞎子不成？那臭道士再怎麽厲害，畢竟隻是分身，若沒有人幫應怎麽能折騰出這些幺蛾子？”我爺爺冷聲說道，又是一聲咳嗽，嘴角有些血跡。
“所以你聰明了一輩子就是為了來送死？”村長語氣一轉，話語間的嘲諷之色毫不掩飾。
一陣邪風忽地襲了過來，我整個人竟有些站不穩，若不是爺爺伸手搭在我肩頭，隻怕我當真要被這邪風刮飛。
爺爺也沒有理會對方這話，隻是拉著我朝院子裏走去。
直到走到院子跟前的時候，前腳剛邁進院子門檻，爺爺這才開口說了句：“聰明反被聰明誤的是你吧？也不知道那臭道士給你什麽好處？害死了這些個鄉親父老，就為了把自己弄得這般人模鬼樣？”
這句話似乎激怒了對方，身後的院門轟然關上，院子裏霎時間陰風四起。
“怎麽？沒心沒肺也會生氣？”爺爺冷聲嘲諷道。
我咽了咽喉嚨，隻覺得四肢冰涼，心頭有種說不出來的壓抑。
環視了一眼周圍之後，我這才發覺院子裏多了四五具屍骨，此刻竟還在微微動彈著，如同提線木偶般地站起來身來。
“我先不殺你！我要先將你孫子活剝了！我要讓你生不如死！”村長的聲音近乎瘋狂，在院中屍骨起身的同時，前方的燈光下忽地多了一個人影。
此刻村長看起來如同正常人一般無二，可周身卻帶著一股屍氣，目光正朝我看了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