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霞披天,倦鳥歸巢,已是傍晚時刻…

白雨棠使出「逍遙劍法」,將勁力聚在木劍的劍尖,企圖以意使劍。逸雲卻隻是輕輕一擋,白雨棠的木劍偏離了出去。她再運氣貫劍,使其由利返鈍,毫無花俏地直刺逸雲的丹田。逸雲瀟灑一笑,從容不迫的斜身閃過。

白雨棠揮劍亂舞,劍離手中,劍光在逸雲眼前閃定不動,隻見白雨棠的木劍不停穿向逸雲,隻覺劍氣如猛獸亂爪的逸雲,一時不察,衣袖被劍氣劃破了一道長痕。

白雨棠舞劍飛揚,霎那間劍氣縱橫,將逸雲包圍在內,結果逸雲一聲輕歎,胸口連被數創,要不是白雨棠拿的是沒有殺傷力的木劍,再加上沒有傷害逸雲的心思,否則逸雲定會萬劍穿心而死!

「你沒事吧?」白雨棠關心問道。

逸雲撇了撇嘴:「沒事!」

心裏卻暗暗驚道:好強的領悟力呀!我教她這套逍遙劍法才不過一個月的日子,她竟然完全融會貫通,甚至還悟出其中的道理…

淩兒就在此時端了晚餐走過來道:「晚飯弄好了,先休息一下吧!」

白雨棠將木劍交給淩兒收好,擦了擦汗才坐下用餐。為了討好白雨棠,逸雲不敢明目張膽的表示,隻能投其所好,教她輕功、劍法了!

白雨棠的基礎很好,學起來一點也不費力,反而青出於藍勝於藍。也不得不誇讚逸雲的聰明,此種舉動大大獲得了白雨棠的注意,兩人間的友好氣氛日益漸進…

這一個月裏,淩兒也跟著白雨棠學習起烹飪的技巧,他始終認為,洗衣作飯應該男子的份內工作,見白雨棠日日張羅他們的三餐,心裏萬分過意不去,於是主動開口,白雨棠見他有心學習,也不藏私的一一指點。

淩兒的天資不錯,學起烹飪又快又好,雖然尚欠火侯,卻也有七、八分的樣子了!

「我晚上要進城一趟。」白雨棠忽然說道。

「妳要去哪?」淩兒問著。

逸雲卻是緊張兮兮的追問:「那妳還會不會回來?」他好怕她有一天就這麽不告而別的走了…

白雨棠輕輕一笑,知道逸雲心底的不安,是摸著他的頭安撫道:「傻孩子,我當然會回來啦!」

「我已經十七了,才不是孩子呢!」逸雲紅著臉抗議著。一般男子十五成年,十六就可以嫁人生子囉!他十七歲都已經算太老了呢!

白雨棠嗬嗬笑道:「隻要是比我小的,全部都是小鬼!你是小鬼,而淩兒則是小小鬼,嗬嗬嗬…」

淩兒滿臉怨言卻敢怒不敢說…

白雨棠吃完碗裏的最後一口飯後說道:「我要先到『熱湖』去泡個澡,不準跟來呀!」

熱湖其實就是溫泉,是魏國境內特有的東西。在寒冷的冬天泡溫泉,可是一種奢侈的享受啊!

「哼!誰要跟去啊!」逸雲紅著臉哼了一聲,然後故作鎮定的走回自己的房間。

淩兒倒是若有所思的望著白雨棠的背影……

*

「忘機友,滿天星鬥,不知誰為偶……」白雨棠雪白的肌膚被溫泉水泡得白裏透紅,毫無遮攔的曝露在星空之下,黑色的長發也隨意的散在腦後,飄在乳白色的溫泉裏。宛如落在凡間的絕美精靈,讓人不敢逼視。她半瞇著雙眼,舒服的靠著大石頭旁,嘴裏喃喃念著。

忽然聽到一聲「噗通」,白雨棠在一瞬間繃緊了所有神經,往放衣服處的岸邊緩緩遊去。

「雨棠姊」忽然聽到有人叫喚自己的名字,白雨棠猛然間愣了一下,回過頭去,看到同樣是著身體的淩兒。

白雨棠尖叫了一聲,把身體全部藏在溫泉裏麵,隻露出一顆惶恐不已的頭:「你…我不是說過不準跟來的嗎…」

白雨棠的意識中隻知道,自己是個女人,對方是個男人,她的身體被男人給看光光了啦!卻沒有注意到,在這個世界裏,吃虧的應該是淩兒才對。

「我不介意的…」淩兒的臉嬌豔欲滴,一副任君采擷的模樣。對於白雨棠,他早就傾心不已,日思夜想,盼星星盼月亮的,白雨棠就是沒有任何表示,趁著今晚的大好機會,他不顧顏麵跑來找她,就是希望她能寵愛自己罷了。

停鈍幾秒的大腦,終於緩過勁來了。白雨棠揉了揉太陽穴,有點明白現在的情形是怎麽樣的一個狀況了。

「我…我…我們一個男未婚…一個女未…娶的…不太好吧…」白雨棠尷尬笑著。

「妳嫌棄我嗎?」淩兒一副快要哭出來樣子,他都這樣子犧牲了,難道她還不明白他的一片真心嗎!?

「怎麽會呢!」白雨棠將岸上的衣服拿了下來,打算在溫泉裏穿上。她是個來自現代的女性,沒有展現給異性看的興趣,即使對方美豔的像個女人也一樣。

「那妳為什麽不肯要我?」淩兒委屈的又更靠近了白雨棠。

白雨棠好不容易套好了上衣,不得不伸出一隻手推開了她與淩兒太過靠近的距離:「我還沒準備好…」她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好不好…

「我可以等妳…」淩兒激動的語氣透露著壓抑不了的情緒。

白雨棠穿好褲子後,朝著淩兒微微苦笑道:「你讓我…考慮一下…」然後爬出溫泉,像到被嚇到一樣逃得飛快!

*

魏都-洛陽

洛陽是一個充滿活力的可愛城鎮,即使已經入夜,仍是一遍燈火通明,熱鬧非凡。

白雨棠背著一個小包包,無奈萬分的走在街道上,路上的行人紛紛盯著她瞧,尤其是旁邊的一群年輕小公子,更是含情脈脈的對著她笑,她側頭看著他們,是毫不羞澀的回頭笑笑,惹得那些小公子麵紅耳赤,偷偷掩嘴。

白雨棠忽然轉身走進了一間頗具規模的高級藥鋪,裏麵的掌櫃見來者是個熟麵孔,老顧客,馬上堆起笑臉熱情的迎接著:「哎呀,小棠,歡迎歡迎!奶奶剛剛才念著妳怎麽還沒來呢!」

這間藥鋪名叫「回春堂」,現任當家是謝家第五代子孫,今年才二十出頭的中等美女-謝明妃!

謝家一門大夫,從第一代的祖師婆婆,到第四代的明妃的娘親,全部都是魏國皇室的專用禦醫,明妃的奶奶叫做謝小鳳,也是個從皇室禦醫院退休下來的前輩,前一陣子與白雨棠路上相逢,兩人一見如故,成了忘年之交!

謝明妃差人到後院去通知奶奶客人來了,自己則是泡了一壺熱茶,招待白雨棠到一旁的偏廳坐下。

謝明妃笑道:「妳遲到囉!該罰,誠實招來,坦白從寬!妳這次又帶來什麽好東西呀?」

白雨棠神秘一笑:「跟妳說了妳也不懂。」

謝明妃也不是白混的,她大概猜出白雨棠這次拜訪的目的:「是不是個那東西…已經配製成功了!?」

一定是成功了,不然奶奶也不會一天到晚對著她們碎碎念著。

忽然,一名童顏鶴發,老當益壯的長者一腳把門踹開,健步如飛的來到白雨棠的麵前,十分開心的嚷道:「小棠,妳總算是來了…怎麽樣…是不是成功了!?」

白雨棠含笑點頭,從小包裹裏拿出了一盒藥粉及一盒藥膏。

謝小鳳顫抖著雙手,興奮不已的直盯著藥粉及藥膏猛瞧:「為什麽會有兩個,有什麽差別嗎?要如何使用?」

白雨棠解釋著:「藥粉是泡水吃的,效果是全身麻痹,時效約為一個時辰。藥膏是外用的,效果是局部麻痹,時效一樣也是一個時辰!」

因為這個世界沒有麻醉科醫師,而偏偏謝家的祖傳醫術裏麵有一門「開刀」的絕技,謝家總不能讓病人活生生的挨刀子吧!為此,謝小鳳可是苦惱的大半輩子,卻仍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幸而老天垂憐,她在路上撞見了正在替人義診接骨的白雨棠,當時的白雨棠用神奇的小針紮了病人幾下,那個因手臂骨折導致皮開肉綻的病人竟然不再哀嚎呼痛,就連傷口上的血液也不再流了,當場讓「一代醫神」看傻了眼。

謝小鳳事後得知,那個紮針的手法叫作「針灸」,隻能暫時達到失去知覺的功效,並不能完全達到麻醉的效果。

謝小鳳一聽更加懵了。什麽是「針灸」,什麽又是「麻醉」她完全沒有概念,硬是拖著白雨棠回到回春堂,解釋了半天才大約明白。

白雨棠也很相當意外,這個世界的醫療係統並不如自己想象中的落後,早就已經有剖腹生產的觀念了,隻是這項手術的風險相當大,失敗率及高,都是歸咎於沒有優秀的醫學人材,以及良好的麻醉技術。

謝小鳳本來想跟著白雨棠學習針灸的,後來聽到還有更方便的方法時,是兩眼冒光的直纏著白雨棠傳授給她。白雨棠被她煩得沒有辦法,才答應幫她配製麻醉藥品,也才有了今天的場景。

謝小鳳不愧是有著「一代醫神」封號的前輩高人,她教授給白雨棠的醫學知識也是非常實用的,除了豐富的經驗以外,還包括她幾十年來的醫學心得,謝家祖上的不傳秘籍等等……

正當兩人聊得忘我之際,外麵忽然傳來一陣**,引起了白雨棠的注意…

「大夫,求求您,救救我家相公吧!」來者是一名慌張無助的俊俏小娘子,以及一名大腹便便,已然陷入昏迷的年輕男子…

謝明妃隻是看了一眼,便已知道這是最為棘手的生產問題…

「大夫,求求您了,我相公已經痛了一天了,卻始終生不出孩子,如今他若有什麽三長兩短…我…我也不想活了…」小娘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我…」謝明妃眼神閃過一絲同情,她真的很想幫她,但是能力不足,愛莫能助呀!謝家祖訓上可是明明白白寫著,「刀法絕技」不能隨隨便便的展示給外人觀看,而且她也隻看過秘籍,僅僅明白道理,卻沒有實際操刀過呀!

最重要的是,謝明妃名義上雖然是謝家的當家,但在謝家誰不知道,真正的當家可是遠在皇宮當差的明妃她娘以及老而不死的謝家姥姥呀!

謝小鳳和白雨棠前後走出了偏房,雙雙走到難產的男人身邊,謝小鳳隻說:「孩子和相公妳隻能保有一個,妳自己選吧!」

小娘子滿臉的掙紮,無論哪一個她都割舍不下啊…

一旁的白雨棠忽道:「妳若信我,就讓我來救他吧!」

眾人聞言驚訝的直盯白雨棠猛瞧…白雨棠不理旁人的眼光,將滿臉淚痕的小娘子拉到一邊,告訴她應該讓她知道的事情。

白雨棠打算剖開男人的肚子,將孩子拿出來後再把肚皮給縫合起來。其中必須觀看、觸摸她相公的肚子,問她能不能接受這個條件。

小娘子也是見過世麵的人,知道謝家回春堂「剖腹生產」的傳說,是毫不猶豫的重重點頭。一旁的謝小鳳見狀,連忙問道:「那個…我可不可以也在場觀看…啊…我拿回春堂的珍貴藥材做交換條件!妳相公生產完後勢必要滋補身子,我們回春堂的藥材免費贈送,隻要讓我…讓我…」

謝小鳳自己說的都快不好意思了。

小娘子淡淡一笑,點點頭道:「我家相公就麻煩兩位了…」

話不囉嗦,馬上將產夫送入手術房,準備開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