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154 北浦漁歌

翌日起床的時候,已經早上九點,加上女生們累這麽久終於得到休息,多少有些起床氣,起床之後還得洗漱化妝,磨磨蹭蹭到了十點近十一點。

昨晚老板娘告訴他們,如果要去北浦漁歌,就必須得帶泳衣,那邊有休閑山莊,可以在那邊換衣服下河遊泳。

這讓男孩子女孩子們都有些興奮,人都愛水,更何況穿上泳衣,你懂的......

鎮上沒有載客車往那邊去,大家隻得步行,問好路,發現路都是水泥路,隻有三三兩兩的載貨三輪車在這路上慢悠悠地開著。

雖然很曬,但是好在天上多雲,加上道路兩旁都是闊葉樹,他們一路上也沒怎麽曬著。

路邊是一些農田,農田中便是金黃待割的稻子,三兩農田再往下,便是一條寬河,河水清澈,淺處見得鵝卵石,深處是一片綠潭,讓人望而生幽。

這樣的天氣和環境中步行,秋高氣爽,也算是一種難得的享受。

大家打打鬧鬧地沿著河岸往上走了四五裏路,繞過了幾道山坳,便再也看不到河口鎮。

透過路邊的樹木,便看到山坳下的另一番景象。

山坳下邊是開闊的河灘,平江流至此曲折迂緩,深潭碧綠,積沙一片,渚清沙白,河灘邊上是一處山莊,其實標明就是一個什麽“家常菜”“河魚”之類的。水泥路延伸在河灘下邊,過了橋麵便到了對麵河灘,對麵的河灘麵積小一些,往上便是農家水田一片平川,一直延伸到遠處的山巒腳下,公路也直接穿過稻田,直達山中然後消失不見。

山那邊應該就是一些山鄉村落,沿著這條水泥路便能來到鎮上,這河灘的稻田應該是鎮上的產業,雖說是鎮上,但大多還是願意自產自銷,吃自己種的糧食,這並不為怪。

沈念等人下了山坳,便直奔山莊,山莊現在生意竟然很不錯,看來都是本地居民趁著放假來這邊聚聚。

找到老板租了幾個燒烤位置,老板便帶著他們來到了洋房側邊的一個燒烤棚,裏麵有不少人正在烤著肉嘰嘰喳喳說著話,不時用異樣的眼神打量著這群年輕人。

沈念等人的位置剛好臨河,頂上是隔熱頂棚,底下便是潺潺流水,微風拂過,便能帶起一陣河腥之氣,好在這種水質很好,並沒有城市裏小河溝的惡臭,反而格外好聞。

大家開始忙活,女孩子洗菜穿肉,男孩子們洗碗刷碟。

隔壁桌的燒烤味道飄過來,讓人口齒生津,這時候已經中午,大家都還沒吃早飯呢。

老板那裏提供了炭火和碟盤筷子,沈念他們吃不完的肉,便讓老板幫忙先放進了冰箱裏麵凍住。

老板提供的燒烤架漆黑,大家沒用,刷子都是自己買的。

忙活到了一點,大家才加上燒烤架,然後放上肉,開始烤肉。

不多時,肉的香味便彌漫了出來。

結果吃肉速度遠比烤肉的速度快,還有是分桌的,不然這邊還沒烤,那邊的人已經等不及了!

前期確實等肉熟確實望眼欲穿,但到了中期,大家也就順理得多。

老板提供了米飯和酒水飲料,大家便一邊吃烤肉,一邊吃飯喝酒。

當然是小酌,不能再像在學校那般對瓶吹。

酒足飯飽,發現肉還有很多,大家卻吃得脹大了肚子。

原先在場上烤肉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但他們卻走不動了,吃飽喝足需要休息。

棚外的陽光有些毒辣,好在這邊河風清涼,大家躲在裏麵也覺不得很熱。

於是大家一起打牌吹牛,需要休息的人,則在場上玩玩手機。

耳邊便是河水潺潺之聲,遠處時不時有汽車開過,河對麵的稻浪之中,傳來收割稻子時候唱的民歌聲音。

這樣的時光真是非常難得,因為在城市之中如果你閑下來,便會覺得恐慌,但是在這裏,你完全不會,恨不得永遠就住在這地方,時間就永遠停留在這個時間。

下午四點,空氣之中到處是蒸騰的熱氣,甚至連河風吹來的都是燥熱的空氣。

老板早就已經帶著自家的黃狗泡在了河中,河灘上也停留了幾輛汽車,車上沒人,因為全泡在了河中。

大家去換衣服的地方換了泳衣,男生先去換好,眼巴巴看著女孩子等會出來。

本想著女孩子會穿著比基尼或者那種非常性感的衣服出來,但出來之後,男生們大失所望,因為女生們穿的衣服都是連衣水手服,還是帶裙子的那種,唯一和平時不一樣的觀賞點就是,她們都露出了清一色的大長腿。

河水是漸深往中間遞進,兩邊都比較淺,女生們便隻能在岸邊的淺水區遊一下,男生們則直接往河中間遊,遊到累了,往下一踩,發現已經踩不到底了,於是又趕緊往回遊。

大致摸清了河底的深淺,男生們便一起在深水區遊,女生們則相互灑水,或者狗扒似地遊幾下,看到男生們在深水區遊泳羨慕不已卻又很是擔心。

男生們遊累了,便要來拉女生往深水區走,還一邊說著:“沒事,不深。”結果那些女生卻嗷嗷大叫。

左苑馨最是可憐,因為她隻敢在淺水區的邊邊上蹲著,隻露出個頭部浮在水麵上,她平生這樣接觸水,還隻是在浴缸之中,剛開始她也和那些女生走到了齊腰深的水中,便覺得一陣害怕,趕忙往後退到了淺水區再也不敢下去了。

看到女生們和男生們鬧著一團,她覺得很是開心,但是卻也有些失落。

沈念從人群中走向左苑馨,臉上帶著笑意。

左苑馨不知道他這下走來自己這裏是做什麽,正欲問,卻見沈念笑著撲了過來,然後將左苑馨懶腰抱住,由於水有浮力,沈念便直接在水中將左苑馨拖到了人群之中。

左苑馨嚇得大叫,帶著哭腔蹬著水,但是沈念完全不理會她的哭鬧。

好在沈念隻是玩笑,讓左苑馨的頭浮在空中的。

等到左苑馨反應過來,自己已經站到了水中,沈念正拉著她。

這時候左苑馨哪裏還去計較那些身體接觸和牽手,她死死抓著沈念的不敢放開,那感覺就像是去奔赴刑場一般。

好在大家都各自在鬧,她的大叫,哭喊,都沒人理會。

“沒事沒事,這裏站得住腳怕什麽?”沈念的手被她攥得有些生疼,便知道左苑馨心裏這時候還是很害怕。

“太......太深了!”左苑馨帶著哭腔聲音有些打顫。

沈念還是第一次看到左苑馨這樣害怕,記得第一次見她被欺負,她都表現得一聲不吭的。看來這是真的害怕。

但是吧,女生越是害怕,男生便越是興奮。

左苑馨站的地方水深才到腰部,此時正站在大家的中間呢。

“害怕是吧?全身濕透了,就不怕了!”馮毅正在拉黃奕蕭,見左苑馨這害怕的樣子,他直接對著水拍了一巴掌,激起的水花立時將左苑馨的頭部弄濕,顯然一副落湯雞的模樣。

“你還欺負人家!”一邊的劉雅潔直接舀水撒了過來,潑了馮毅一臉。

這一潑直接將旁邊的男生們全弄濕了,於是一場水戰便就這樣爆發了起來。

左苑馨這這時候也是被水激得膽子大了起來,幫女生們一起對付男生。

接著便是十多人的混戰,遠處看來隻能看到淺水區一陣水花,而身在水花中的男生女生,早就睜不開眼了,隻記得不停地往前麵的敵人潑水。

但是女生人多終究占優勢,男生們敗北隻得往深水區跑了。

水中一片歡聲笑語。

左苑馨也笑了起來。

但是在場的女聲,沒一個人的頭發不是亂七八糟的。

男生們在深水區休息了一會兒,料定女生也不敢過來,於是大家商議一下,便潛水不見。

過了一會兒,女生們都發出了一陣尖叫,因為她們明顯感覺到有人在扯她們的腿。

恐怖電影裏麵的情節和恐怖故事中的水鬼扯腳便映現在女生們的腦海中,各個瞪著腿就往岸邊撤。

等男生們冒出頭,才發現剛剛扯她們腿的人,竟然就是她們。

在水中打鬧了一陣,大家累得精疲力盡。

都說在水中遊泳半小時,相當於長跑五公裏,看來這話做不得假。

各在在棚中休息了好久,大家才緩過勁來。

太陽有些西落,沈念他們打算在這裏吃完了燒烤再回,早上剩下的東西都還冰在老板的冰箱裏麵呢。

各自穿好衣服,然後再次開始洗燒烤架洗刷子,女生則開始穿肉生火。

等到一切完成,太陽已經觸到了遠處的山巔。

遠遠看去,河麵上便是波光粼粼,黃色的稻子在落日下顯得更加金黃,如同一片黃金。

這時候不時有車從河口鎮駛過來,然後和老板打了招呼,從這家山莊的房子空洞底部扯出來一些木船,將一些漁網,丟在船上。另一個人則從汽車的後邊用扁擔挑出一對鳥來,鳥的腳上係著繩子,它們穩穩當當地站在扁擔上,像兩隻鴨子。

問後才清楚這是魚鷹,也就是鸕鶿。

“你們是城裏的娃吧?”那個漁民站在河壩中問沈念等人。

“來這玩的,長假了嘛,同學家剛好在這鎮上!”

“來對地方了,我們鎮上所有的魚都是我們捕的,都不夠吃,所以啊,外地的根本吃不到,必須來鎮上才有得吃。”

漁民臉上露出了一絲驕傲:“走的時候,記得來我這裏買魚,叔叔給你留兩條!”

別的漁民已然駕船往上遊駛去,這漁民說完,笑著立馬轉頭,將鸕鶿放進水中,然後舉杆往地上一杵,口中吆喝了一聲,船便離岸而去。

這裏的河水並不急,往上便是一邊靠山的深水區,一邊就是對麵的黃金河岸,漁民們在這一帶往上捕魚,直到第二天才上岸,早上,他們的漁貨到了鎮上,不消一小時,漁貨便會被全部搶光。

沈念他們一邊吃著烤肉,一邊看著天邊的晚霞,晚霞下邊是一天波光粼粼的河水,河水之上,漁民們先在淺水區放下浮網,讓鸕鶿去深水區吃一些小的魚蝦填肚子,放好網,漁民們駛回深水區,然後抓住網,往空中奮力一撒,便形成了一道圓形的網紗。大家恨這時候真該有個相機,這一刻的景色真是美得讓人心醉。

撒網收網,收獲的漁貨便放進船中的容器中好好放好,這可是他們一天的生機,船翻了可以回去撈,這打到的魚兒,可丟不得。

太陽已經隱去了身影,但緋紅的雲霞映照著水麵上依然紅光一片。

隻聽得漁民們唱到:

老的勤來少的勤,撒下網來好喜人;

懶人房中米生蛆,勤人米飯香噴噴;

懶人收成兩三顆,勤人收獲笑盈盈;

到年來,鞭炮響,綾羅綢緞穿在身!

數九天來不受冷,不受饑來不受貧。

曲罷有河壩中收稻子的老農和道:“耕種者,穀打滿倉,一籽落地,萬但歸倉!”

在船上撒網的漁民手中忙活不斷,口中回道:“好嘞!噢吼吼......”

接著便又是開始唱了起來,卻是別的調調。

山間這時候最是寂靜,歌聲高亢激揚,傳遍了這河穀的每一個角落之中。

老板不知何時來到了棚中,叉著腰看著遠處的山水,臉上滿是激動,好像很想吼兩嗓子。

沈念等音樂生最是敏感,民歌也算是他們的音樂範疇,所以大家都一邊嚼著肉一邊看著遠處的漁民聽著聲音。

眾人不由感歎,鄉下人的生活真是非富多彩,在城市之中,誰敢這樣大喊?就算法律不製止,眾人的眼光也能讓場唱歌者閉上嘴巴,怪不得鄉下人都覺得在城中呆不慣,覺得壓抑,想必就是源自於此吧?連話都不敢說得大聲,談什麽自由?

可能常年生活在城市裏的人會覺得,這些人一路走來,貧窮,疾病,天災,人禍,生離死別怎麽也抹不去他們沒心沒肺的德行,得到一些好處,收獲一點東西,便高興得忘乎所以。可是,不管是簡單的幸福還是複雜的人生,都隻不過是人們自己的選擇罷了。

“這音量應該到了小字三組的f音了吧?這音量,怎麽都比帕瓦羅蒂的音要高了啊!我聽了一下,差不多比帕瓦羅蒂還高三個音。”

馮毅的聽音很好,先裝b地理性分析了一波。

沈念也聽出來了,這音高很好分辨,直接在鋼琴上能反應出來,現場自然沒有鋼琴,但是音樂生的鋼琴都在心中,細細推敲,便能聽出來。

“這就是胡呐喊。”老板沒聽懂大家說的什麽嗨什麽,但是聽大家討論這聲音,於是他便插嘴說出了真相。

“胡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