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155 胡呐喊

沈念倒是先將這個知識從腦子的記憶中挖了出來。

胡呐喊,在寧州市的人們口中多少有些流傳,但是這僅限於老人輩,新生代的年輕人一般都不知道。

在早幾年前,胡呐喊還入選《江南省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所以寧州市的人們多多少少還是聽到了一些聲音。

沈念是寧州市的人,他們在寧大音樂學院上學,按照當地某局的安排,當地的著名藝術文化是重點講解的課程,所以沈念等人,隻要上過《民間音樂》這課,都會知道這胡呐喊是怎麽一回事。

老師在課堂上利用課程知識,還有視頻拓展,讓大家都知道了這胡呐喊是怎麽一回事。

沈念他們都知道,胡呐喊的發源地就是燕山縣,想不到大家來這邊度個假,就能聽到原聲版的胡呐喊,這種激揚高亢的聲音,直穿大家的靈魂。

胡呐喊是一種民歌小調,以高亢激揚而聞名。在漫長的發展過程中,人們不斷傳承、創新,形成了一套獨特的發聲體係,演唱歌詞多為農民原創,用作勞動或者喊山的一種當地文化娛樂。胡呐喊要靠丹田支撐,用窄嗓將聲音逼至頭腔產生共鳴,使曲調高昂激越,翻山越嶺,具有很強的穿透力。

這聲音確實太高了,這讓一群音樂學院進行過專業而係統的學習過聲樂的學生都愧形於色。

民歌大家都比較熟悉,比如比較著名的雲省山歌,侗族大歌,信天遊,秦腔老腔,這種調式都很簡單,歌詞也很寫意,雖然沒有像是作曲家寫的曲子那麽嚴謹,卻自成體係。

隻是現代社會年輕人都進城了,鄉村越來越落寞,關於這些文化的繼承,也自然成了問題。

有文化部門想要尋找繼承人,但是現在的年輕人誰願意去繼承這種東西呢?又或者說這種東西不賺錢,大家根本沒人去做。

現實大於意義,這就是人性值得考量的東西。

“老師放的那視頻,我還覺得這是誇張呢,現在現場聽來,更加讓人震撼啊!”馮毅說道。

“唉!我這聲音也能自稱男高音?現在聽來,慚愧啊慚愧!”陳啟泉說道。

太陽已經下山,天色還亮著,但估摸著時間,黑下來就在這一個小時內。

歌聲還在河穀裏麵回**,一網下去,提上來好幾斤的漁貨,鸕鶿潛水下去抓到了大魚,準備下咽卻被困在脖頸上的線給卡住,漁民將鸕鶿拉回船上,將它口中的魚取出放進捅中。

歌聲終將遠去,大家還是先著急吃完回鎮上去。

五花肉在烤架上滋滋冒著熱油,大家快速吃完,肉剛剛吃完,付了錢,然後打道回府。

來的時候,大家都是提著各種燒烤工具以及食物,結果回去的時候,大家都隻有衣服了。

剛剛走到水泥路上,天色便暗了下來,好在這邊的路上隔著不遠便有路燈,蚊蟲飛蛾在燈光下不斷圍繞。

鄉下的夜來得早,空氣也涼得早,這才剛剛黑下來,空氣中就已然感覺不到熱氣,微風拂過,帶起土地和河水的腥味。

四五裏路說遠不遠,大家也沒有想著去趕,於是一路唱著歌便往鎮子上走去。

路邊還時不時有一些墳包,一些新墳旁邊,甚至還擺著花圈。

大家一行十多人,自然也不帶怕的,隻是打打鬧鬧,便能遠遠看到了鎮子。

等到了鎮子上,大家才發現自己已經滿腿滿手臂的紅包,看來這一路走來,山蚊這種吸血鬼一路都在默默吸著大家的血。

剛到鎮子上,龐曉曉學姐便打來電話,問大家回來了沒。

早上的時候,大家出門的時候給龐曉曉學姐打過電話了,結果她說去不了,讓大家自己去玩,但她回到家再去賓館找他們的時候,發現他們竟然還沒回來。

在賓館的大廳裏麵看到了坐在凳子上和老板娘聊天的龐曉曉學姐,見大家回來,她才鬆了口氣。

大家都眼尖,看到了龐曉曉學姐這一天不見,脖子和手臂還有臉都曬得有些黑了。

“你們咋這麽晚才回來,走夜路多不安全。”龐曉曉學姐擔心道。

“沒事,我們這不是回來了嗎?我們是去得晚了,想著大家回來也沒事,就在河邊和漁民們唱唱山歌。”沈念輕鬆說道。

“算了吧,你們那嗓子,怎麽唱得過華叔呢?”龐曉曉笑道。看來她也知道漁民們華叔唱得最好。

眾人打過招呼,便上樓去抹花露水和消炎止癢藥了。

沈念突然想到,自己第一次聽龐曉曉學姐唱的歌曲便是《蘆花》,音高無比,當時就是因為這首歌才對她產生佩服之情的。

而這裏的人們唱得了“胡呐喊”,那麽也就怪不得龐曉曉學姐的音高能這麽高了。

“學姐,你會唱胡呐喊嗎?”沈念幹脆坐在凳子上和她吹起牛來。

“會一點兒,沒有正統學過,所以唱不得這麽高的音。”

“你真是深藏不露啊!”

“沒有,我這胡呐喊還沒出師,不敢叫胡呐喊,隻能叫呐喊。”龐曉曉學姐開玩笑道。

“那看來學姐還真是懂一些啊!”沈念道,“我們上學的時候,都沒怎麽注意這個‘胡呐喊’,隻是道聽途說,覺得隨便聽聽隻要能過就行,今天我們聽到了,覺得這聲音真是奇妙,想不到你們這裏竟然就會唱胡呐喊啊!”

龐曉曉解釋道:“書上寫的是燕山縣有這個胡呐喊,卻不知道,這個胡呐喊在燕山縣十裏八鄉都有,各有各的歌詞,各有各的曲調,但大徑都是差不多的,出處,卻是我們這條河上。”

左苑馨這時候從樓上下來了,手中提著一瓶花露水,想了想,遞給了沈念。

龐曉曉和老板娘都一陣笑意,明白這其中的意味。

沈念一直在想著胡呐喊的事情,於是接過花露水,滴在手中,往手上和腿上一搓便完事了。

“我覺得這胡呐喊真是不錯,咱不說將它發揚光大嘛,至少,讓這個藝術能在音樂學院的聲樂領域發揮一些作用。”

老板娘磕了一顆瓜子,說道:“龐老漢,不不不,曉曉,你爺爺不是唱胡呐喊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