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091 糟老頭子和老教授
沈念回到寢室，想著剛剛左苑馨落在後邊對沈念說的話。
“我和那個張青雲什麽都沒有，我和他不熟。”
這句話像是解釋，沈念聽得模棱兩可。
她和張青雲熟不熟何必向自己解釋呢？真是莫名其妙。
不過沈念也沒有多想，洗漱過後，便上了床，先玩了會兒手機。
馮毅沒多久便回到了寢室，身上帶著一股烤肉的香氣。
“你小子是不是自己一個人去吃烤肉了？”魏誌剛從蚊帳裏麵探出頭來。
“還好意思說，你們這些人說要等我，結果我去買個水的功夫，你們就不見了人影。”馮毅理直氣壯的埋怨。
“都特麽太累了，誰耐煩站在那裏等你。”陳啟泉拿著書從探出頭，然後將書本丟到了下麵的桌子上，“這樣的日子才充實，這特麽才是大學生活。”
沈念想著確實這才是積極向上的大學生活，想著困意襲來，放下手機準備睡覺，然後進入係統空間學習。
第二天中午，沈念給張興國來上課的時候，於是便問了一句能不能見見黃杉教授這事。
張興國明顯有些為難，同樣隻是婉拒。
一邊的左苑馨突然說了一句：“黃教授讓我們去找她。”
張興國疑惑地看著左苑馨，覺得這個女娃娃羞羞澀澀的，應該不會說謊。
“我剛剛給她打電話了，然後她說讓我去找她。”
張興國知道這個前台是文學院的學生，她與黃杉相識也不是不可能。
他什麽話都沒說，隻是掏出電話，然後給黃杉教授撥了過去。
隻是嗯嗯哦哦了兩句，張興國便掛了電話。
然後他用疑惑地眼神看著左苑馨。
“她說讓我順便帶你過去？”
沈念還沒反應過來，隻是看著一老一少的臉色的反應，便明白了結果。
聽到張興國這樣說，他恨不得立馬在左苑馨臉上親兩口。
當然，這隻是激動而產生的那種熱烈感激的親吻。
“張老，您帶他去吧，可能他真的需要見到黃教授。”左苑馨不好意思地乞求道，直著沈念示意。
沈念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是好，心中對左苑馨除了感激便是感激了。
“小娃娃開玩笑，這又不是什麽買賣，還讓名額的嗎？”張興國有些生氣。
對啊，現在是老教授邀請左苑馨去做客。
這時候龐曉曉來接班，看到這三人麵麵相覷，便問：“這是怎麽了？”
“來的剛好。”沈念拉過龐曉曉學姐，“你看好培訓班，我和左苑馨有些事情去。”
他看向張興國，意思是帶左苑馨去，他隻是去看看，或者說陪襯的。
張興國隻好無奈點點頭，心想這又不是去見米國總統，沒那麽嚴謹。
他又帶著手風琴，領著兩人出了培訓班。
沈念和左苑馨跟在張興國的後邊並排走著，沈念便好奇地問起這是怎麽一回事。
“黃教授教過我們，我雖然和她少有生活上的交集，但是我課上認真聽講，也和她討論過課題，於是我就向班主任要了她的電話。”
沈念聽她說完，便覺得這一切說得通了，畢竟沒有哪個老師是不喜歡學霸的。
當初他聽左苑馨說黃教授教過她就因為反應過來，或者直接讓她找關係問個號碼，然後自己親自打給黃教授，當然這也許會被直接掛斷。
也沒想到黃教授竟然就直接同意了。
隻能感歎一句：這也行？
兩人看著張興國的背影，覺得有些對不起他，畢竟他課都沒上，一個大作家竟然給兩個小娃娃引路，也不知道黃教授怎麽會讓他來引路。
不一會兒，三人便進了教職工小區。
教職工小區就在南門街，相比較僻靜，一般都是寧大的老師或者高管住裏麵，自然也就少有人來往，老區比較老舊，很多年輕的老師都是自己買房去了市區，隻有上課期間才來這裏住宿。
小區的樓層普遍不高，隻上到二樓，張興國便敲門，看來是到了。
沒多久，大門打開，一個佝僂著的老太便探出頭來，她將老花眼鏡往上推了推，慈祥地說了一句：“來了？”
沈念平時在學校隻見到過黃教授一麵，那時候她抱著書，穿著花衫往校外走，那時候看得遠，隻知道這是一位老教授，想不到現在近處來看，老教授還真是老教授了。
黃教授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大許多，走路都是慢慢踱著步子，好像隨便一陣風便能將她吹倒，她的頭發已經全白，麵部褶皺堆積顯得很是鬆弛，背脊微躬，一身樸素。
她將大門打開，將張興國等人迎了進去。
左苑馨忙向老教授打招呼，老教授挽著左苑馨的手，像是看自己的孫女一般慈愛無比。
房間的裝修很老舊，還能看到上個世紀的木質家具，房間中散發著一種古樸的氣味，沙發雖然已然破舊，但看起來一塵不染，連客廳中間的電視，都還是那種大屁股電視。
黃教授走到書房將眼鏡放在桌子上，沈念隨便往裏麵瞟了一眼。
這樣的書房才叫書房，因為裏麵真是書的世界，桌子上沒有電腦，隻有一堆一堆的稿子，連地上都堆滿了書。
所以沈念猜測沒有錯，這樣樸素的老人，怎麽會願意幫忙去推薦一個小癟三創業呢？
黃教授招呼眾人坐下，然後她坐到了左苑馨的旁邊，摸著對方的手向張興國說：“這是我的學生，很勤奮好學的一個好孩子。”
“你這老婆子，真是，我們一起來的我還不認識他們？”張興國靠在沙發上說。
“那這位是？”黃教授好奇地打量了沈念一眼。
“我的老師呢，我的手風琴就是他教的。”張興國想著既然來了，便要將沈念扯上一些關係，“可別看這小孩年紀輕輕，教起東西來倒是一板一眼的。”
“黃教授您好！我叫沈念，是音樂學院大二的學生。”沈念忙說，“我們都隻是擅長自己的領域，您們都是學術界的大家，我們才要向您們學習呢。”
“才大二？”黃教授有些驚訝，看向張興國，“你看，人家小夥子才大二，就當了你的老師，這就是後生可畏，哈哈哈。”
黃教授倒也不是那種死板的老太太，既然是扯得上關係，她也能立馬聊得很是開心。
沈念看老電視旁邊擺著一個相框，上麵有四個人，他大概猜到了其中的兩位老者便是黃老教授和她的愛人，另外的站在他們身後的一男一女應該是她的孩子。
隻是這房間中現在隻有老教授一人，這不由讓他猜測起她的子女和老伴的去向來。
“老師，我早就想來看您的，隻是我又不好意思。”左苑馨倒是和她親近，一直挽著她的手。
“你這說的哪裏話，一個老婆子有什麽可看的？”黃教授拍了拍左苑馨的手背，然後給張興國介紹道：“這學生我第一眼便看她順眼，很乖巧，氣質很好，卻一直不敢在眾多的人中大聲的說話。”
“和你這老太太有啥說的，人家要說也是和年輕人說。”張興國說著指向沈念。
黃教授欣賞地看著沈念，滿意地點點頭：“小夥子不錯。”
左苑馨明顯知對方想到了哪裏去了，羞澀地低著頭。
黃教授更加開心了，笑著說：“我記得第一次見她的時候，我剛剛講完發國的中世紀文學研究，現在的年輕人很少會看那時代的書了，說是沒有代入感，可是課後，這小姑娘卻找到我，向我谘詢了這相關書籍的資料，我當時看她說完便就是這幅害羞的表情，哈哈哈。”
沈念見黃老教授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這些閑事，於是便直接開口問起心中的事情。
“老教授，我看您記憶很好的，不知道您認不認得張青雲？”
黃教授疑惑地看著沈念：“張青雲？我記得好像有張青雲這一個學生，他怎麽了？”
好像記得？那就是印象不深。
沈念想既然印象不深，那為何要幫忙推薦呢？
“沒事，我看到他的申請表上有您的簽名，就覺得好奇。”
黃教授想著，自己的簽名有時候在一些文件上能起到很重要的作用，難道還有人模仿我的簽名？
“你說的是什麽申請表？”
“大學生創業基地場地申請，您是推薦人。”沈念道出了實情，如果這其中真是張青雲作怪，模仿老教授簽名被查到的話，開除學籍可能已經是小事了，有可能還會牽扯到刑事案件。
黃教授想了良久，終於想到了某事：“哦，這好像確實是我簽的字。”
沈念瞬時傻眼，雖然他並不想將張青雲踢出學校，但是他這種受賄的行為，實屬不恥，所以他要是模仿了老教授的筆記的話，懲怠一下他沈念覺得也有這個必要。
但是現在別人是真實拿到了老教授的簽名，很多的嚴重問題也就迎刃而解了。
張興國也才反應過來，沈念這是好奇這事，才想著來當麵問問老教授。
左苑馨除了知道沈念原來因為這事來拜訪老教授之外，原來他這意思是也想要去競爭大學生創業基地的場地。
黃教授撓了撓她稀疏的白發，補充道：“我記得當時那小夥子是掛了我的科目，所以他隔三差五地上我家來幫我煮飯打掃，看起來很誠懇的樣子，我看他這麽年輕一小夥子為了那點分數低聲下氣地來幫我這老婆子打掃房間，我便覺得沒有為難年輕人的必要，於是答應幫他過了，他後來又給我說讓我給他做一個推薦人，說是搞什麽創業？我想著這年輕人有自己的世界，我又不懂，一看是學校裏麵的場地，想必也就是一些小事，於是我就答應幫他簽個名。”
沈念聽罷，並全然明白這事情，簽名確實是真簽名，但是簽名者不怎麽了解這事情，如果上麵需要簽名人證明，調查下來也確有其事。
想要去追究這其中責任關係這並不是沈念的事情，他既然弄清楚了主要“威脅”的動向，那麽他現在首先應該想到的是如何改變，畢竟現在時間真的不多了。
“這有什麽問題嗎？”黃教授想既然有人專門來問這事，想必是出現了某種問題。
“其實沒什麽問題，隻是老教授以後還是少答應這種事情，畢竟您的簽名珍貴，而且到時候別人用您的簽名去做些什麽壞事，那也不好。”沈念沒有將事情說重，看老教授也一把年紀了，說重了怕她受不了。
“我也說了，你少去管年輕人的事情，你自己不聽，還不服老，到時候惹出什麽亂子下地下都不得什麽安生。”張興國說著起身自己去了廚房，“你學學我，什麽都不管事，一天跟著小夥子學學琴，生活多愜意。”
“你個老頭子，你兒子兒媳都在身邊，自然不用操心這些事情。”
黃教授啐道，“讓你帶我去跳跳廣場舞，你又不肯去了，整天都隻知道拉琴。”
沈念覺得這兩老人吵嘴很是有趣，聽語氣，兩人應該相識多年。
怪不得老教授直接吩咐讓他帶路將他們引來家中。
左苑馨卻聽出了其中的一絲哀傷，輕輕倚在了老教授的肩膀上。
沈念才想起，她是老教授，也是孤身老人。
想起這樣的孤身老人，還在工作一線上做著文學研究，他心中不由生出一陣敬畏。
他們應該受到世人的尊敬，他們才是華夏的瑰寶。
沈念從進到這個屋子，便覺得心酸，因為一個看陳設，應該是常住，老舊的家具，老舊的沙發，老舊的房間，老舊的電視機，一個老教授竟然就住這樣的老房子，一絲不苟，兢兢業業地做著學術研究，她能說話的人也就是張興國，或者能偶爾抽出時間來看看她的學生。
怪不得她對左苑馨這麽喜歡，這或許隻是她心靈上的慰藉。
老張從廚房裏麵洗了水果，將果盤放在桌子上招呼人們吃。
他自己倒是一點也不客氣，就像回到自己家一樣。
而且沈念發現，這老張來到這之後，明顯話變多了，人也開朗了許多，不再是那個死板的老頭子了。
沈念看老教授這麽開心，對於想讓她簽推薦人字的事情反倒不好意思了。
他也沒必要破壞別人的雅致，於是將這事往心底收了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