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隆隆———

遊雨家外傳來了幾聲川崎的轟鳴聲, 摩托車的引擎一個勁的響,Bate白百奇百無聊賴的跨著腿,正準備再按兩下嘀嘀提醒一下他心心念念的兄弟, 結果就見屋門口走出來了一個無精打采、揉著肚子的人影。

正是他上門來尋的超級漂亮Omega———遊雨!

“兒子, 爸爸回來了!有沒有想爸爸啊?”

白百奇說著就是一邁,一雙大長腿穩穩落地。

遊雨懶得理他,隻是抬頭看了他一眼。

“怎麽著,爸爸回來你不開心?聯邦近期宣傳的報刊我都整理完了,接下來我就可以回學校啦!”

白百奇已經一個多月不在崇高了,最近聯邦的事太多, 他就隻能暫時請假了。

“好, 恭喜你。”依舊是沒有什麽精神, 像是失了魂魄。

白百奇這才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放在以前在自己按摩托車引擎的時候, 遊雨就應該把手邊的東西從二樓扔出來了才對, 甚至恨不得扔個核彈在這裏才對, 怎麽可能還會等到他稱自己爸爸這麽多次, 卻還是沒有反應呢?

這不正常啊。

太不正常了。

“小魚兒你到底怎麽了?怎麽這麽喪,一副要死要活的樣子,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得罪了嬴無夜呢?”

嬴無夜是聯邦的紅人,服務於聯邦報社的Beta白百奇基本上就是為他寫稿的,而且他也姓白,聽說和白落沉還是出了五服的親戚,雖然不親, 但家裏也算有點地位, 所以當然知道在崇高誰都可以惹, 就是不要惹嬴無夜。

遊雨抬眸, 微微一笑:“是的呢, 我就是得罪了嬴無夜!”

那笑容燦爛卻又莫名心酸。

看得白百奇一臉問號。

“WOC,什麽情況?你難道已經不限於給嬴無夜飲料裏放粉筆沫、給嬴無夜書櫃裏放蟲子、給嬴無夜機甲上畫自畫像,還給嬴無夜寫悼詞了???”

遊雨:“.”

聽聽他以前做的這些事情,這是個正常人能做出來的麽。

“你聽說過最近分化了一名異類Omega,小人魚嗎?”

“聽說過啊,怎麽了?”在地星上,這件事怎麽還會有人沒聽過。

“巧了,我就是那名小人魚。”

“..”

非靜止畫麵,Bate白百奇隻是傻在了那裏而已。

片刻後。

“你說什麽?”

“唐芯他們知道嗎?”

“是不是全天下都知道了,就我不知道?”

“你還好嗎?”

“可是不對啊,嬴無夜不是當天就宣布小人魚是他的所屬物嗎?所以你怎麽會得罪嬴無夜呢?”

……

一堆問題。

遊雨直截了當:“唐芯他們不知道,我爸媽也不知道,你是bate你保護罩厚,所以我不擔心,唐芯他們是Omega,我爸媽...你也知道,所以我就沒和他們說。”

“在好壞這方麵呢……我是挺好的,現在是嬴無夜不太好!”

“如果非要說他哪裏不太好的話,可能就是已經到手、馬上就要吃幹抹淨的獵物反口咬了他好幾次,還次次都落跑了,以至於他一次都沒吃著?”

是的,好像就是這麽慘。

記憶之中,猶記得第一次好像是他嬌嬌弱弱的喊著,所以暴君嬴無夜隻是淺淺了一下,就手下留情了?而第二次呢,徹徹底底完完全全就是在騙他..騙身騙素還拒不負責...

莫名啊,有點可憐。

“那你現在還活著呢?”白百奇也很直接。

“不能夠啊,你知道嬴宗主為什麽稱之為暴君麽?一方麵是因為嬴家曾經是頂級貴族,世代席爵的那種類型,另一方麵是因為嬴無夜根本控製不住他的信息素,他發起狂來什麽都可能做的出來。”

“他放過你這件事本身就已經很不現實了,而現在據你所說,你還耍了他,別說吃了,舔一口都沒添上,那他該氣成什麽樣啊?”

其實他..也不是完全沒舔上...遊雨幽幽的想。

“他不知道我是誰。”遊雨說出了關鍵所在。

白百奇:“...他完全不知道?還是...他可能不知道。”

遊雨想了一會兒:“應該..完全不知道吧!”

此話一出,白百奇立即拖起遊雨就走:“快快快,回家收拾東西,咱們先跑路要緊。我還以為什麽事呢,鬧了半天嬴無夜不知道你是誰啊,我就說嘛,要是嬴無夜知道你是誰還不早就殺過來了?你還能坐在這和我聊大天?”

“走走走走咱們先跑!你是崇高O霸,我是崇高Bate之首沒有錯,但是咱們和嬴宗主真的不是一個重量級的,別說打了,他一抬手咱們兩就得沒,他就是那如來佛,咱們就是那孫悟空,試都不要試。”

遊雨扒拉開白百奇的手,沒動。

“我不跑,我又沒做錯什麽事,我為什麽要跑。”

遊雨從小就倔,白百奇從認識他的時候起就知道了。

無法,皇上不跑,太監著急有什麽用。

“行行行吧,不跑就不跑吧。池阿姨怎麽著也是女戰神,嬴無夜打過來也不是抵抗不了,怎麽著還不能打個平手了,甚至還能把他按在地上碾壓呢?在學校...你也不用擔心,畢竟你是Omega的頭頭,大家還是會向著你的,而我畢竟是Bate之首,B首也是首,我的話,bate們還是聽得。”

“更何況你還是異類O,隻是暫時沒適應而已,等你全適應了,嬴無夜也不一定能打得過你。”

白百奇撓著頭安慰遊雨。

遊雨點頭。

他知道白百奇在安慰他,全校都崇拜嬴無夜誰不知道啊,他們兩再怎麽威望大,也抵不過大總攻勾勾指頭啊。

更何況,AO愛怎麽打怎麽打,Bate永遠都是中立的。

“怪不得呢,嬴無夜這幾天心情這麽不好,聯邦一懲罰他,他就立即去了……”

在遊雨想著現下情況的時候,白百奇在一旁喃喃自語。

“你說什麽?”

遊雨聽到了。

白百奇:“你不知道?嬴無夜因為沒完成聯邦給的任務,被罰去最北方的什麽水什麽藍星清理戰場去了,這都已經走了四五天了。”

“什麽?!”

遊雨當然不知道,如果他知道,他就不用因為逃避而一直待在家裏了。

而且。

嬴無夜因為沒完成聯邦的任務……?

什麽任務。

將煙渡帶回去的任務嗎?

那他豈不是更……

“是的呢!所以啊,你完了啊。你們之間的淵源啊,是越來越大了!”

*

聯邦醫院18樓。

明亮大氣的醫院因為一個人的到來而蒙上了一層濃密的陰影。

竊竊私語的護士小姐姐小哥哥們像是被縫住了嘴一般大氣都不敢出,隻顧低著頭忙自己的事情。

正在過道正中間攤在輪椅上,想叫護士拔針的老婦人,在感覺到身後那股漸漸逼近的殺氣後,忽然顫顫巍巍的動了起來,兩腳第一次踩在了地麵上,宛如一隻老奶奶八爪魚一般,手腳並用的給身後的人物挪位置。

更是一把拔掉了自己手背上的針頭,看似還要往起站。

不得不堪稱為一種醫學奇跡。

直到男子繞過她,推開了聯邦醫院1816的大門。

蘇其微正在往身旁的立櫃裏放文件,但是不知道哪裏卡住了,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還是沒塞進去。

結果就被身後濃烈至極的血腥氣給震懾的手臂一軟,文件都差點脫了手。

這濃烈的信息素...

是嬴無夜!

嬴無夜他怎麽來了??!

這裏是聯邦醫院沒有錯,為聯邦人士以及他們的家屬服務也沒有錯,但是嬴無夜是個例外,他無論受什麽傷,傷得有多重,他都很少很少來醫院。

除了認領屍體,就是參加葬禮。

而他現在這副狀態……就像是來參加葬禮。

一貫筆挺的軍裝上稍稍沉澱了一些褶皺,像是剛剛從沙場上浴血歸來,深褐色的軍裝似乎是被鮮血溻濕了,但是卻因為顏色的問題,看不太出來,但衣角卻出賣了它們,偶有鮮血從上麵滴下來,淅淅瀝瀝零零落落。

甚至有一些都已經結痂了。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殺進來的..

“嬴宗主...您受傷了..”雖然不太可能,但醫者父母心蘇其微還是下意識的問道。

“不是我的血。”

果然..

嬴無夜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殘血,解開了軍裝上的一顆腰扣,仰頭靠在了蘇其微對麵的沙發上。

蘇其微:“.”

莫名有一種被老師盯梢的感覺...到底我是醫生,還是他是醫生啊?!

不過這種想法,蘇其微隻是仗著膽子想了想,很快就憋了回去,老老實實的坐在了座位上,脊背挺直,儼然一副等待嬴無夜問話的樣子。

嬴無夜點燃了一根煙。

蘇其微下意識的就想說———這裏不允許抽煙。

但這字還沒發出來,就被後怕的口水給吞了下去。

零星的火光點亮了嬴無夜那張無情冷酷的深邃臉龐,一雙星目沒有感情到了極點,瑩瑩火光之中還能看見他下顎側沉澱的鮮血..

蘇其微愈發坐不住了,他倒不是沒見過嬴無夜,畢竟嬴無夜經常來醫院認屍,但是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這麽冷漠、這麽無情、這麽頹廢?

“蘇醫生,我想問你個問題。”

嬴無夜冰冷的聲音隨著煙霧一並被吐了出來,在房間裏陣陣環繞。

“好好好,您問。”蘇其微...

“你是聯邦的著名醫師,你應該對Omega較為了解,如果你的Omega拒絕你的標記,一般是因為什麽原因?”

嬴無夜的聲音很冷很蠱,言語也較為禮貌,蘇醫生蘇醫生叫得,差點折了蘇其微的壽,但是蘇其微卻總是能聽出一種咬牙切齒的感覺。

就離譜。

“那個,您具體指什麽方麵呢?”蘇其微試探性的問道,“那您的小人魚...是徹底拒絕您的親近呢..還是隻是拒絕..標記..?”

嬴無夜抬眸看了他一眼。

陰鷙、血腥。

蘇其微打了個冷嗝,下意識的捂住了嘴。

“他不拒絕,甚至還很熱情。”那人淡淡道,像是回憶過往,像是陳述事實,又帶著略略一點點的咬牙切齒。

“...熱情?怎麽個熱情法?”讓嬴無夜把牙咬的這麽碎?

“離開時他會追上來,遠離時他會貼上去,口中喃喃的說還要..他就像是吊人胃口的海妖,發出靈動的聲音**你,卻又在你靠近的時候淘氣般的推開你,又在你靜靜觀賞的時候,猛地撲過來..撒嬌般的喊你哥哥...”

蘇其微淩亂了。

嬴無夜管這種叫拒絕?這哪裏有拒絕的意思,這明明就很主動麽,釣係美人魚石錘了!這也太會了吧,哪個Alpha靠近的了欲言又止、欲遮還羞、猶抱琵琶半遮麵的美人啊?

沒人,沒有人!

“呃我覺得這可能不算是一種拒絕,他可能是想和你玩遊戲..哈哈哈。”

要不是嬴無夜的表情太過冷酷,話語所述的太過冰冷,蘇其微真的就要以為嬴無夜在秀恩愛、開玩笑了。

“是嗎。”帶著笑意的停頓,夾雜著些許冷笑,“什麽遊戲啊?”

“農夫與蛇?狼來了?呂洞賓與狗?”

蘇其微:“..”

“還是小嬌妻落跑計劃?霸道總裁別碰我?暴戾總裁的落跑小人魚?嗬———”

嬴無夜率先爆發出了一陣冷笑。

“是嘛,原來他喜歡玩這種遊戲啊?”

好啊,那他們就來玩個夠好了!

一句話沒來得及說的蘇醫生,就這麽坐在椅子上,看著對麵血染軍裝的嬴暴君一會兒冷笑,一會兒嘲笑,一會兒微笑,怎麽看怎麽不太正常。

直到暴君站了起來,接過蘇其微仍舊拿在手中放也不是,收拾也不是的文件,一拳砸爛了剛才怎麽都放不進去的櫥櫃,才悠悠的給這些厚重的文件騰出來了一個地方。

將文件整整齊齊的累了進去。

“這是弄壞你櫥櫃,弄髒你椅子的賠償。”嬴無夜將沾著血的錢留在了他剛剛坐著的真皮沙發椅背上。

在即將出門的一刻,回頭,又問了蘇其微一句話。

“蘇醫生,如果一個Alpha即將控製不住他的信息素,那麽他做出來任何事情,都不能怪他的,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