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章 保大還是保小
接生婆的這句話，所有人都愣在了那兒。
除了葉家人以外的其他人，其實都是來看個熱鬧，可在這不到半個時辰中間，他們便聽到接生婆說葉五媳婦兒不行了，這讓他們頓時覺得世事無常。
而葉家人的心情更是如同墜入了冰窖一般，明明是酷熱的夏日，他們渾身卻冰冷得打顫，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呢？
吃晚食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麽就變成這樣了呢？怎麽說不行就不行了呢？
這可該怎麽辦？
該怎麽辦啊？
接生婆見葉家人還愣著原地，又急促的問了句：“到底是保大還是保小？”
葉家都是善良之人，讓她們在大人小孩之間做抉擇，這對他們來說太難了，“不能都救活嗎？”
“你以為我是神仙啊？”接生婆沒好氣的罵了一句，“趕緊的！小孩兒憋久了容易變傻子。”
葉婆婆一聽急了，脫口而出道：“保小，保小……”
這個社會風俗習慣如此，即便再善良的人，在麵臨這個選擇的時候，都會選擇與自家有血緣關係的孫子，即便素未謀麵，即便不知男女，他們也會選擇要孩子。
陸早聽到這句話之後很不是滋味，可她又沒有任何權利去說什麽，也沒有立場去反對。
可心底終究有些不忍心，她看向一旁的葉五叔，見他雙眼赤紅，雙手緊緊的捏成了拳頭，他滿臉的糾結和痛苦，可想而知他的心底是倍感煎熬的。
“娘……”葉五叔的五歲大兒子和兩歲的女兒這時才明白了發生了什麽，知道懷著小弟弟的娘不好了，便開始嚎啕大哭，“娘，我要娘……”
聽到孩子的哭聲，葉五叔才回過神，是啊，孩子們不能沒有娘，不能沒有娘啊……
他跌跌撞撞的往前跑了幾步，“娘，保大，保大，阿嬌不能死，孩子不能沒有娘……”
“媳婦兒沒了就沒了，再娶一個不就行了？”有人小聲說道。
“後娘心黑，哪有親娘好。”
“七活八不活，這小孩兒生出來也不一定會活，還是保住陳阿嬌好一點。”
大家也顧及葉家人的心情，說話比較小聲，嗡嗡嗡的像茅坑裏的蒼蠅，臭死了。
接生婆催促著：“哎喲喂你們到底是保大還是保小，給我句準話！”
“保大，保大。”葉五叔搶著道。
“可是孫子……”葉婆婆欲言又止，可最後被葉三嬸她們攔住了，“這個時候還是讓老五自己來做決定吧。”
“確定保大哈。”接生婆已沒了耐心，轉身進了屋子。
陸早小聲問張翠花：“大伯娘，保大是怎麽弄？”
張翠花在心底歎了口氣，“保大是將孩子給弄死了，一塊一塊的生出來。”
陸早一陣惡寒，“保小呢？”
“打開她的肚子把孩子取出來。”張翠花似乎怕把陸早嚇到，特意用委婉的說法說道，但其實是直接拿刀從大人的大腿根到肚子劈開，把孩子取出來。
可即便張翠花說得委婉了，可陸早還是覺得有些受不了，女人怎麽就這麽難？生孩子怎麽就這麽難？
陸早覺得喘不過了。
她聽著屋內的慘叫聲，在腦中問係統，“係統，你有沒有法子將大人和孩子都保住？”
係統滋了一聲，“本係統是種田係統，不是醫療係統，無法提供醫療援助。”
陸早：“可是太慘了。”
係統道：“宿主可以提供人參片給她，如果她有力氣再拚一次的話，興許大人和孩子都沒事。”
現在主要是陳阿嬌摔了一跤早產了，流血太多，導致早早的沒有力氣了，而接生婆也隻是不懂醫術的鄉野婦人，隻是多生了幾個孩子，多幫別人接生了一些，多懂一點生產的偏門之法，所以便成了接生婆。
所以接生婆見陳阿嬌沒力氣了，便斷定她不行了，讓葉家人迅速的做個決斷。
陸早這個決定未免有些武斷，覺得還能拯救一下，於是朝正在關門的接生婆喊道：“接生婆，葉五嬸是不是沒力氣了？”
接生婆下意識的點了下頭，“她快暈過去了。”
陸早又問：“那有力氣是不是還能努力一下？還能看看是否能生下來？”
接生婆想了一下，是這麽個道理。
“我這裏有人參片，你拿去含在她的嘴裏。”陸早將人參拿了出來，遞給一旁的葉三嬸，讓葉三嬸拿進去喂給陳阿嬌。
接生婆也不曉得行不行，“那試試吧。”
等葉三嬸進去後沒多久，就聽到葉三嬸欣喜的喊聲，“弟妹你有力氣了？趕緊的努把力，孩子還在肚子裏呢……”
這一聲喊聲，頓時讓守在屋外的人心底鬆了一口氣，有了力氣就好了，有了力氣說不準大人和孩子都能平安。
“這可真是太好了……”
許是老天爺受到了大家情緒的感染，讓事情都變得順利起了，又莫約過了兩刻鍾功夫，葉大叔他們就將永興村的大夫請來了。
老大夫一到便進屋給陳阿嬌診治了一番，見她嘴裏含著參片，直呼這是救命稻草，要不是有這人參片，估計也熬不到他過來。
老大夫以前在秦州城坐館，醫術自然是很不錯的，對女子婦科生子這方麵也很有一套，要不是在得罪了其中一家的夫人，他也不會離開秦州回到鄉下小地方。
老大夫立即開了藥，讓葉家人熬煮好就灌給陳阿嬌喝，又是一番折騰，莫約挨到了深夜，陳阿嬌終將孩子生了下來。
此刻，
大人活著，
孩子也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