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簡單粗暴

陸夫人也不禁頭痛,陸家是有錢,陸老爺在上陽縣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但是終究也隻是一介商賈,自是不能跟官鬥。若是這楚畫兒還沒得罪縣令大人還好,若是得罪了,就不光隻是銀子能解決的。

陸維楨相信以楚畫兒的性格,絕對是不會低頭的,整個人都緊張起來:“娘,我們得想辦法幫下楚畫兒。”

“沈管家,備馬,你先去追畫兒姑娘,若是來不及……”陸夫人眼裏透過一絲無奈,“那怕是要老爺親自出馬了。”陸夫人覺得這事兒耽誤不得。好在,這大勇是見畫兒他們一走,便跑來稟報,希望沈管家能追得上。

沈管家不敢耽擱,忙應諾:“是!我這就去。”

陸夫人整顆心也懸了起來,便起身去找陸老爺。陸維楨更是擔心,雖說他跟楚畫兒告別的時候不太愉快,但是他心裏總覺得她是他的準媳婦兒,他是該保護她的,哪怕那衝喜之說後來作罷。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在他心裏卻認定了這件事,等他長大了,他是一定要娶她的。

陸家所有人都替楚畫兒捏了把汗,而一間茶室裏坐著的兩個人卻笑容滿麵:“宋掌櫃,真是如你所料,那小丫頭真把大山給送到衙門去了。”說話的正是給食為天送木料的商人。

“黃口小兒,不知深淺。這回倒要看看她有多大能耐?敢去衙門,不死也脫層皮。大山隻要不說話,縣令拿他也沒辦法,從大山身上撈不到錢,那縣令還不盯上那小丫頭?”宋掌櫃滿臉的不屑,品了一口剛泡的茶,“嗯!這銀針不錯。”

“您要是喜歡,我再差人給您送些去。”那男子忙堆著一臉笑討好著。

“那我就不客氣了。”宋掌櫃說完,笑,“這回你氣可消了?”

“消了,消了,得虧你想的好方法。”

話分兩頭,這沈管家緊趕慢趕,還了慢了一步,眼睜睜的看著畫兒三人和那賊人被衙役請進了衙門。

沈管家忙往回趕,在半路上遇到了陸老爺和陸夫人馬車,忙停了下來:“老爺,夫人。我沒趕上,眼睜睜的看著楚小姐進了衙門。”

陸夫人急了:“行了,你去食為天,一會兒縣令肯定得派人過去取證。你過去支應一下,我和老爺去衙門。”

這縣裏取證的捕頭捕快可都不是善茬,他們俸祿低一年也沒幾兩銀子,所以他們的銀錢,大多都是從這些地方謀取。若是沒個懂事兒會支應的,那就麻煩了。

沈管家領了命便去了食為天。而陸老爺和陸夫人則快馬加鞭的往衙門趕。陸老爺在門外看了看,已經對那賊人上了刑。若是楚畫兒這時候不對縣老爺暗示一下好處,估計問題就來了。

陸老爺在這上陽縣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便繞到側門,遞了五兩銀子門子:“草民永樂鎮陸玉笙,想見見縣老爺,還勞煩通稟一聲。”

門子一聽頓時樂了,這是大財神爺送上門了,趕緊跑去堂上,告訴師爺,師爺忙上前跟縣太爺耳語了幾句。

縣太爺眼睛頓時一亮,他不知道這陸玉笙是衝這被告來的還是原告來的,便喊了聲:“停!這案情複雜,待本縣回內堂,好好參詳一番。”

畫兒真是對這縣老爺無語至極,他們一上來,剛把事情稟告了一遍,他就問了一句:“你是受何人指使,速速招來。”人李大山不說話,他就下令把李大山打了一頓。她不禁抽了抽眼角,這審案手法簡直是太簡單粗暴了。

這人還沒打完,又說什麽案情複雜,要回內堂參詳,這縣令倒底是幾個意思?

縣令大人進了內堂,門子已經將陸玉笙帶了進來。二人一見麵,都拱手見禮。

“大人,這是草民的一點兒心意,我那幹閨女楚畫兒年紀小不懂事,如有得罪的地方,還望大人多多海涵。”陸玉笙一臉謙卑,十張百兩銀票以扇形鋪開放在托盤裏。

縣令大人忙露出笑臉兒:“哪裏,哪裏。身為父母官自是要為百姓做主,現在人髒並獲,下官定會還令媛一個公道。”

陸玉笙聽縣令這句話,懸著的一顆心落地了。看來他這銀子是一下給到位了,剛還擔心縣令大人會嫌少。

縣令大人不是傻子,這月月都有案子審,但是他隻管著一個縣,能一次拿一百兩銀子出來的就少見了,這一千兩頂他審幾年的案子了。那丫頭也就是他個幹閨女兒,也不是親的,若不是這陸老爺財大氣粗,怕是百兩都懶得拿出來。他告訴自己見好就收,人要知足。

這案子是人髒並獲,還有什麽需要計較猶豫的,便一身正氣的從內堂出來,驚堂木一拍:“堂下李大山,蓄意破壞食為天財物,造成食為天損失慘重,本縣判你賠償食為天所有損失,入獄一年。”

畫兒一怔,這縣令進去內堂一會兒出來,二話沒說就給了這樣一個結論。哇!果然簡單粗暴,不過她喜歡。雖然如此,但是這個李大山,拿什麽賠償她食為天的損失?

“大人英明,民女想再問一個問題。”楚畫兒跪在地上眨巴眼問。

縣令有點兒不耐煩,但是看在一千兩銀子的麵上,他還是耐心的說了一句:“問。”

“這個李大山他如果沒有經濟能力賠償我食為天的損失怎麽辦?”畫兒之所以上公堂,一是想搞清楚誰背後使壞;二是想得到賠償。但是目前這兩個問題好像都沒有解決。

“這些衙差會去他們家執行的。”縣令大人覺得錢他已經拿到了,他真不想繼續糾纏。

“可是,這背後指使的人還沒有抓到啊!這個李大山隻是棋子,若是這背後之人沒有查清楚,說不準這樣的事還會發生。”

“那就看你食為天得罪過什麽人了?這種事你自己心裏應該有數。”縣令大人真是被這個小丫頭煩死了,怎麽這麽麻煩。

“我食為天做的是服務行業,跟旁人沒有任何利益衝突,也不會得罪什麽人。”畫兒到現在還沒有想明白倒底是誰在背後搗鬼。

“是不是同行啊?是不是你裝修損害了別人的利益啊?”縣令大人看在一千兩銀子的份上,繼續幫她分析。

畫兒一愣,同行?食為天目前的經營狀況還不至於引來同行嫉妒吧!裝修損害了別人的利益?

跪在一旁的元子拉了下畫兒的衣角:“大小姐,會不會是我爹得罪了那些物料商,讓他們起心報複了。”

畫兒一聽元子這一提醒,忽然就想起那跟他擦身而過的木料商了,便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大人,我想起來了,有個木料商老以劣充好,被我食為天一管物料的人給退回去好多次,會不會是他?”

李大山一聽畫兒這話,眼神變得慌亂起來,他可什麽都沒有說啊!

縣令大人二話沒說:“是他,是他,肯定是他!要不然誰人無緣無故去動你食為天。我馬上派人把他抓起來。”

畫兒再一次見識了這縣令大人的簡單粗暴。這樣的人真的適合當縣令嗎?這不是畫兒該考慮的問題,她隻要抓到真凶就行。

果不其然,捕頭取證回來,再把那木料商抓上堂,三言兩語便將這案子破子,但是最讓人理解不了的是——李大山坐牢,木料商賠償食為天損失。

在畫兒的理解中,那木料商更應該坐牢才對,怎麽就是這麽判的呢?她也知道在這縣令大人這裏找不到什麽砌底公道的,能判到這個結果,她已經很滿意了。

回到食為天,謝正聲卟嗵一聲朝楚畫兒跪下了,畫兒頓時驚呆了,忙去拉謝正聲:“謝伯,你這是幹什麽啊!趕緊起來。”

謝正聲不起:“大小姐,都是我的錯,讓那木料商心生怨氣,全報複到食為天了,才讓食為天損失這麽慘重。”

畫兒使勁拉:“謝伯,你別這樣,這不是你的錯,快起來!我再不起來,我也跪下了。”說著畫兒便往下跪。

謝正聲忙起身把畫兒扶著:“大小姐,使不得啊!”

“行了,這事兒不怪你,別往心裏去,是那人良心太壞了。我不僅覺得你沒做錯,我還覺得你做得對,做事兒就該是這樣,你維護了食為天的利益有什麽錯?對吧!這事兒就這麽過去了,別再瞎想哈。”畫兒忙安慰謝正聲。

食為天經這麽一鬧,工期又要延長了。為了防止再有這樣的事兒發生,謝正聲自告奮勇的夜裏在大廳裏打了個地鋪,守夜。

宋掌櫃聽到縣令是這麽結案的,他頓時驚呆了:“這怎麽可能的事兒?那楚畫兒沒花一個大子兒,居然這順利的把案子結了?還讓你賠了錢?”

“可不是?這事兒太蹊蹺了,我以為縣令大人是轉了性了,可是我塞了五十兩銀子,他眼都沒眨下就收下了,這樣才沒判我入獄,隻是把大山抓了起來。”

宋掌櫃不禁暗自思索,是她太走運了,還是背後有人?可是食為天的底細他是一清二楚,這楚弘誠死後,他的那些個朋友就再也沒在永樂鎮露過麵了,所謂人走茶涼,按理說這楚畫兒是一丁點後台都沒有的。

倒底是哪裏出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