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妻四夫手記

睜眼時候天已大亮,白瑾衣倒是起的早去做飯了,水笙揉著酸痛的腰眼恨恨地想這男人就不能慣著,一旦你給她點陽光,他就可勁的燦爛,能使多少勁就使多大勁。她飛快穿好衣裳,好多事都等著忙,昨天叫柳少謙做了幾個布製的娃娃,也不知做好了沒有。

到了前麵櫃裏,柳少謙正擺弄新做好的娃娃,她喜笑顏開地過去一把全摟在懷裏,他按照她描述的做了幾個顏色不同的,臉上是用小塊布料拚的,看起來萌態十足。

水笙看看這個看看那個,竟是都舍不得鬆手。

她是打算將這個東西送給那小女孩兒,也不知能不能套些近乎。

小六子來喊吃飯,她和柳少謙一起動身,他走在她的後麵,看著她輕快的腳步唇角微揚,看看剛才抱著玩具的樣子,分明是需要寵愛的小女孩兒,哪有嫁為□的自覺?

不過想起那玩具的用途,他急不可見的皺了皺眉,再三猶豫之下還是喊住了水笙:“我覺得還是別打那女孩兒主意了才好。”

水笙正是想著怎麽吸引那小女孩過來才好,突然聽見他這麽一說當時就轉過身來倒著走。

一邊走一邊問他:“怎麽呢?”

她險些絆在石頭上,柳少謙趕緊上前一步拽住她,水笙不好意思的笑笑,等他過來兩個人並肩一起走。

“那天我也很激動,可後來一想,這薄絲可是貢品,一般人家別說穿了就是見也見不到,這女孩兒明顯是非富即貴,可就是京城裏的貴人,幹什麽來這麽邊遠的地方?還突然到咱們這來轉了一圈說要看你,不是我有被害論,實在是覺得有點不對勁。”

“怎麽不對勁了?”水笙嘻嘻笑道:“別想那麽複雜,你想啊,咱們也沒有什麽可圖的,就那點蠟染?不能吧?”

“你這麽想就對了,”他斬釘截鐵道:“就這麽點小伎倆對於貴人來說的確是沒什麽好吸引人的。”

聽他這麽一說,水笙又有點受打擊,兩人走進屋裏,小六子正端菜呢,白瑾衣招呼水笙過去幫忙撿碗,聽見他倆的話一教門裏一腳門外的,就疑惑地看向水笙,她此時有點猶豫,這就給自己打算做絲綢的事說,果然白瑾衣十分不讚同。

他也說那男子和女孩不能是一般人,水笙有點太激進了,還是先給顏色弄好一步一步的才好。

水笙有點不大高興,不過他說的也是對的,人家要是京裏的貴人,那還是遠離一些才好,自古以來,那都是是非之地,她可從未想過巴結任何人。

草草吃了飯,她沒做飯實在不好意思什麽都不做,給瑾衣推了出去就開始拾掇碗筷,昨晚白瑾玉給常家償還的現銀連著沒用的借銀都準備好了,首先,必須先給周縣令的送還,她讓他收的幹料也需要很多,她惦念著貨店的事,刷了飯碗就要出門。

白瑾衣無事也要跟著去,她二人叫了輛馬車,爾傑已經和貨店的短工分頭去收貨了,白瑾玉則押著瑾塘在貨店幫忙,這小子不情不願地在庫房幫忙搬布,瑾玉則拿著名單勾畫著什麽。

一見她二人來了,急忙招呼水笙,她過去一看,是她寫給他的名單。

上麵畫著許多圈。

“這怎麽?收不到嗎?”

白瑾玉有些為難地看著她:“你這單子上麵物種太繁雜了,一時間湊不全。”

水笙也知道是強求了,她拿過來看了一遍,類似梔子藍藻茜草紅花之類的常用的都沒有太大的問題,她按著名單想了想,利用明礬等物染出顏色的三原色紅黃藍。若是能輕易染出,那也不必強求別的顏色,到時利用顏色的混減,調製出各種顏色,她頭疼地想了一會兒,二原色的同量混合有點記不全……

“若是不行的話,我再讓爾傑走遠點。”

“不用了,”水笙將名單重新交給他:“是我想的太複雜了其實用不了那麽多東西,到時候染出的顏色絕對明豔,你們這的布根本沒有可比性。”

“嗯,”白瑾玉點頭:“那這單子就燒了以免以後留下禍端。”

她知道他擔心什麽,想說光有這些東西是沒有用的,想想還是算了。

庫房裏積壓了幾千匹細紋布,等以後新布染出來就不好賣掉了,水笙和瑾衣襟塘清理了一番,她點了數目也給顏色分了類,記錄下來之後瑾衣就去通知前兩天訂貨的客商,準備全部拋出去。

庫房裏東西都滿了,水笙全部都排好之後已經是下午了,白瑾塘直嚷嚷著餓出去買東西了,她喝了點水,白瑾玉說後院有吃的叫她一起過去。

她已經是餓得前胸貼後背了,他過來拉她,她趁機抱緊他的胳膊,掛在他身上。

白瑾玉好笑地使勁吊著她,一路給人拖到了後院,後院休息的屋子裏有些糕點,他不會做飯,平日都是爾傑在弄,兩個人坐在一處,一人捧著一碟糕點,說是糕點,其實就像豆糕一樣的東西。

幹巴巴的,十分噎人。

水笙一邊喝水一邊想著瑾衣,他做的飯菜比柳少謙的還拿手哩!

白瑾玉要是會弄點什麽吃的,她就不用吃這個兒啦!

兩個人都餓得不輕,狼吞虎咽地吃了一陣,誰也顧不上說話。水笙到底是胃口小,先拍拍身上的糕點渣渣站起來繼續喝水補充水分,這麽一會兒,外麵咕咚咕咚地傳來了腳步聲,白瑾塘抱著一個紙包跑了回來!

他看著屋裏倆人模樣,以及那空著的盤子頓時有點惱了:“大哥你怎麽不等我!”

“這什麽?”水笙的注意力在這紙包上,她探頭過去剛一伸手就給瑾塘拍了下,隻好訕訕地撇嘴。

白瑾塘從懷裏又拿出一個紙包放在桌上,手裏的一臉大方樣給了水笙,她趕緊打開,裏麵竟然是栗子……水笙愣了愣差點歡呼起來,前世的她其實是愛吃零嘴的,到了金元之後一直壓抑自己就像是一夜之間長大,根本沒時間享受。

白瑾塘一副大爺模樣:“都給你了!”

他敞開桌上的紙包,露出熱氣騰騰的包子:“你們吃飽了沒有?有包子不吃吃幹糧真有你們的!”

水笙正打開一個栗子,她好久都沒有吃過零嘴了,自然是心情大好。接連吃了好幾個,白瑾玉在一邊看著她,她以為他想吃,動手剝了一個送到他嘴邊。

旁邊吃包子的白瑾塘當時不幹了:“水笙你沒良心!這是我給你買的你怎麽不給我?”

白瑾玉當然是一口吞下,他伸手敲了弟弟一記:“你才沒良心,這是誰的銀子?”

瑾塘還要狡辯,水笙連忙塞了一個到他口裏,他張著嘴巴還要,挑釁一樣看著大哥猛飛著眼。

她好笑地看著他這般孩子氣,白瑾玉也懶得理他。

三個人歇了一會兒,又到前麵徹底清理日後不需要再倒的貨物。

白家貨店原來是什麽東西都收,它給其他商家倒貨,現在水笙和白瑾玉商議了一番,這些盈利都是蠅頭小利,想做大。

白瑾玉也想趁著此事翻個身。其實那三十萬兩銀子的事弄得他在水笙麵前十分窘迫,他急需一個機會完美的表現自己,以及掙錢養家。

又是忙了好一陣,直到白瑾衣來接水笙這才告別。

爾傑先收回來的染料她們雇車送回了布店,白瑾衣招呼柳少謙一起搬到了染坊裏麵,他指著前櫃說有貴客。水笙連忙去看。

小六子正對著那天來的女孩兒介紹店裏的幾個手工製品,有小兔子小烏龜小老虎和精致的娃娃,都是閑時柳少謙跟水笙新做的。那女孩兒一一擺弄著,她身後站著那天的男子,也四處打量著。

小六子眼尖看見了水笙:“我們老板來了!”

男子轉身,水笙上下一掃,他穿著最近流行的細紋布製成的衣衫,手上還拿扇子輕輕打在後背。因為瑾衣最愛紙扇,水笙不禁對此人有了點親近感,她走過去對女孩兒甜甜一笑,然後問男子需要買些什麽。

餘光中,女孩兒今日穿得極其漂亮,她的裙子上麵都是拿薄紗疊成的蕾絲一樣的花朵,隻頭上兩個包子頭略顯幼稚。

男子笑得溫暖:“小女想給你店裏做手工布藝的師傅請回去,不知這位老板可否割愛?”

做布藝的師傅?柳少謙?挖牆角?

水笙不好意思地笑笑:“這些東西都是我做的,怎麽割愛?”

男子微微詫異,女孩兒則跑過來衝她跺腳:“爹!給她買回去!”

“小鹿!”男子輕斥道:“不許胡鬧!”

“就要!”小鹿拍拍自己腰邊的荷包:“我買得起!”

水笙實在是忍俊不禁,小六子捂著嘴笑兩兩聲,拿著布藝玩具逗弄女孩兒:“不然這位小小姐就給這些全買了去也一樣,等我們老板做好了新的你再來!”

男子微微頜首,女孩兒卻一直看著水笙,似乎還想著怎麽給人買回去。

正是這時候,門從外麵開了,白瑾塘黑著臉走了進來。

水笙嚇了一跳:“這麽晚了你怎麽來了?”

他臉色更差,瞪著她的雙目都要噴出火來了。

“這是怎麽了?”她更是疑惑,還有客人在不好發作,趕緊給人拉到內室問個究竟。

白瑾塘冷臉嗖嗖的:“我問你,今個什麽日子?”

水笙在腦裏搜索了一下,不明所以:“什麽日子?不過年不過節難道是我生辰還你生辰?”

都不是!他咬唇看著她,恨她厚此薄彼。

“我再問你,”他紅了耳根:“那天在縣衙,你怎麽跟周縣令證言說和我有夫妻之實了?”

這個事情啊,不是為了讓證言更有說服力麽!

水笙理所當然地拍拍他:“你是小孩兒,不必明白。”

白瑾塘更痛恨她這樣的口氣,他索性拉起她就走:“跟我回家!”

她一邊抓他一邊掙著:“喂!白瑾塘!你鬧什麽呢我還有事呢!”

白瑾塘不管不顧地拽著:“你說我鬧什麽?不說今個去我那麽你忘了?”

他這麽一說她忽然想起,可不是輪到了白瑾塘,雖然他年少不會對她怎麽樣,但是她為著這番換來換去還是腹誹了一番白母,她的婆婆。真是能生,怎麽生那麽多兒子!

染布也要等到白天,其實布店裏已經沒有什麽事了,白瑾塘一個心眼的就要當場給人抓回去,水笙在他後麵跟著小跑。

小六子過來查看,她衝他喊著:“招呼好客人,也告訴瑾衣一聲我回白家了。”

他趕緊應下。

白瑾塘這才滿意地鬆開她,水笙胳膊被他扯得生疼,氣得她使勁拍他:“快去抱狗!”

她二人打打鬧鬧,櫃前男子遠遠望著,隻覺這一幕十分溫馨。

女孩兒抱著一大堆東西在他旁邊瞧著,忽然冒出一句:“我可不要後娘!”

男子,也就是少君她的爹,伸手就是一爆栗:“你想哪去了!”

他二人這便要走 ,內室門簾一挑,隻聽一男聲叫道:“留步!”

他緩緩轉身。

白瑾衣從裏麵走了出來,他抱拳時候抖著的袖子還卷著一截,赫然是剛幹完活的模樣:“貴人到訪,小店真是蓬蓽生輝,失禮失禮了。”

朱少君不置可否地低笑。

作者有話要說:抱歉了,這章沒有肉,但是你們要堅信,肉不會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