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吃店吃飽喝足出來後,四個人騎著自行車又去了七裏街的桌球城。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夜色劃破長空。

寧澤濤抬起手,看了一眼手表,說道:“不玩了,我要回家了。”

“難得出來放鬆一下,怎麽這麽早就回去?我們去玩幾輪三國殺。咱們三劍客好久沒過招了。”張旭笑嗬嗬的拋出誘餌,以為喜歡玩遊戲的寧澤濤肯定會接受。

殊不知,寧澤濤不為所動。“還早啊?這都六點半了。你們都解放,我可是剛從牢裏出來明天又要進去了呢!明早我還要上早自習,可不能遲到咯!你們也知道明望是不允許遲到的。遲到的下場你們是最清楚不過的,就當是可憐可憐我吧!”說完,寧澤濤做出一副極其委屈,極其可憐的表情。

真是我見猶憐!既然寧澤濤話已至此,張旭也不好再提三國殺了。

“那也要吃了王子剛的晚餐再走吧!”張旭提醒道。他可一直惦記著王子剛的晚餐呢!想著等下一定要好好的剝削一下這個富二代,想起中餐被王子剛狠狠的壓榨,心裏有點平衡。晚餐無論如何他是不會輕易放過王子剛的。張旭腦子裏早已經醞釀好了待會就去A市裝修最豪華、價格最昂貴的‘愛麗絲’西餐廳飽餐一頓。

“是啊!說好了,晚上我請客。你可別開溜哦!不然有人在背後說我不地道。”王子剛拉著寧澤濤的手臂說道。王子剛知道張旭一定不會放過自己,肯定會挑個最貴的餐廳,好好的宰自己一頓。不過他不在乎這點錢,請朋友吃飯,他樂意,也請得起。錢是身外之物,朋友之情是再多錢都是買不到的。

“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現在肚子還是好撐,再吃就會消化不良的。”寧澤濤摸摸照樣圓鼓鼓的肚子,“那我先走了,你們慢慢玩!”寧澤濤謝絕了王子剛的邀請,獨自騎著自行車先走了。

當太陽失去了中午的威嚴,慢慢下山後。夜幕降臨了,晴朗的夜空,像一條藍色的地毯鋪在上麵。‘不夜城’開始在璀璨的霓虹燈照耀下顯得富有神秘感。

寧澤濤騎著自行車在大街小巷裏穿梭,不一會兒回到了家,打開門發現爸媽都對立地坐在沙發上,氣氛有點詭異。寧澤濤沒有想太多,打過招呼後,就進自己房間了。

梳洗一身汗味,累得倒在**就睡著了。

第二天,天剛朦朦亮,鬧鍾‘滴滴……’一直叫囂著,仿佛在等著主人的回答。

寧澤濤伸手按下鬧鍾,快速的從**爬起來。

‘早晨被鬧鍾吵醒,說明還活著;不得不從被窩裏爬起來上學,說明沒有失學;’想著網絡上流行的語錄,寧澤濤嘴角勾起了弧度。

還未從前不久高考壓力中緩過勁透過氣來的寧澤濤,這次又要再一次的投入繁忙而緊張的高三學習中去。

吃過早餐,寧澤濤背上雙肩包,拉著拉杆箱,告別了滿懷期盼的父母,擠上公交車。

再一次踏入明望校園,寧澤濤思緒萬千,滿懷惆悵。甩甩頭,整理好自己的思緒,寧澤濤大步走進熟悉的高三(1)班。

寧澤濤是被之前的班主任劉老師特意安排在高三(1)班。高三(1)班向來都是些尖子科,顧名思義就是這個班的學生全都是高三年級總成績排前50名的優秀頂尖的學生,同樣也是明望高中的重點班,在明望考上頭牌大學的學生毫無疑問幾乎都是來自這個班。憑寧澤濤的優異成績安排在這個班劉老師並不覺得不妥當。近朱者赤,劉老師是希望在競爭激烈的氛圍下會鼓勵和激發寧澤濤更加不斷的艱苦學習,進一步促使他的學習成績更上一層樓。

在一群競爭相當激烈的高三(1),一般來說複讀生是毫無立足之地的。大家聽說寧澤濤是上一屆高考落榜生,有些自視清高恃才傲物的學生對寧澤濤嗤之以鼻,認為群英相聚的尖子班,怎麽能有一匹害群之馬。

“複讀生居然跟我們尖子科一個班。我們可是經過層層考試選拔出來的,他一個複讀生憑什麽呆在重點班?讓我們尖子生們跟複讀生一個班,你們說氣不氣人?”

“是啊!我覺得他肯定是走後門進來的。我們辛辛苦苦曆經千重磨難才進到明望重點班,他倒好,不費吹灰之力隻憑關係就可以穩坐(1)班。”

“就是就是!真氣人!”

“……”

指責的話接二連三地傳入寧澤濤的耳朵裏,想不去理會、不去計較、不受拘束、心無旁騖的複習功課,可有些自高自大的同學顯然不會放過他。比如:在高中兩年成績一直穩坐第一的周凱波。

“喂,你的座位是角落裏的那個。”周凱波目指氣使的指著教室最後角落的桌位對寧澤濤說。

昨天聽班主任劉老師說有一位複讀生安插在(1)班,當時周凱波很不解,這位複讀生到底是什麽來頭?為什麽劉老師把他放在重點班,而不放在普通班?心中蓄滿種種的疑問使得周凱波對這位隻聞其名不見其麵的複讀生心生芥蒂。

眾所周知,在明望重點(1)班有51個座位,50名

學生。教室最後角落的座位是每次月考倒數第一的學生就被調坐這個座位。這也被叫做‘流動桌’,不是位置流動,而是學生流動。如果上個月是坐在這個‘流動桌’,而下一個月還是倒數第一的話,那他就要打入到普通班了,而普通班排名第一的學生就會調入重點班。所以被調到‘流動’桌的同學如果想繼續呆在(1)班,隻有一個月勤奮刻苦的機會。每個同學都不希望自己坐‘流動桌’,故而,可以看出(1)班的學習競爭非常大。

說起競爭,如今到處都是這個詞語。‘弱肉強食’四個字在學生時代就已經活靈活現的體現出來了。更不要說走上社會、走上工作崗位。

聽到周凱波不善的措辭,坐在第一排的寧澤濤一愣,頓時臉色冷若冰霜,抬起頭直視著眼前的周凱波,深邃的眼眸迸出一道可怕淩厲的冰冷寒光,讓人不寒而栗,薄唇輕啟一字一句的說:“我的名字不叫‘喂’,叫我寧澤濤!”

寧澤濤心裏冷笑著,就憑你一句話就一錘定音要我坐角落?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也太小看我寧澤濤的本事了,既然在太歲頭上動土,今天不殺雞儆猴,我就不姓寧了。

輸人不能輸陣!起碼要在陣勢上嚇倒他們。寧澤濤就是這樣想的,然而他也是這樣做的。

“想要我坐最後的角落,那就要看你夠不夠資格?”寧澤濤正襟危坐,雙眸緊盯著滿臉不屑的周凱波,不放過他臉上的任何表情。

當周凱波聽寧澤濤說‘資格’兩字,頓時哈哈大笑,覺得寧澤濤是四兩拔千斤。“資格?(1)所有的同學都有資格,除了你!一個落榜生居然厚顏無恥在這裏跟我談資格。還恬不知恥的說我不夠資格。笑話,真是天大的笑話!”周凱波一臉不屑居高臨下的指著寧澤濤,當著前來圍觀同學的麵厲聲喝道。

在周凱波指責與侮辱的話一說口的一刹那,猶如一把鋒利的剪刀再一次剪開寧澤濤剛縫補好的傷口,而鮮血就那樣肆意的汩汩往外流淌。寧澤濤的心髒狠狠的抽搐著,麵對同學們的嘲笑、挖苦與指責,他真的想找個地縫躲避起來,永遠都不要讓人看到他的失敗與內心的脆弱。可心中對生活的向往及遠大的抱負使他不甘逃避現實遠離夢想。內心掙紮一番後,理智回籠的寧澤濤心裏默默念著:既然這樣,那就接受挑戰吧!

“被我說中了吧!這下默認啦?”周凱波繼續著他的毒舌,那陰冷的笑真不符合他這個年紀。

寧澤濤努力調節好情緒,深吸一口氣,迅速從座位上站起來,俯視著比自己低一個頭的周凱波,抑揚頓挫的說:“如果這次月考總成績你超過了我,我二話不說,立馬坐到角落去。不過,現在你給我閉嘴!”

說出這些話後,寧澤濤剛剛差點崩塌的內心立馬變得猶如堅固的城牆。不管外麵是如何的槍林彈雨,他都是泰山蹦於前而麵不改色。這種與生俱來的自信與氣質令周圍的人惶恐不安。

寧澤濤向來都不是軟柿子。如果不觸碰他的底線,不管別人幹什麽他都不會放在心上。但這一次明顯周凱波觸碰了他的底線,他絕對不會就此罷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這就是寧澤濤的做人的原則。

“哦!忘了送你一句話,叫‘先行其言而後從之’。” 寧澤濤挑挑眉,似笑非笑的望著一臉憋著通紅的周凱波。

聽到寧澤濤最後那一句話,周凱波氣得臉色通紅,恨不的上前撕了寧澤濤那張伶牙俐齒的毒嘴。可周凱波轉念又想到剛才寧澤濤誓死不怕**裸的向他下戰書的口氣,一時不敢相信眼前複讀生寧澤濤話裏的真實性。心想一個落榜生如果真的是真才實學,成績優異,那今天就不會坐在這裏了。

這樣想著周凱波不自覺的冷哼一聲,不屑一顧的說道:“你真相信你自己有這麽牛B?到時別整得自己下不了台,反而怪我沒有提醒你。”

寧澤濤心想著這真是一個好玩的遊戲。誰贏誰輸,到時再看。如果周凱波真的贏了自己,那他也無話可說。不過,既然是比賽當然要好好準備準備,不打沒有準備的仗。

“這個世界上我隻相信兩個人,一個是我,另一個不是你。”寧澤濤居高臨下同樣不屑的說道。輸人不能輸陣,大概就是寧澤濤這樣吧。

“好,一個月後見分曉!男子漢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周凱波仰起頭注視著麵前高自己一 個頭寧澤濤,抑揚頓挫的說。

在周凱波的思想裏,認為隻要是複讀生那顧名思義就是成績不咋樣,又想考一流大學的那些肚子裏沒點墨水的人。而在重點班,周凱波認為無人能超過他,更別說是一個複讀生。簡直是不自量力。這就是周凱波對寧澤濤的評價。

可是他這樣的認知在一個月以後讓他腸子都悔青了。

一轉眼,一個月很快就過去了。月考成績已公布出來了。在明望不管是大考還是小考,都要排名公布貼在教學樓大廳的‘成績牆’上。

這次月考使得周凱波對寧澤濤刮目相看,也徹底地了解了寧澤濤一翻。周凱波心裏嘀咕著,原來上一次高考他居然考了647分

,真是大隱隱於市,小隱隱於林。不過這麽高的分數還複讀?真搞不懂,高三好玩嗎?

“你們看到了理科排名榜上的名單嗎?居然是寧澤濤第一!”

“是啊!我也看到了。真沒想到那個複讀生居然這麽厲害!周凱波都沒超過他,排了第二。”

“你們還記得周凱波和寧澤濤的協議嗎?”

“我一直都記得呢!這下周凱波要打自己臉咯!”

“……”

同學們一浪接一浪的議論聲拉回了走進教室門口的周凱波的思緒。一向自視清高的周凱波聽到大家嘲諷的言語一時臉色變得鐵青鐵青,周凱波曆來都是受到同學們的愛戴和讚揚,從來沒受到這麽多人在背後說三道四,指指點點。那種心裏明顯的落差使他一時難以接受。心想:這真是一群烏合之眾。老虎不發威,當我是病貓。

頓時,心中像有一團熊熊燃燒起來的烈火,直衝大腦那根理智地弦,突然“嘣”的一聲弦斷了。

“我和寧澤濤之間的事和你們有關嗎?你們是不是都以為我很差勁?是,我承認我比他差勁。但是,我至少比你們這一群成天就隻知道八卦別人強。”周凱波一臉怒氣,指著前麵剛剛一直喋喋不休幸災樂禍的女同學大聲咆哮。

周凱波話一落,剛剛在背後說三道四幸災樂禍的同學都敢怒不敢言,立即禁聲了。

這一插曲就在周凱波一頓咆哮聲中結束了。

現在的周凱波是完全不會想到在將來的某個時候他的自負是他失敗的罪魁禍首。一直以來他站在高端,俯視著周圍,心裏都會沾沾自喜,飄飄然的感覺。認為所有的人和事物都被他踩在腳下。然而出現寧澤濤這一人物著實令他感到意外。

在經過寧澤濤的課桌邊,周凱波瞥了一眼正在聚精會神看書的寧澤濤。心裏不由的嘀咕一聲:難道剛才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嗎?為什麽他能做到心靜如水?難道他真是超凡脫俗?還是隨遇而安?

周凱波不由地又瞥了寧澤濤一眼。感覺到身旁有人,寧澤濤不經意抬起頭。一雙眼眸清澈明亮無害的望著周凱波,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悠悠的開口問道:“你有事嗎?”

看到寧澤濤一副任爾風吹雨打,我自巋然不動的儀態,周凱波沉默許久說出:“沒事!”

周凱波轉眼又想,男子漢大丈夫,既然輸了,也要輸得起,不然枉做男人!

“以後我不會找你麻煩了!”周凱波平靜地說。說完,準備朝自己的座位走去。

對於上個月說的事寧澤濤壓根沒放在心上,隻是在周凱波的身上看到了當年自己的影子。他真心不想周凱波重走自己的路。上一屆高考他就是因為自負而最終沒有實現自己的夢想。第一天來到(1)班,看到了咄咄逼人恃才傲物的周凱波時,立馬就想起當年自己也在同學麵前誇下海口說F大是自己的盤中菜。當年自己那種高傲自大的口吻與周凱波說話的神態口氣截然相同。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是寧澤濤從這次高考失利中總結出來的。如果從失敗中領悟到了人生真諦,反思並改正自己的過錯,也許一時的失敗對於寧澤濤來說也不算是壞事。如果沒有失敗,說不定寧澤濤永遠都不會發現自己身上存在一個可怕的惡性毒瘤,到將來某個時候一旦這個惡性毒瘤爆發出來,恐怕那時對驕傲一世狂妄自大的寧澤濤將會是致命的一擊。

所幸的是寧澤濤現在意識到了這點並改正過來了。“人貴有自知之明”說的一點都沒錯!

“念高危,則思謙衝而自牧;懼滿盈,則思江海下百川。希望你能懂我的話!”寧澤濤側過頭對身後的周凱波說。不管他有沒有聽到、有沒有領悟到話中的含義,寧澤濤覺得有必要對他說這句至理名言。

往前走了幾步的周凱波聽到寧澤濤的話一愣,轉過頭對不客氣的對寧澤濤說:“你多慮了,還是管好你自己吧!”說完,大步朝自己的課桌走去。

看著周凱波的背影,寧澤濤不禁搖搖頭,歎息一聲。心想:不見棺材不落淚,不撞南牆不回頭,明年的今天說不定周凱波會是第二個我咯。

感歎一番後,寧澤濤又自嘲的笑了笑,別人不把你的話當回事,自己著急有什麽用。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寧澤濤甩了甩頭,定了定心,又重新投進自己的複習計劃中去。

而走遠的周凱波聽到寧澤濤說的那名至理名言後,不僅沒有想到自己平時狂妄自大,反而心中覺得寧澤濤有點小題大做。至理名言的真正含義也被他這樣無情的拋於腦後。

自從寧澤濤在第一次月考取得第一名的成績後,班上再也沒有人在背後對他說長道短,說他是落榜生了。相反那些稱讚恭維的話如雨後春筍砸向他,可是不管同學們如何不吝嗇的稱讚他,寧澤濤依然做到心不為所動,繼續謙虛的認真學習,並沒有因為排了全年級第一名而驕傲。經過了大風大浪後,寧澤濤變得坦然。在他的眼裏,第一名沒有什麽了不起,能達到最終的高點才是令他高興和期望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