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容遠征一陣氣結,卻偏偏又說不出半點反駁的話,誰讓他的老命還真是天下救的呢。

“大家各退一步吧,眼下大事要緊。”印無情此時也站出來了,這是他的軍帳,他自然有說話的權力。

天下抬起頭看了他一眼,眸中閃過一絲異色,才緩緩開口道:“行軍圖布上。”

打圓場這事可不太附和這位少將軍平日裏事不關己的態度,不過他說的也沒錯,現在確實應該開始正事了。

印無情很快就布好了行軍地圖,絲毫沒有猶豫,跟剛在在軍帳之中質問天下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

“大事為重,大家都沒有意見的話,我們開始商議眼下的情勢。”開口的自然是夏和曦,天下雖為帝師,但卻絲毫沒有喧賓奪主的意思。

“如今我們以印將軍駐守的長安府為基點,襄陽被占據,西涼府是賊子袁嘯天的老巢,大興府與金陵府魚龍混雜,八角府是八皇叔的封地,平陽府有長公主府邸,至於南安……”說到這他有意無意地看了一眼天下,看到她讚許的眼神才接著往下說道:“南安府的兵力薄弱倒是好解決,不知諸位有什麽想法?”

“啟稟殿下,依微臣之見,南安府怕不是兵力薄弱,而是官府的兵力無法在那邊囤積。”印無情出言道。

“此話怎講?”夏和曦皺了皺眉,隱隱想到些什麽,卻沒有說破。

“若是微臣沒有猜錯的話,那裏是天網最大的據點。”印無情看了一眼墨離,才慢悠悠地說道,此時七堂堂主並沒有在此。

“印將軍,你到底想表達什麽?”容遠征也插嘴問道,雖然剛剛發生了一段不愉快的小插曲,但是為官多年,大事為重的道理他還是懂得的。

“我的意思是,若是我們能得到天網的鼎力相助,直接破了襄陽城,豈不省時簡單?”印無情說到這裏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墨離。

能召喚來天網七色衣袍堂主,除了那個傳聞之中的天網麵具少主,還有誰有這個魄力?

隻是,他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年輕太多,所以才讓他的心中多了幾分不確定。

“但是天網憑什麽會幫助我們?”容遠征幾乎也是下意識地看向默默守護在天下身邊的墨離。

在場的在官場都是混跡多年的老手,這七袍堂主和兵荒馬亂中的那一曲銀笛實在是太惹眼了。

“師傅……”夏和曦苦笑一聲,看向天下。

“他的事情,他自己決定。”天下神色不改,端起茶盞,卻久久不喝——茶涼了。

墨離露出了然的神色,解下腰際的溫玉壺換下天下的茶盞,待麵向眾人的時候,才又換上了一副不屑的神色:“天網隻接任務。拿人錢財,與人消災。”

夏和曦露出一絲失望的神色,印無情說的正是他心裏所想,不管是什麽事,若是有了天網的傾力相助,應該都會容易不少。

但他卻比在座的所有人都更了解天下與她身邊的那個男子。

那個男子,在乎的,唯有她而已。

而她在乎的,或許就隻有那個非此長安府的長安王朝。

所以這個答案也隻是讓他微微失望罷了。

以後的路還很長,他亦不想事事仰仗著旁人。

“哼,不知好歹。”容遠征小聲嘀咕了一聲,卻不想這音量落在墨離與天下耳中就變得無比清晰。

“容遠征,這種話如果再讓我聽見一次,你就永遠不用開口了。”天下很平靜地說出了這番狠話,好像做了一件在微不足道的事情一樣。

而墨離在天下開口之後,也收起了冷然的神色,依舊站立在天下身旁。

容遠征微微一怔,顯然是沒想到自己的暗自誹議會被聽見,而這一下也讓他突然回憶起了天下與墨離兩人都是武功高強之人,後者更是集結暗殺、情報、黑市買賣為一體的天網少主。

這一下他真是冷汗直冒,也不知道自己剛才究竟在想些什麽,竟然會和這樣的人起正麵衝突。

“是我失言了。”沉默良久,他才用比方才大上一點的聲音回答道,軍帳之中的氣氛一時間有些冷卻下來。

“我似乎來得不是時候呢。”

藍鍛錦衣,眉目俊逸清秀,來人不正是印無情口中的至交白雨澤麽?

“不,你看得正是時候。”從夏和曦開口議事之始就沒有主動開過口的天下,此時站了起來。

她皺著眉,流露出的神情與她所說之話完全相駁,她似乎一點都不希望見到白雨澤。

當然,比她更不想的還有一人,那就是墨離。

“放心。”天下在他手中默默地寫了兩個字。

“去吧。”墨離的語氣是寵溺中帶著深深的無奈。

“天下姑娘。”白雨澤的心情就明顯不一樣了,他是見到心上人由衷地歡喜。

“印無情,把讓賢找來。”天下卻不回答白雨澤,隻交代了印無情一句。

說完她又轉身麵對夏和曦:“我為你,江山謀。”

“第一,速度。內亂不平,外禍將至。”天下說得很簡單,但大家心裏都明白她說的究竟是什麽。

如今天下三分,呈三國鼎立之勢,分別是:大夏、大清與大華。

其他諸子小國自不必算在內,光是這兩個近臨強國對物資豐茂的大夏早已虎視眈眈,若是兵變之事不趁早解決,怕是有無休無止地戰火狼煙在等待著大夏的百姓。

“我們何不率兵直破襄陽?”一名天下未曾謀麵的官吏站了出來,一副摩拳擦掌好戰分子的模樣。

“有勇無謀,視為莽夫!”天下不屑地說道。

“對,這次的襄陽兵變,我們不能用強,隻能用巧力破之。”夏和曦也不甘示弱:“且不說我襄陽百姓疾苦,在座的諸位眾多親屬也在城內,若是強硬攻城,怕是生靈塗炭。”

“你可有對策?”天下也不往下說,反而饒有興趣地看著夏和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