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樂,我是你爹。”北宮林用討好的語氣說著。

“吾名天下。”天下端坐不動,清冷的嗓音又一次強調自己的名字。

“君天下。”天下看了一眼君雨榭,又重複道。父女人倫又怎樣,這一世我隻欠了君雨榭一人,更何況,娼門之夫怎麽敢稱作是吾父?

——君王總是有點潔癖的。

聞言,君雨榭一把抱住女兒,放聲哭了起來,仿佛要一口氣哭出這些年所受的委屈。

天下就那麽被她抱著,細長的鳳眸裏閃爍漆黑的無盡的夜空,那樣的悠遠與深沉,以至於甚至沒有人能撲捉到這雙眼睛中,那一刹那如流星一樣劃過的比許多成人還要深切的憂傷。

其實北宮林叫她什麽君雨榭哭什麽都和她沒有關係。

她名天下,是背負著長安最後希望的君天下。

她就是長安的天下。

可如今長安卻半點消息全無……

看著母女兩各自感動,北宮林卻是氣的頭都要冒煙了,改了名字就算了,連姓氏也改了,逆天了真是逆天了。

“君雨榭,好你個君雨榭,你教的好女兒!”

“女兒自然是我的,這七年你可曾花過半分心思!”神明還是眷顧著她的,得女如此,夫複何求!

“信不信我現在就休了你,讓你們露宿街頭!”北宮林見君雨榭不訓斥女兒還頂撞自己,更是氣極。

“錯,是她要休你。”天下露出一抹譏諷的笑,一個男子服侍眾多女子,如此不潔之人,還妄想休妻?簡直荒謬!

北宮林真的是氣瘋了,這個小女子怎麽可以如此目無尊長,肆無忌憚,當即北宮林就到邊上的書案上大筆揮就休書一封:“看好了,是我休了她!”

果然是休書,上麵還蓋了北宮林的私印,天下確認無誤之後拉過君雨榭的手指就按了一個手印。

“一年之內,我必將她嫁與比你好十倍之人。”

“滾!你們統統給我滾……”

走就走,天下之大,何愁無家?

“晴濯,你呢?”君雨榭看著晴濯,唉,神樂,不,是天下要走,自己這當娘的肯定跟著,不過晴濯就看她意願了。

“小姐,晴濯不是北宮府之人。”一句話,意思很明顯。是了,晴濯是君雨榭的貼身丫鬟,可沒有賣身於北宮府。

主仆二人相視而笑莫逆於心,這麽多年,你還在我身邊,這感覺真好。

三人就這樣離開了北宮府。

輕輕地來,輕輕地走,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