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回不去了啊……

隆冬臘月的節氣,天下的心卻比這紛飛的霜雪還要嚴寒。

有那麽一瞬間,她甚至失去了生活的感覺。

這個男不男女不女、陰陽顛倒荒誕透頂的世界於她而言就是一場滑稽大戲的戲台。

所以她隔絕自己的心,不對任何人用情,君雨榭也好,墨離也好,她遲早要離開。

但某一天,突然有人告訴你,你以後就隻能待在這個戲班子裏了,你也是戲裏的一角色,你無家可歸……

生活該怎麽繼續?

你是誰?你在哪裏?你要做什麽?天下透過白色透明的琉璃窗沉默的看著天空,她沒有答案。

人是群居的生物,她卻處身一座荒島。

……

天下抬眼看了看四周,曾經的驚歎也忍不住變成了苦笑。

一張五尺來寬的蓮花銀紋軟榻,軟榻下是一個大大的活動抽屜,裏麵放著各種質地上乘的衣物和各式精工別致的麵具,榻前兩道挽起的白玉串珠簾幕放下可以當做屏風使用。

一張鑲著寶石的梨木圓桌上銀色細口瓶裏插著沾染白雪還未化開的紅梅,細口銀瓶邊一副刻花白玉碗碟裏裝著尚有熱氣的羹湯菜肴,顯然二者都是剛剛放置不久。

一個矮矮的白銀櫃子上麵足足有十二個小銀抽屜,裏麵裝著各種紙包的蜜餞花糕之類的零嘴兒,矮櫃上麵的壁上掛著一麵精致的銀鏡,鏡下放著一把鑲著紅寶石的鏤空花雕銀梳子,顯然是可以充當臨時的梳妝台。

車底都鋪滿了厚厚的毛毯,靠著窗戶的位置安置著兩把銀色的座椅,座椅中間一方小銀桌上正溫著一壺酒,邊上還有一張小小的便笩,上麵寫著“莫貪杯”三個大字。

墨離的細膩體貼隨處可見,可現在天下卻沒有心思去體會……

“你,還會回來麽。”天墨離不知什麽時候已站在馬車外。

“也許。”天下還在晃神,回答的漫不經心。

“我會一直,等你……”我知道,你一定不會讓我跟著……

“焰,駕車。”

不是沒想過,就讓墨離陪著自己在這淩霧山莊終老,可墨離在這樣的時間,用這樣的方式告知她已經沒有了家的消息,她無法接受。

口口聲聲說喜歡你守護你的人,明明知道你所在意的事情,卻始終欺瞞於你…… 她無法接受……

其實也沒有很生氣,隻是無法接受……

“小姐,我們去哪。”千焰出聲。

……

“去南安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