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千夜淺淺地答了一個字,不仔細聽,似乎要隱於耳邊呼呼作響的風聲之中。不過習武之人,耳力自然有別於常人。因此,千焰又恢複了往日的嬌媚風情,心情大好地欣賞著沿途尚未化開的雪景。

馬車外二人話著小兒女情長,天下倒睡的很好,昨夜幾乎是一夜沒合眼,快到天亮才睡下,卻又被這兩個破鑼嗓兒所擾。

突然,整個馬車都搖晃了一下,看來是突然勒馬了。

“什麽事。”天下的聲音幽幽的傳出,仍然帶著一絲慍色。

“小姐,天黑了。”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突然在這寂靜的曠野冒出,硬生生地打斷了天下紛擾的思緒,要知道千焰總是喜歡在不合時宜的時候說著不著邊際的話。

其實也不能怪千焰,這四下天色確實已經昏暗,別說城池,半個村落都沒有看見,眼看這寒冷的雪夜就要宿在荒野,這才出言提醒。

“是否繼續趕路?”千焰打了個顫,這還是南方就這樣冷,白日裏出了太陽倒還好些,這夜裏的涼意簡直穿透骨骼,仿佛連靈魂也要冰凍起來,趕車的話就更冷了,那風打在臉上,跟刀刮似得。這天又亮的晚黑的快,不管怎麽說,冬天實在是不適合遠途的季節啊。

“找個獵戶農舍將就一晚。”天下起身,落座,輕輕呼出一口氣,又倒了一杯酒,晃了晃銀質酒杯,才放在嘴邊慢慢地喝起來。

自己是睡夠了,但千夜千焰需要休息,噴雲追霧兩匹馬兒也需要休息。

“喂,木頭。你進去吧,換我。”千焰有些擔憂地對千夜說道,趕了一天的車,這木頭可是滴水未進,自己好歹早上還吃了些吃食。

“嗯。”千夜也不逞強,此時確實是累極。

“先喝杯溫酒,暖身。”天下見千夜進來,也不起身,隨意吩咐了一句,帶語氣中是帶著一絲寵溺的,沒辦法,她還是不能完全轉換過來這男女顛倒的觀念。

“好。”千夜看了看銀桌上的兩個杯子,一個還殘著半盞酒,酒樽上刻著蓮花,這酒杯明顯是天下的。另外一個則沒有刻花紋,杯緣上還沾著一些胭脂,想必就是平時千焰喝的那隻酒杯。

隻見千夜麵色一紅,還是拿起了那隻無刻花的銀杯,到了一盞酒,溫酒下肚,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這才感覺身體漸漸溫熱起來。

“有座廟宇,小姐我們停下嗎?”馬車外傳來千焰興奮的聲音。

天下並不回答,起身下塌,掀開馬車垂幕,白馬寺,果然是一座廟宇,在這朦朧的夜霧籠罩下,像一副飄在浮雲上麵的剪影一般,顯得分外沉寂肅穆。

說來也巧,這不就是當年君雨榭上香的白馬寺麽?

“請問有人在嗎?”下了馬車之後,千焰叩響了白馬寺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