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冬來,絕色坊已經走過了一年的時間。

“小小姑娘,該起床了。今日的冬雪,下的好大,您不是嚷嚷著要堆雪人麽?”紅纓搖著蘇小小,柔聲說道。

蘇小小賴著床,一丁點也不想起來。

紅纓也是沒有辦法,卻忽然捂住了嘴巴發出驚呼的聲音,隻看到美麗的男子披頭散發,眼神頭露出幾分邪魅,從門外不打招呼便走了進來。

“狐……狐……”

狐不歸淡淡的點了點頭,便來到了蘇小小的床前,在紅纓驚訝的眼神中,伸出手直接把蘇小小身上的被子給掀了起來。

“你做什麽啊!”蘇小小惱怒的盯著狐不歸,臉色不善。

狐不歸裂開嘴唇,露出一溜的小白牙,笑的憨憨的:“外邊兒下雪了。這可是蕭山城頭一次下雪,你不是要堆雪人麽?”

蘇小小這才意識到,自己曾經抱怨過“南溪為什麽不下雪,冬天過得真沒意思”的話來。看到旁邊默默點頭的侍女紅纓,還有狐不歸。蘇小小頹然的低下頭,“好吧……堆雪人。”

南溪國,處於大陸的南部,終年溫暖如春,尤其是白沙城更是四季如一,百花盛開。

雪,在南溪國是屬於稀罕的東西。幾乎一大部分的人,一輩子從出生到死去,都見不到雪是什麽樣子,那是傳說中的東西。

可是,今年的蕭山城竟然下起了鵝毛大雪,紛紛揚揚,美麗極了。

整個城中的人,都如同看到稀罕的寶物一樣,走上街頭,開始你追我趕,有的在堆雪人,而有的則打起了雪仗。

蘇小小站在院子裏麵,望著滿天飛舞的雪花,露出開心的笑容,便已經飛奔進入了雪地裏麵。

狐不歸望著笑著跳著的蘇小小,露出一抹欣喜的笑容。而他的手指間,微微有些發青,這是施展了大型妖法的象征。

正在他出神的時候,隻聽到一陣笑聲,緊接著便是一顆雪球正中他的臉龐,讓他狼狽極了。

就算是旁邊的侍女紅纓也露出的笑容來。

“好啊,蘇小小,你竟敢砸我?”狐不歸立刻怒了,狐狸不發威,不當我是病貓啊!

於是,狐不歸便加入了雪仗的陣容之中。

這南國的蕭山城中,已經儼然銀裝素裹,卻成了蘇小小最開心和快樂的家園了。

隻是,似乎沒有人記得,這好一場大雪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有一些頑皮的小孩,曾經仰望著天空,對著身旁的大人們嘟囔著,說看到了一隻雪白的銀狐在天穹穿梭。

但幾乎所有的人都認為這是一個孩童式的玩笑,一笑了之,沒有放在心中。

南國是極少下雪的,但是今年的雪卻下的很大,就如同天公開了玩笑一樣。

蕭山城中孩童們,都笑開了花。

就連上了年紀的老人們,也伸開雙手捧著雪花,喃喃自語著:“這東西……有好些年沒有見著了啊……”

而這場大雪的始作俑者狐不歸,卻苦著臉跟在蘇小小的身後,前往蕭山城某處進行談判。

絕色坊的生意,經過了一年多的時間,已經在整個蕭山城中聞名遐邇,就算是南溪國境內,也是聲名遠播。那些情感不順、孤獨寂寞的女子們,大都知道在這個地方,有一個叫做“絕色坊”的妙處。

那裏擁有著各種各樣的美男子,從老到幼,從渾身陽剛到柔弱如水,不論你喜歡什麽樣的類型,都能夠在絕色坊中找到。

而且,您千萬別誤解,這絕色坊可不是一般的男色青樓。或者說,從來沒有一個青樓會是如此的清湯寡水,絕不從事尋常的肮髒交易。從另一個角度來看,這裏充滿了風雅之氣,而不是靡靡**霏。倒像是一個,排憂解難的體己地兒。

而那些個來到絕色坊的女客們,在看到如此花樣繁多,又風雅亦然的地方,都對幕後的老板蘇小小產生了崇拜之情。

這要有多大的勇氣,才能夠衝破世俗,做成這麽一件驚天動地的事情,堪比牝雞司晨一般。

這事兒,若是在其他的國家,恐怕還真的開不起來。那些封建禮教的老古董們,都會口誅筆伐,讓這樣的絕色坊開不起來。到時候,要不得還需要狐不歸施展妖法,了卻麻煩事兒了。

可這裏是南溪國。

南溪國地處江南,本就是旖旎之地。這男女之防和三貞九烈的思想,十分淡薄,頗有幾分開明的意味。

若不是這樣,前國主會願意娶一個他國的皇後為妻麽?既然皇帝如此,那麽上行下效,也就沒有什麽問題了。

絕色坊的建立,起初的確遇到了一些阻力,但是蘇小小的有效處理之下,算是徹底的解決掉了。

如今,絕色坊已經算得上蕭山城一個比較重要的景色,引來千萬少女少婦爭相湧入,生意興隆,令人豔羨。

蘇小小的野心自然不會是僅僅隻開一家絕色坊就完事兒的主,那當然是要遍地開花,用嬴政大叔的話來說,就是我絕色坊的花美男要開出一個大大的疆土!

“小小,大冬天啊。我們要去哪裏啊?”狐不歸抱怨著,他悲催的發現,自己不僅成了眼前這人類小姑娘的貼身保鏢、搖錢樹,還兼職雜役等等工作,當真是苦不堪言。

“我和西城的如老板商量著,在那邊開一間絕色坊的分店,前去商榷啊。”蘇小小一臉無辜的模樣。

“那也不用我跟來吧,你讓紅纓來不行麽?”

紅纓就是之前叫蘇小小起床的那個侍女,已經服侍蘇小小半年時間了,也算是個激靈乖巧的丫頭。

蘇小小撇撇嘴巴,“紅纓哪兒有你狐少爺管用呢?你看,又帥,又能打!活脫脫一個帥保鏢,不帶你我帶誰。更何況,如老板可是你的忠實粉絲,你在場的話,施展幾個魅惑之術,保證她被迷的神魂顛倒,我們的事兒就成了。”

看到蘇小小因為興奮而漲紅的臉,狐不歸霎時間便是覺得遇人不淑,怎麽就遇上了蘇小小?

一陣無語,三條黑線,五體投地,簡直十分汗顏。

蘇小小可沒有這等自覺,哼不著調的曲子,朝前走著。

西城很快就到了。

“如數家珍”的牌號,在白雪之下也是熠熠生輝。

這如惠如老板也是一名奇女子,前些年丈夫去世,便自己撐起了家,還開了這間珠寶店,在蕭山城中也十分有名聲。

“如姐姐。”蘇小小笑著說道。

“蘇妹妹。”如惠臉上露出笑容來,便是上前抓住蘇小小的手,念叨著:“大冬天啊,你也不坐車前來,這手要是給凍壞了,豈不是惹人憐惜。”

蘇小小微微點頭,說道:“這不是著急和姐姐商議和開絕色坊分店的事情麽。”

“快進來,快進來。”如惠便是將蘇小小拉進了房子裏麵,順便還用眼神瞄了狐不歸一眼,讓他遍體生寒。

這如惠如老板,可是狐不歸的忠實粉絲,每十日“狐夏見麵會”的時候,必定親自到場,並且一擲千金進行捧場。狐不歸也與其當年一對一的交談把酒言歡了好幾次。

狐不歸雖然生性風流,狐媚妖嬈,但是那隻是一種天性,而非本身喜歡。對於對自己保佑別樣念頭的女人,通常的手段都是戲弄,或者是幹脆殺掉。

可是,這如惠如老板是蘇小小的生意夥伴,殺又殺不得。而戲弄呢?顯然這如老板還樂在其中,讓狐不歸是無比無奈。

感受到那股熾熱的眼神,狐不歸差點轉身便走,卻是被蘇小小拉住了胳膊。

“如姐姐,為了表示我的誠意,我可是把狐夏都給帶來了。你瞧著怎麽樣呢?”蘇小小哪壺不開提哪壺,笑眯眯的說著,有這麽個大殺器在,不怕如惠不投鼠忌器。

果不其然,雖然極力的抑製自己心中的喜歡,但這女人嘛看到了自己喜歡的男人,這荷爾蒙的上湧可是難以抑製住的,片刻間便是臉上露出的花癡的表情,嘴裏還嘟囔著:“蘇妹妹,你……你這可不厚道……不過……也就這樣,我喜歡……”

“那就這樣成了!”蘇小小赫然站起身來,拍了拍手掌,表示商榷完畢。

其實,從蘇小小進屋到現在,總共花費的時間不超過十分鍾,按照正常的生意談判,這可是一個少的令人感到誇張的數字。可是,她們的的確確談完了,要麽,怎麽說女人總是感情用事。

不過,如惠雖然沉浸在狐不歸的美色之中,但心中還是有幾分清明,開口說道:“蘇妹妹,這分店的收益分成,你八我二。我是沒問題的,但是我有一個要求。”

蘇小小挑了挑眉毛,“哦?如姐姐有什麽要求呢?該不會是,讓我把狐夏給你了吧。”說完,蘇小小就抿著嘴笑了起來,然後偷偷打量了幾眼狐不歸,像是在揶揄他一樣。惹來後者臉上一陣冰寒,呲牙裂嘴。

如惠雖然聰明,但哪兒能夠知道兩人之間的表情變化,“姐姐雖然是存了這樣的心思,但是恐怕妹妹是不會答應的。哎,新店開張,肯定是要有人坐鎮的。那些個男子,沒有經過訓練和熏陶,很難取悅客人,姐姐的意思是,讓狐夏來這裏停留一個月的時間,等分店的生意穩定了,我就把他還回去怎麽樣?”

蘇小小躊躇了一陣子,臉上露出深思的表情,“姐姐這麽說,倒也不為過。好吧。”

蘇小小答應的爽快,狐不歸的臉色都快綠了。

自己就這麽被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