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冽的寒風中,灰色的鬥篷微微搖擺著,男子暴露在外的灰白色頭發漸漸被偶爾拂過的冷風吹亂了發梢。

然而,寒風吹亂了他的頭發,卻無法吹動那一張冷漠得宛若冰冷的岩石雕刻的臉龐。

靜靜的看著走在前方的少女,蕭沐雨的目光中,是一片徹骨的冰寒。

看得出來,此時的少女有些開心,以至於她都忍不住有些雀躍,從她歡快的腳步中可以看得出少女此時的心情不錯,這一刻,少女的身上才有了她這個年齡所應有的活潑與快樂,若是聯想到之前少女那愁人的憂鬱,不由得讓人情不自禁的憐惜不已。

這樣一個可愛的少女,她這樣的年紀本應該是在學校中享受同齡男生們的追捧,在家中應該享受到來自父母的溫暖關愛,然而現實是殘酷的,生活的重擔早早的壓在了她的稚嫩柔弱的肩膀上,褪去了她臉上原本應該無憂無慮的天真。

(哎呀呀……真是一個可愛的小丫頭呢,我見猶憐啊!人類小子,怎麽樣?你是不是該考慮考慮我之前給你的那些建議了?)

“什麽建議?”意識海中響起冷冷的回應,蕭沐雨的表情卻沒有絲毫的變化。

(什麽建議?你居然問我是什麽建議?!!就是你去把這個小丫頭攻略了的建議啊!!這麽好的一個建議你居然忘了?你居然沒把這麽好的一個建議放在心上?啊啊啊!!!你沒救了!!!你還是不是男人啊?!!)

“無聊的廢話,從來不能在我的腦海中留下記憶。”淡漠的說著,蕭沐雨跟隨著少女轉過了一個拐角,在一個藥店前停住了腳步。

冷冷的注視著少女開心的和老板打著招呼,蕭沐雨一言不發。

“婭婭,你又來給你母親買藥了啊?”店老板是一個看起來很和藹的中年大叔,似乎和少女很熟稔的樣子一邊給少女取藥,一邊閑聊著,“你母親最近的情況怎麽樣啊?好點了沒?”

談到母親,少女的臉上不由得有些黯然,然而看到店老板略微有些關切的眼神時還是強打起了精神笑道,“還是老樣子呢,沒有惡化,也沒有痊愈,隻能繼續拖著吧,畢竟家裏也沒有那麽多的錢去支付到大城市裏治療所需要的費用呢。”

(啊拉啊拉……人類小子,輪到你表現的機會到了哦!嘿嘿……貌似這個小丫頭的母親有什麽固疾呢,隻要你出手幫幫忙,不就能輕易地俘獲少女的芳心了嗎?那以後這個漂亮的小丫頭還不是任你予取予奪?嘿嘿……還在猶豫什麽啊?多麽劃算的一筆買賣啊!!你隻要稍稍的出一點力,就能收獲一個小美女哦!)

“……”漠然的頓住了腳步,興許是被意識海中那道喋喋不休的聲音弄煩了,蕭沐雨冷冷回應了,“你,怎麽知道她母親的疾病不是一種很難醫治的疾病?也許,是一種絕症也說不定,不明情況的行動,隻會招來麻煩,所以,請你閉嘴。”

(切!我就不信你看不出來!這個小丫頭說了‘隻能繼續拖著吧,畢竟家裏也沒有那麽多的錢去支付到大城市裏治療所需要的費用’這句話,你說,這句話的另一層含義是什麽?)

“……”蕭沐雨漠然不語。

(嘿嘿……你不肯說,那我就替你說了,這句話還隱藏著另一個含義哦!)

(那就是……嘿嘿……這個小丫頭的母親的疾病並不怎麽嚴重,隻需要來這種最低級的藥店買一些不怎麽昂貴的藥就能勉強維持病情不惡化的局麵,然而小丫頭的家裏肯定很窮,嘛,這也是肯定的嘛,畢竟如果家裏不窮的話怎麽可能會淪落到要開小黑旅店的程度呢?)

(而小丫頭也說了,是因為支付不起去大城市給母親治病所需要的錢,所以隻能讓她母親保持現在的狀況,也就是說,這種病能治好,隻不過治好所需要的資金不是一個貧民區居住的小家庭能承擔的罷了。)

(而你,可是堂堂的魔獸之主啊!區區的一點金錢,有無數種方法獲得呢,對於這個小丫頭來說難於登天的事情,對於你來說卻不過是舉手之勞啊!)

“……”冷冷的聽完了惡魔的低語,男子的臉上卻始終沒有絲毫的波動,“你,廢話完了?”

(誒?什麽意思?)很顯然,對於男子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惡魔有些困惑。

“廢話完了,就閉嘴。”淡漠的說著,蕭沐雨抬腳跟上了少女纖弱的身影。

(喂!喂喂!!人類小子!你什麽意思?啊?人家好心好意的給你出謀劃策,你這麽冷淡幹嘛?你有點禮貌好不好?!!)

……

柔弱的少女拎著一小袋藥走在前方,道路,漸漸的開始了向下傾斜,下方,便是天心城的貧民窟,一個處在峽穀裂縫圍繞中的所在。

大陸上,貧民窟中的民眾的地位是最低的,然而,在天心城,這樣的階級關係表現得最為**!

天心城內有一道在曾經的魔獸攻城的亂流中被高階魔獸噬月天狼轟擊後留下的一道小峽穀,而後來某一任的天南總督在後來城市重建的時候就將貧民窟劃到了這個峽穀之內。

於是,以峽穀兩邊的地麵為交界,地麵上方是繁華的城市建築、紅燈綠酒,而地麵的下方便是腐朽破敗的貧民窟。

便如同金字塔一般,階級分明,渭徑分明。

跟隨著少女的腳步,道路兩邊的房屋漸漸的褪去了作為一省省會至少應有的完整,變得不斷的開始殘破低矮起來,街道上也漸漸變得髒亂了起來。

行人的衣著也大多以殘破為主,這裏的人們大多掙紮在社會的最底層,髒、亂、差,便是整個貧民窟的主題。

冷冷的漠視著道路上那些目光中不含一絲生機希望的貧民,蕭沐雨的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任由那些宛若行屍走肉一般已經對生活徹底失去了希望的貧民從他身邊走過,男子冷冽的目光,宛若是一潭被堅冰凍結的潭水,泛不起絲毫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