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在髒亂的街道上盤旋著,輕輕的劃過了破舊木門的間隙,微微鑽進了這個並不怎麽溫暖的低矮房屋內,然而,比冰冷的寒風更為凜冽的,是男子冷冷的語調。

“你,想要我出手嗎?”

被男子冷冷的目光注視著,小狐狸不由得縮了縮脖子,“嗚……嗚嘰……”

“啊,那個小丫頭很可憐,這我知道,可是這個世界上可憐的人多了去了,就算每遇到一個可憐的人,你都要去幫助,你也幫助不了多少,所以,”漠然的語調,下了冷漠的決定,“還是,把那低廉的同情心收起來吧,瓦羅蘭,不需要同情心,人,隻能靠自己拯救自己。”

明顯,男子的話語並沒有打動小家夥,小狐狸依舊可憐兮兮的眨著眼睛期待的看著他。

“……”

(哈哈哈哈哈哈……人類小子,看來你的勸解完全沒有效果呢,怎麽樣?你最終還是要出手嗎?快啊快啊!!我已經等不及看那些可憐的人類鮮血在空中飄灑、髒器在體內碎裂的美景了,哈哈哈哈……快!!一口氣衝出去把外麵那群家夥全部宰了吧!!!哈哈哈……)

漠然的揉了揉眉心,蕭沐雨沒有理會惡魔的起哄,他隻是冷冷的看著小家夥,漠然的開口了,“那麽,我換個說法,你,怎麽能肯定我能打得過外麵那些打手呢?你看,他們是如此的健壯,比起瘦弱的我來說,那幾個打手壯得就跟個小巨人一樣,也許我剛衝出去,就被他們大卸八塊了。”

“嗚……嗚嘰……”小家夥楞了楞,有些迷茫的看了看蕭沐雨鬥篷下看起來不怎麽健壯的身體,又扭頭看了看外麵那幾個壯得跟小山一樣的彪形大漢。

“就算,就算外麵那幾個打手不是我的對手,可我從那個中年貴族的手中搶奪了他的獵物,必然會受到那個中年貴族的報複,你又能肯定,那個中年貴族沒有實力強大得能輕鬆擊殺我的手下了嗎?”冷漠的語調,不帶一絲一毫的感情色彩,蕭沐雨漠然的注視著小家夥的頭漸漸低垂了下去。

“就算,假如,如果我們真的走了好運,那個中年貴族的手下裏沒有實力強過我的家夥,可你又能肯定,那個中年貴族不認識什麽更為強大的人了嗎?”漠然的詢問著,小狐狸原本精神的豎著的一對小耳朵都不由得沮喪的耷拉了下來。

“要知道,貴族這種生物原本關係就盤根錯節,也許一個不起眼的小貴族身後都能牽扯到權傾一國的大人物,你又能肯定那個中年貴族背後牽扯出來的勢力裏,沒有實力強大到能輕易擊殺我的家夥嗎?說不定現在我出手救了那個可憐的小丫頭以後,就會為我招來難以匹敵的對手,從而迎來死亡的厄運,”漠然的詢問著,蕭沐雨的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就算是這樣,你,也要我出手嗎?”

“嗚……嗚嘰……嗚嘰……”小家夥徹徹底底的迷茫了,它可憐巴巴的視線不斷的在它“瘦弱弱小”的主人和如同行屍走肉一般被人架著離去的少女的身上徘徊著,小小的眼睛裏,是一片的混亂。

(哈哈哈哈……人類小子,真是精彩的辯論啊!!!哈哈哈……你要是有一天去做律師,我敢肯定,你一定能大火特火的,哈哈哈哈……好久沒有看到這麽精彩~~冷漠~~自私~~充滿了自私自利利己主義的語調論述了呢,哈哈哈……你要是去做惡魔,肯定能成為一個最能蠱惑人心的惡魔呢,哈哈哈……)

無視著意識空間內的大聲嘲笑,蕭沐雨漠然的轉身,破舊的鬥篷輕輕揚起,不再看那邊被人架著離去的少女一眼。

至於少女接下來的命運?

哈,誰知道呢?

然而,一道聲音撕裂了冬日裏凜冽的寒風,頓住了男子漠然離去的腳步。

“婭婭!我的女兒啊!!你怎麽了?你們放開她啊!!!放開她啊!!!”

那是一道悲痛得撕心裂肺的聲音,呼喊者似乎用出了全身的氣力一般,那種悲慘,如同歸家的病弱野獸卻發現子女已經落入了其他的野獸的腹中後發出的那種悲切哀鳴一般,聽著這道聲音,就算是最為鐵石心腸的劊子手也會落下不忍的淚水。

然而,冷漠的石像是不會因為人間的悲喜而動容的。

男子隻是漠然的轉過身子,再次把外界發生的一切納入了視線之中,眸光中,依舊是如同堅冰凍結一般的寒冷。

已經開始狂猛的風雪中,瘦小得如同枯柴一般的可憐中年女人如同發了狂的瘋子一般向著自己的女兒撲了過去,使勁的撕扯著那些健壯的打手,那種歇斯底裏的癲狂,讓人看一眼都不忍卒視,看一眼都會忍不住落淚。

然而,中年女人那常年被病痛折磨的瘦小身軀裏又能蘊含著多少的力量呢?任由著她伸著汙濁細小的雙手使勁的撕扯著,卻依舊無法撼動那幾雙粗壯有力的大手。

最後,神誌不清的中年女人狗急跳牆一般的使出了全身的力氣,一口咬住其中一隻粗壯的胳膊,頓時,一聲慘叫!

“呃啊!!!”

被咬的打手條件放射的猛地一揮手,頓時,瘦小的女人如同破舊的布袋一般被甩飛了起來,無助的身體在凜冽的風雪中劃過了一條曲線,最後,“嘭”的一聲悶響,砸在了髒亂的青石街道上。

縷縷暗紅色的鮮血流下了女人枯瘦凹陷得宛若骷髏的臉頰,卻掩蓋不了女人臉上那一絲的癲狂。

“放開她!你們放開她啊!!!放開她啊!!”

女人神誌不清的向著打手們掙紮著爬去,枯瘦的身體在肮髒的地麵上留下了一道觸目驚心的紅色軌跡,使勁的向著自己的女兒伸著手的中年女人,似乎是在乞求,又似乎是在對這殘忍的世界進行無聲的控訴。

“你們……你們……放開她啊!!婭婭……我的女兒……我可憐的婭婭喲……你快回來……回來啊……”

不屑的對著中年女人爬行著的瘦小身體吐了口唾沫,被咬的打手有些不爽的罵道,“媽的!賤皮女人你的女兒已經被你老公賣給我們賭場了!現在,她已經不是你的女兒了,你TM自己搞清楚狀況!她現在,是我們伯爵大人的私人物品了!呸!賤女人!!賤女人!!”

揉了揉自己有些發紅牙印的手腕,打手不斷的罵罵咧咧著,若不是現在圍觀看著的人太多了,他簡直想衝上去對著這個低賤的老女人的頭踩上個幾大腳!看看她的頭是不是也和她的牙齒一樣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