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你還真是人渣啊!人家年級還這麽小,才十五歲都不到啊!你這幼小的小女孩你都下得了手,你簡直沒救了你……死蘿莉控!人渣!變態!流氓!混蛋!)

意識空間內,惡魔的聲音滿是嘲弄。

“…………”蕭沐雨沉默了一會兒,這才冷冷的說道,“我沒有你那麽無聊。”

(嘁……那麽你就說說,你為什麽要救她呢?你可別說你要完成伊爾特的遺願什麽的……這種正氣凜然的借口可不適合你這種滅絕人性的人渣,說出來估計連小狐狸都不會信的。)

“…………為了證明她就是金克絲的身份,我不可能坐視她死亡。所以,我必須把她救出來。”

(哦,原來是這樣啊?為了救那個蠻子?嘿嘿……看來你這家夥根本沒有把我之前的建議放在心上啊。)

“什麽建議?”蕭沐雨冷冷的問道。

(什麽建議?你這混蛋竟然問我什麽建議?你竟然真的沒有把我的建議放在心上啊混蛋!枉費我還那麽苦心的幫助你來著,你這罪孽簡直萬死難贖啊!)

“不說算了。”

(呃……好吧好吧,其實我覺得這個建議很有愛啊,你真的應該好好考慮一下的。就是……嘿嘿……把那個死蠻子給弄死在監獄裏麵,以你和那兩口子的關係,然後你就可以輕易的趁艾希傷心悲傷的時候趁虛而入,抱得美人歸了……嘿嘿……那麽美麗的人妻,很簡單就能收歸你的後宮哦少年。)

“…………夜,你越來越無聊了。”

(切……你也知道我無聊啊?既然知道我無聊,那麽就趕快把我給放了啊,像現在這樣成天把我封印著打包帶著到處跑……呃……你該不會已經愛上了我,而且愛到那種刻骨銘心、無法離開半步的地步了啊?)

“……你的笑話也越來越冷了。”

房間內,陷入了短暫的安靜之中,薩科捏著少女的肩膀,歪著腦袋看著蕭沐雨,似乎是在思索著到底該開出什麽樣的條件來讓蕭沐雨完成。

而他的那名手下……或者說是朋友的八階刺客漢森,此時也靜靜的站在房間的角落裏,讓落地玻璃窗兩旁垂落的窗簾的陰影遮掩了他的身形。

在一片沉默之中,蕭沐雨揉了揉眉心,冷冷的說道,“說出你的條件吧。”

“唔……條件嘛,讓我再想想,讓我再想想,”薩科摸著下巴沉吟了許久,這才露出了一個開心的笑容,“啊!我想到了。”

惡趣味的看著蕭沐雨,薩科嘿嘿笑道,“你不是想救這位彌海月小姑娘嗎?那麽很簡單,證明給我看吧……讓我看看你為了救出她能做到哪一步,隻要你的信念之心能夠讓我信服,我就放了這位可愛迷人的小姑娘,如何?”

“怎麽證明?”蕭沐雨冷冷的問道。

“你站著讓我捅幾刀就行了,”薩科嘿嘿笑了起來,滑稽的小醜臉譜上拉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你站著不動,讓我捅你幾刀,這樣我就能知道你為了這位小姑娘做到哪一步……放心,我不是殺了你的,而且你是九階高手,我就算想殺也不是那麽容易就能做到的。”

薩科尖笑道,“你最多隻會重傷,而不會就這麽掛掉的……怎麽樣?你覺得我這個條件如何?是不是很有想象力?哈哈哈哈……這可不是誰都能夠想出來的哦。”

“…………”冷冷的注視著薩科,蕭沐雨緩緩的搖了搖頭,“你說的這個條件,我不可能接受……換一個吧。”

“可是我就是喜歡這個條件怎麽辦?”薩科摸著下巴,有些苦惱的模樣,“這可是我在監獄裏麵想了好多天才想出來的好主意呢,本來是打算用在伊爾特長官身上的,誰知道你這個家夥突然冒出來把我的計劃全部打斷了啊?”

“現在伊爾特長官掛掉了,作為他遺誌的繼承者,同時也作為打亂了我和伊爾特長官敘舊的人渣混蛋,你難道不應該把他應負的職責背負起來嗎?”薩科聳了聳肩膀,問道,“反正就是捅幾刀而已,除了會掉點血,你又不會傷到半根汗毛,怕什麽啊?”

“好吧好吧,我也覺得我親自動手這個提議有些強人所難了……幹脆我們這樣吧,由你自己動手,你自己砍自己幾刀給我看看,隻要讓我開心……咳咳……讓我見證了你的信念,那麽我就放了這個小丫頭,怎麽樣?”

“…………”

沉默,一片的沉默。

在沉默之中,蕭沐雨緩緩的低下了頭,沒有說話。

不過卻沒有人怪他,就算是看他最不順眼的伊澤瑞爾,也無法對他的退卻做出任何指責。畢竟就如他所說的那樣,他與彌海月並沒有任何關係,願意救彌海月是人情,不願意救也沒有人能在這件事上指責他。

因為這就是世界的真實,除了那種一心願意為他人付出的好人,又有誰願意為了一個不認識的女孩子自殘呢——特別是在這種自殘還隨時有可能被偷襲喪命的情況下。

薩科的臉上掛著一絲無趣,苦心想出來的邪惡計劃最終卻沒能實施,讓他有些挫敗感。

而作為這個事件中心的少女,彌海月卻完全沒有在意兩人的交談。她隻是用那種悲傷而痛苦的目光靜靜的注視著養父那漸漸失去了溫度的屍體,原本靈動的寶藍色雙眼,此時已經失去了生命的色彩,變得黯淡無關了。

就如同已經被剝奪了全部生命的行屍走肉一般,少女恍惚的任由薩科挾持著她,雙目無神。名為卡薩丁的惡魔在她的耳邊擔憂的呼喚著她的名字,她卻恍若未聞。

稚嫩的胸腔中,充斥著悔恨與悲傷的氣息。

又是這樣…………又是這樣…………又是……這樣…………

灰暗的雙眸看著養父的屍體,恍惚間,少女隻覺得周身的世界突然褪去了所有的色彩。原本裝飾華麗的房間,突然如同水波一般泛起了波紋,那巨大而璀璨的吊燈、綴滿了花紋的華麗地毯、名貴的沙發、巨大的落地玻璃窗……

一切的一切,全部在空氣中緩緩移動著、破碎成了最基礎的原子,然後重新組成了另外的一幅場景……

巨大而空曠的廢棄工廠內,圍成一圈的壯漢、蜷縮在冰冷的地板上的**女屍、被臉上帶著獰笑的刀疤男人捏著肩膀舉起的小女孩,以及……神色痛苦而憤怒的被兩個壯漢摁在地上無法動彈的青年。

僅僅隻穿著一條淩亂的長褲的刀疤男人輕鬆的舉起了臉色發白的小女孩,沒有在意小女孩滿臉的淚水,他**著厚厚的胸膛站在被摁在地上無法動彈的青年麵前,用腳尖踢了踢那具**的女屍,露出了一個快意的笑容,“彌海健,你不是很厲害很囂張的嗎?現在再給我囂張一下啊。”

被他輕輕的踢了一下,那具蜷縮著的**女屍微微翻了個身,那張布滿了淚水與屈辱的美麗臉龐就這樣仰麵對準了天花板。周身滿布的淤青與指印看得出在死亡之前,她必定遭到了世間最為殘忍無情的摧殘。

似乎由於這些暴徒的摧殘太過惡毒了,因此隨著屍體的微微翻身,一股暗紅色的鮮血從女屍的兩腿間緩緩流了出來,蜿蜒的流到了被摁在地麵上的青年麵前,在地板上畫出了一道觸目驚心的血色符線。

如同女人臨時前最後的哭泣詛咒一般,怨恨著這場惡毒的災難、怨恨著這個世界的一切……

看到妻子的這淒慘的模樣,被死死的摁在地麵上的青年眼中的淚水再也止不住的決堤了。他瞪大了那雙充血的眼睛,死死的瞪著眼前這個舉起了女兒的刀疤男人,聲音如同一頭受傷的野獸一般嘶啞,“李察!你這個混蛋!!”

“混蛋?”刀疤男人一腳踩在了青年的臉上,微微一用力,便將鞋底的灰塵與沙石全部碾在了彌海健的臉上,“都這種時候了,你竟然還敢罵我?”

抽出一把匕首,重重的插入了小女孩的右手上,刀疤男人惡狠狠的用堅硬的鞋底碾著彌海健的臉龐,叫道,“你女兒現在還在我手裏,你再敢罵一句,我馬上就送她去見她母親!”

“你!”憤怒的瞪著刀疤男人,彌海健最終還是沉默了下來,微微的抬起頭,他看到了臉色蒼白的女兒。

很明顯,親眼目睹了母親被一群人奸殺而死,父親被活活打成重傷的小女孩,已經被嚇得精神有些恍惚了。那柄插在她手臂上的匕首帶來的巨大痛苦,竟然都無法讓她回過神來。

原本可愛的臉頰,此時被恐懼的淚水夾雜著肮髒的泥土模糊了表情。曾經那雙可愛而調皮的靈動雙眼,此時已經被恐懼充塞了全部的空間,變成了恍惚的灰暗。

看著瞪著一雙血紅色的眼睛悲憤的看著自己的彌海健,刀疤男人的臉上滿是報複的快意,“彌海健啊彌海健,當初我就警告過你,千萬不要試圖得罪我!可是你怎麽就是不聽呢?”

啪——啪——啪——

使勁的拍打著小女孩的臉頰,由於刀疤男人根本就沒有絲毫的留情,因此小女孩的臉頰很快就紅腫了起來,“你一個破勳爵,還真以為自己能翻天?這裏可是楓葉雪,德邦的帝都!像你這種小破勳爵,在我眼裏和一個賤民根本就沒什麽區別,弄死你還不跟玩似的?”

牙關被咬得嘎吱嘎吱作響,但彌海健卻強迫自己不去看旁邊妻子的屍體,他害怕自己再看下去會忍不住觸怒眼前這個二世祖,讓女兒成為這個人渣報複他的工具,“放了我女兒!”

“憑什麽?”看著彌海健悲憤欲絕卻隻能死死的咬緊牙關壓抑怒火的模樣,刀疤男的嘴角劃過一絲冷笑,“你叫我放我就放?你以為你是誰?”

“放了我女兒啊!”痛苦的嘶吼著的青年,瘋狂的掙紮起來,差點就從那兩個壯漢的手中掙脫出來。那種瘋狂的氣息,嚇得刀疤男下意識的退了一步。

回過神來的刀疤男看到又被手下死死的摁在地麵上的青年,心中閃過了一絲惱怒。我竟然被這個廢物給嚇到了?

他重重的一腳踹在了彌海健的臉上,空氣中飛起了幾顆混著鮮血的牙齒,“你想掙紮?想救你女兒?行!別說我不給你機會!”

一揮手將手中害怕得顫抖著的小女孩扔到了一邊,根本沒有管小女孩摔落在冷硬的地麵上會不會磕壞什麽地方,刀疤男隻是惱怒的盯著就算被摁回了地麵,也依舊瘋狂的掙紮著的青年,把一把匕首扔到了他的麵前,“你不是想救你女兒嗎?行!我給你機會!你們放開他。”

後麵那句話,儼然是對摁著彌海健的兩個手下說的。

那兩人麵麵相覷的對視了一眼,最終還是聽從刀疤男的指示鬆開了彌海健,退到了一邊,和其他的十幾名同伴圍成了一個圓圈,把彌海健逃跑路線全部阻斷了。

被鬆開後的彌海健並沒有如壯漢們所想的那樣立刻暴起發難,他隻是沉默的揉著自己的肩膀,然後看向刀疤男扔到他麵前的那把匕首,“你什麽意思?”

“很簡單,你不是要救你的女兒嗎?”刀疤男的嘴角勾起一絲充滿了報複快意的冷笑,“那麽我就給你這個機會。反正得罪了我的就隻有你們夫妻,你女兒對我來說並不是一定要報複的目標。現在你妻子已經為了她的愚蠢付出了自己的代價,那麽我就不追究了。”

“但是還剩下你啊,可我又覺得就這麽把你殺了實在太無趣了……你不是一直鄙視我嗎?那麽你幹脆在我麵前自殺吧,讓你那所謂的【驕傲】在我麵前由你親手破碎,這樣滿足了我的報複心理,我就放了你女兒……如何?”

“當然,你也可以選擇不相信我的承諾,和我頑抗到底。不過那樣的話,我就會當著你的麵,把你女兒的皮給一刀一刀的剝下來,嚐盡痛苦而死後,然後再殺了你……怎麽樣?你如何選擇?”

“…………”

彌海健僅僅隻沉默了一秒,就毫不猶豫的彎腰撿起了那柄匕首。他深深的看了刀疤男一眼,似要將這個破壞了自己一切的二世祖的模樣永遠的刻在自己的靈魂之上一般,“你最好不要失言。”

愉快的吹了個口哨,刀疤男哈哈大笑了起來,“你別無選擇。”

……

……

安靜的房間內,傳來了男子冰冷的聲音,“如你所願。”

……

……

空曠的廢棄廠房中,響起了青年從咬緊的牙縫中迸出來的聲音,“我答應你!”

於是,現實與過往重疊,回憶與生命交錯。

在少女的視線內,曾經掩藏在了記憶最深處的苦痛、那種生命中無法承受之重,隨著男子冰冷的聲音,再次被無情的喚起了。

飛濺在璀璨燈光下的鮮血,帶來了少女痛苦的嘶吼,“不要!不要!!”

瘋狂的掙紮著的少女,在那一刻似乎忘記了架在她脖頸上的鋒利匕首,就這樣掙紮著伸出雙手,拚命的向著前方那道冷漠的身影撲去,似乎想要挽回什麽。若不是薩科及時收回了利刃,此時少女的喉管已經被徹底的割開了。

原本禁錮著少女行動力量的藥劑似乎已經被某種神奇的力量從少女的體內抽離了出去,瘋狂的掙紮著的少女雖然被薩科再次束縛住了行動,但那雙瘋狂而失神的雙眼中,卻分明留下了痛徹心扉的淚水。

左眼的世界中,空曠的巨大廢棄廠房內,青年握著匕首對著她露出了一個溫和的微笑,緩緩的蠕動的嘴唇,似乎是在對自己的女兒做最後的告別。然後匕首用力回收,重重的刺入自己的胸膛之中,再拔出,帶起一蓬溫熱的鮮血……

右眼的世界裏,裝飾華麗的房間內,冷漠的男子那一身灰色的鬥篷下探出了一柄破敗的戰劍。隨著男子的揮動,拉升而起的璀璨劍光,在蕭沐雨的胸前帶起一蓬飛濺的鮮血……

兩道身影,兩個世界,在那一刻徹底重疊,最後化作了一道冰冷而無情的身影。

那冰冷的表情、破舊的鬥篷、灰白交雜的發絲、不含絲毫感情的雙眼,以及……那曾經被她所微微的害怕著防備著的冰冷目光,最後都隱約化作了一道讓一直她愛戀著、悲傷著、痛苦著、愧疚著的身影……

“父親……父親……”雙目失神的少女,看著前方那道冷漠的身影喃喃的念著意味不明的詞語,悲傷的淚水滑過了臉頰。

少女的異動沒有人在意,所有人都隻把它當成了看到養父死在了自己麵前的少女的悲傷。冰冷的目光直視著薩科,蕭沐雨的聲音,沒有任何的感情,“滿意了嗎?”

薩科的臉上露出了一個疑惑的表情,他歪著腦袋看著麵前胸前被自己一劍剖開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麵部的表情也沒有絲毫波動的冷漠男子,問道,“滿意什麽啊?”

“………………”

空氣中,緩緩的多了一股冷冽而寒冷的殺意,彌漫在了整個房間裏。薩科瞬間跳了起來,看著前方那道目光越來越冷的身影,幹笑道,“別生氣別生氣,我跟你開玩笑的……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