璀璨的燈光中,夜色下的小院中滿是熱鬧與溫馨的氣息。

草地中央擺放著的小長桌上,大大的蜜蘇爾奶油蛋糕已經被切出了一個大大的缺口。蠻王勾著伊澤瑞爾的脖子,笑嘻嘻的使勁的慫恿著金發的少年喝酒,然後被苦笑不得的艾希用力的打了一下頭。

不過等到妻子轉身去和芙蕾雅以及彌海月聊天後,蠻王又**笑著湊了過來,再次勾著金發少年的脖子,一個勁的勸著對方喝酒。金發的少年悄悄的瞥了瞥旁邊聊得正開心的幾個女人,確定芙蕾雅沒有注意這邊後,這才小心翼翼的接過了蠻王的酒杯,輕輕的抿了一口。

“嘖……”辛辣的味道直衝腦門,不過在蠻王那嘿嘿奸笑著在一旁注視著的目光下,雖然初次飲酒有些不太適應,但伊澤瑞爾還是強裝出一幅沒問題的模樣。

不過雖然強撐著沒有表現不勝酒力的樣子,但少年臉頰上那無聲無息的渲染上去的紅暈還是讓蠻王嘿嘿奸笑了起來。

用力的拍了拍伊澤瑞爾的肩膀,似乎是在誇獎對方終於做了一件證明自己有多男人的事,蠻王笑得很開心很惡俗。

就在此時……

咚咚——

敲門聲響起。

緊接著響起的,是一道顯得有些懶洋洋的散漫的聲音,“喲晚上好啊……請問一下,蕭沐雨先生在嗎?”

那種輕佻的聲音,瞬間就能讓人在腦海中勾勒出一幅社會閑散流氓青年混混的形象出來。

“呃……”蠻王有些奇怪的撓了撓腦袋,走過去開門了,“這大晚上的,誰還會來找小雨子啊?”

吱呀——

輕輕推開的大門,將大門口扛著一杆精鐵長矛的青年完全的暴露在了小院內所有人的視線中。而同樣的,原本懶洋洋的扛著長矛斜靠在大門邊,連個正形都沒有的青年也借著大開的大門,看到了蠻王身後的小院中的三名美女……身邊擺滿了食物的小長桌。

瞬間,克利夫的眼睛就亮了起來。

“這位先生,你找小雨子嗎?”蠻王上下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青年,然而還沒來得及告訴對方蕭沐雨不在了。

就見“嗖”的一下,眼前的家夥直接從他身邊飛了過去,一幅惡狗撲食的模樣衝向了小院中的三位美女……旁邊的小長桌。

“哈哈哈…………好豐盛!好豐盛!好豐盛的晚宴啊!!”克利夫兩眼放光的張開雙後重重的擁抱著長桌,那種誰都別跟我搶的霸氣姿勢看起來,實在是很有震撼力。

“…………咕……嗝……呃……”坐在旁邊的伊澤瑞爾呆愣愣的舉著一個斷掉一半的香蕉,打了個酒嗝。傻傻的看著眼前這個精神亢奮得不似正常人的家夥,又低頭看了看由於對方奔跑時撞到了他害得他掉在地上的半截香蕉,金發的少年一時間不知道是該發火好還是該做什麽別的反應好。

而原本正在長桌附近聊天的艾希三人也被這突然竄出來的家夥嚇了一大跳,特別是克利夫那種十幾年都沒有吃過東西的可怕模樣,那種風卷殘雲一般的席卷著長桌上那些食物的德行,簡直就像是一頭剛從牢獄中放出來、已經餓了幾十萬年的凶獸。

“哈哈哈……哈哈哈……得救了,得救了!哈哈哈……”一邊瘋狂的往嘴裏塞著食物,克利夫一邊流著感動的淚水,“嗚嗚嗚嗚……真是太好吃了,真是太好吃了,嗚嗚嗚嗚……”

“呃…………”蠻王撓了撓頭,小心翼翼的靠了過來,“那個……”

刷——

如同領地被侵犯的魔獸,原本正瘋狂的往嘴裏塞著食物的克利夫眼神猛地一立,被他平放在長桌之上的長矛瞬間揚起,鋒銳的矛尖直指著靠近的蠻王。

那一瞬間,這個原本看起來懶散的青年的眼神可怕得如同太古的猛獸,“這些……都是我的!!”

右手抱著一塊奶油蛋糕,克利夫揮著右手握著的戰矛,對著長桌上的食物指了指,惡狠狠的瞪著靠近的蠻王,擲地有聲,“誰都別想跟我搶!”

不過那還有半截掛在他嘴巴外麵的熟牛肉卻是讓這個原本應該很威嚴很有魄力的形象,瞬間變得有些搞笑了起來。特別是那半截牛肉上還在滴答滴答的……滴著湯汁。

“…………”蠻王的嘴角抽了抽,看著克利夫緊接著哧溜一聲把那半截熟牛肉吸了進去,然後嚼了兩下。蠻王忍不住臉皮抽搐了一下,“那個……別緊張,你別緊張。”

小心翼翼的舉著手表示自己沒有惡意,蠻王說道,“我沒打算跟你搶,你……你自便你自便。”

惡狠狠的瞪了蠻王一眼,直到確定了對方似乎真的不像是來跟自己搶食的家夥,克利夫這才微微放鬆了下來。不過雖然他再次把頭埋了下去,但那柄鋒利的精鐵戰矛還是被他握著,隱隱約約的把那鋒銳的矛尖對準了蠻王,像是一條毒蛇在昂起準備尋找獵物的頭顱一般,在空中**來**去的。“那你有什麽事嗎?”低著頭吃了一口麵餅,克利夫這才猛地想起了什麽,抬頭問道,“呃……話說你幹嘛突然湊過來?有什麽事嗎?”“……”尼瑪,你問我有什麽事?明明這個問題應該是我問你的好不?你TM見過誰莫名其妙的就跑到別人家裏搶東西吃啊?兄弟,你該不會是從深山老林裏走出來、已經好多年都沒有吃過人類世界的食物了吧?

“嗯,對!沒錯,我來的地方雖然算不上什麽深山老林,但也算得上是隔絕人世了,”克利夫嘴裏雖然塞滿了食物,但卻奇怪的口齒清楚,“所以我也的確很久沒有吃過這麽好吃的食物了。”

“喂喂……你丫會讀心術?”蠻王下意識的退了一步,上下打量著這個突然闖入的來客,問道,“你怎麽知道我在想什麽?”

“需要讀心術嗎?你心裏想什麽臉上都已經完全寫出來了,看一眼不就知道嘍。”克利夫聳了聳肩,說道。

“…………”無語的扭頭看了看一旁的金發少年,蠻王難以置信的用手指指著自己的臉,澀聲問道,“我就這麽藏不住心事?一眼就能看懂?”

“…………”伊澤瑞爾默默的把剩下的半截香蕉咽下,然後彎腰把掉到草地上的半截撿了起來,轉身走向垃圾桶,沒有說話。

“…………好吧,你不用說了,我知道了。”蠻王深受打擊,連肩膀都垮了下來。

他一臉喪氣的看著依舊霸著桌子大吃大喝的克利夫,有氣無力的問道,“這位先生,你是來找小雨的嗎?”

“嗯,沒錯。”克利夫點了點頭,一仰頭把半個……科椰果給咽了下去。

看著那個半個腦袋大小的科椰果直接被對方一口吞了下去,蠻王的臉部皮膚忍不住再次抽搐了一下,“那個……冒昧的問一下,閣下是?”

“唔……我叫克利夫,克利夫·韋爾斯利·薩奧祖,是巨神峰長老的兒子。”克利夫大大咧咧的說道,一點隱瞞的意思都沒有。

啪——

彌海月手中的竹簽被啪的一聲折成了兩段。

不過此時大家卻沒有理會這件小事,包括原本臉上還泛著紅暈的伊澤瑞爾在內,所有人的眼神都變得凝重了起來。原本氣氛還算融洽和諧的小院內,氣溫驟降。

艾希的右手,緩緩的摸到了腰間,白色的冷氣隨著女子的右手微微繚繞著。那瞬間變得認真起來的眼神,也讓空氣中的氣溫變得冷冽了起來。

蠻王無奈的吐了口濁氣,撓了撓頭,“我說……你膽子挺大的啊,我們這裏有這麽多人,你竟然一個人就敢往裏衝?巨神峰該不會專產傻子吧?”

一旁的伊澤瑞爾緩緩的踏著青翠的草地走了過來,少年垂落在腰間的雙手中,金色奧術光輝正緩緩的逸散著強大的能量波動,“哎……話說這有點不太對勁啊,嗝……為什麽蕭沐雨那個混蛋惹的麻煩,要我們來給他處理啊?”

“嘻嘻……阿爾加油!阿爾最棒了!”芙蕾雅躲在艾希的背後,笑嘻嘻的對著伊澤瑞爾揮了揮手,叫道,“阿爾好好的教訓一下這位吃白食的大叔吧。”

“什麽叫吃白食的……不對!什麽叫大叔啊!”克利夫用力的拍了拍桌子,非常不滿的瞪了藍發的少女一般,不滿的叫道,“我今年明明才二十八歲,還很年輕的好不好?什麽叫大叔啊?我說這位小姐……你那是什麽眼神啊?你是怎麽做到的?竟然把如此英俊帥氣不凡的我看成一個大叔的?”

“看來你不但胃口很大,心髒貌似也很大啊,”看著被三名九階圍在中間卻依舊一臉沒事人一樣的克利夫,蠻王有些佩服的歎了口氣,“你就這麽有把握?能夠不懼我們三個一起聯手?”

“呃……啥亂七八糟的?”出乎蠻王意料的是,作為風暴的中心,那個名為克利夫的青年竟然疑惑的歪了歪腦袋看著氣氛逐漸緊張起來的三人,好奇的問道,“你們這幅模樣……是要跟誰打架嗎?呃……”

說到這裏,他猛地意識到了什麽,瞬間跳了起來,“那啥……你們該不會是想和我打架吧?”

他小心翼翼的瞪著蠻王三人,用手指指了指自己,問道。

“你說呢?”蠻王的肩膀瞬間就垮了下來,不知道為什麽,雖然這個家夥一副非常欠揍的混混模樣,但他竟然一點想要痛扁對方的欲望都沒有。而且恰恰相反,看到對方這副驚訝無比的模樣,他不知道怎麽突然感覺有些無力。

“呃……咳咳……那啥……我們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啊?”小心翼翼的縮了縮身體,克利夫瞪著逐漸縮小了包圍圈的三人,說道,“為什麽你們要和我打架啊?還是用以多欺少這種不光彩的方式。”

“因為你是馬猴燒酒……不對,因為你是巨神峰下來的混蛋啊,”不勝酒力的伊澤瑞爾有些暈乎乎的大著舌頭說道,“你既然都找上門來了,那麽我們難道還得乖乖的被你們打?”

“呃……果然有誤會!果然有誤會啊!”克利夫一拍手掌,幹笑了起來,“我就說嘛,果然有誤會……原來你們以為我是上門來找麻煩的啊?”

“哦?難道不是嗎?”艾希嘴角微微抿起,露出一個很溫柔很溫柔的微笑,“按照你們巨神峰的習慣,你們不是最喜歡用拳頭解決問題嗎?對於這一點,我們弗雷爾卓德可是最清楚不過了呢。”

“呃……咳咳……誤會,誤會!這是個誤會啊!”克利夫撓著腦袋幹笑道,“我真的不是來找麻煩的,我這次來其實隻是想要見見那位傳說中的蕭沐雨先生,沒別的意思。要知道自從他幹掉了那個叫潘森的混蛋後,我就已經成為他的腦殘粉了,所以我不遠萬裏,寧願違背族規的悄悄的跑下山,就是為了見他一麵啊。哈哈哈……嗬嗬……”

“唔……很感人的故事,如果小雨知道他有你這麽一個崇拜者,肯定會很開心的,”蠻王眼睛一轉,瞥了已經變得一片狼藉的長桌一眼,頓時不懷好意的笑了起來,“不過你倒還真不把自己當外人啊……今晚可是我們幫小月丫頭舉辦的生日宴會,結果你這家夥一衝進來,二話不說就把一切都攪得亂七八糟的……”

不懷好意的看著麵色尷尬的青年,蠻王笑得很奸詐,“你說你是不是應該表示表示歉意呢?”

“呃……嗬嗬……那個……這個……嘛……”悄悄的瞥了瞥身邊已經變得一片狼藉的餐桌,克利夫這才尷尬的撓了撓腦袋,打著哈哈說道,“畢竟我在巨神峰那種破地方呆了幾十年嘛,從小到大都沒有吃過人吃的食物……所以一見到這麽美味的美食,有些控製不住也是可以理解的嘛,大家就不要太在意了……哈哈……”

……

……

冰冷的漆黑魔焰,緩緩的繚繞在空氣之中,最後化成了數道火焰組成的鎖鏈,將婕拉的手腳束縛著舉起來。

看著眼前這具在空氣中無力的掙紮著的女體,希芙蒂婭那清冷的美麗麵容上露出一絲的冷笑,“害怕嗎?恐懼嗎?可是……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啊。”

右手,緩緩的捏緊了紅發女子那纖細的脖頸。

在魔帝的手中,人類的身軀顯得是那樣的柔弱而無力,那纖細而頎長的美麗脖頸,就像是純潔無暇的天鵝一般,看起來是那樣的脆弱而易碎。似乎隻要她稍稍一用力,就能毫不費力將眼前的這截脖頸扭斷一般。

“不……不……不要……”由於空氣從脖頸處進入的入口被堵住,婕拉此時感覺胸腔中的肺已經快要被憋爆了。生命之中第一次使用了人類的肉體,她就感覺到了那種無時無刻的都在威脅著她的恐怖。

此時掌控著的這具肉體,雖然比她還是魘魅鬼藤時要自由得多,也更要接近於那個男人得多。然而這脆弱的似乎隨時都有可能死去的肉身,卻是讓曾經生命不息、永遠都不會死亡的她感受到了某種從未體驗到的冰冷……

與恐怖。

死亡的恐怖。

她如同一條瀕死的魚兒一般,徒勞的張著嘴努力的想要呼吸著空氣中的氧氣。然而那漲紅的臉、在空氣中無力的踢打著的雙腳,卻在無時無刻的不再提醒著她——死亡,就在眼前。

恐懼而害怕的看著眼前這張美麗而清冷的容顏,被對方那雙漆黑的漂亮雙眸靜靜的注視著,婕拉的眼角忍不住劃過了兩行清淚,語氣哽咽的喃喃祈求道,“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救救我,陛下……陛下……”

“都這種時候了,你還在祈求你那個無情冷漠的所謂【陛下】?嗬……”婕拉無意識的呻吟,讓希芙蒂婭嘴角的笑容更冷了,“那個男人到底給了你什麽好處?竟然能夠讓你這樣死心塌地的對他?”

“陛下……陛下……”無助的留著淚水的女子,無力的張大了嘴唇,艱難的說著某些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的話,“快來救救我,快來救救我啊。”

漆黑的美麗瞳孔深處,閃過一絲冰冷的痛苦之意。

看著眼前這個縱然已經失去了所有的意識,但卻始終喃喃念叨著向那個男人求救的女人,希芙蒂婭的眼前不由自主的浮現了某些絕對稱不上愉快的畫麵……

湛藍色的高天之上,那逐漸接近的無情而冰冷的麵孔……

那毫無憐惜之意的刺入了心髒的冰冷劍鋒……

那空氣中響起的,沒有絲毫熱度的聲音……

胸膛之上貫穿著破敗的長劍,無力的墜落高天的身影……仰著頭,頭頂的天空中那逐漸縮小遠離的冷漠眼神……“嗬嗬……嗬嗬……哈哈哈哈……”用力的捏著婕拉纖細的脖頸,希芙蒂婭將臉死死的貼到了對方的臉頰上,接近癲狂的冷笑著說道,“很好……很好……很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