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依舊在與龍帝的虛影瘋狂角力的狂戰士則不斷的怒吼著,隨著龍帝施加的壓力越強,他的反彈也就越是強悍,那周身繚繞著的血色光華,如今已經凝練得宛若實質了。

“唔?狂戰士?【諸神黃昏】?”看到奧拉夫周身繚繞的血光的那一刻,趙信有些驚訝,“現在狂戰士一族竟然又出了這種天賦異稟的家夥?嘖……”

長槍輕飄飄的擲出,帶著大力直接被貫入奧拉夫的胸腔之內,飛濺的血花之中,長槍重重的釘在了大廳另一頭的牆壁上。而驟然受創的奧拉夫卻是痛苦的大吼一聲,然後……

無力的倒下了。

驟然之間失去壓力的嘉文心頭一鬆,那周身燃燒的熊熊白色聖焰也緩緩消散,露出了中間臉色蒼白的高大男子,“噗……咳咳……”

伸手拭去了嘴角的鮮血,嘉文卻是看了赤木一眼,然後握著【千之王爵】毫不猶豫的向著遠處那依舊不斷發出慘叫的地方衝去。

“嘉文殿下……”拉克絲伸手想要拉住身體搖搖欲墜的嘉文,卻被趙信攔住了。

“讓他去吧,這裏的事情還等著我們解決呢,”趙信歎了口氣,轉身對著王座之上的赤木說道,“赤木小子,老頭子我也算是看著你長大的了,就這麽看著你死掉的話我也不忍心……你自己投降吧,我會跟你老爸求情,叫他放你一條生路的。”

“你不是喜歡音樂藝術嗎?我可以出錢出力讓你去大陸各地旅遊,學習各國各流派的音樂藝術,完成你一直想要完成的夢想……怎麽樣?老頭子我的建議可是很有誠意的,你幹不幹?”

“哈……老爺子其實我也一直很敬重你的,如非必要,我也不願與你衝突。”趙信這宛若兵痞一般的模樣,卻讓赤木的雙肩輕鬆的垮了下來。

直視著這位德邦的軍神,赤木笑得很懷念,“可是這個世界總是那麽無奈,許多時候,不是你想放手就能放手的。”

金色的權杖,在他的手中揚起,空氣中開始彌漫的能量,是銘刻在整個德邦皇城之內的巨大魔法陣爆發的先兆,“人永遠不能懷疑自己走的路啊,因為我們早已退無可退。”

漆黑的雙瞳,猛地睜開。

冷冷的握住了身前正在為他包紮傷口的那隻白皙的手,蕭沐雨的目光倏然間投向了遠方,那裏,是德邦皇城的方向。

“陛……陛下……”被那突然的巨力握住得有些生疼,婕拉忍不住有些怯生生的問道,“怎麽了?”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將心海之中那突然激**翻湧的情緒壓了下去,蕭沐雨這才漠然的鬆開了手,“沒事,你繼續……”

“哦……”低低的應了一聲,婕拉也不敢追問,就這樣小心翼翼的繼續為眼前的冷漠男子包紮著身上的傷口。

旁邊擺放著的一盆清水早已被清洗傷口的血汙染成了惡心的暗紅,伊澤瑞爾就靠坐在離這盆水不遠處的木質走廊上,無聊的吹著口哨。

“喂!蕭沐雨,你不是很厲害嗎?怎麽連個女人都打不過?還被弄成現在這麽淒淒慘慘的模樣,嘖嘖嘖……強大的九階高手啊,冬擁之森的魔獸之主啊,原來就是一個連女人都打不過的廢物。”

身後的木質竹門被推開,一隻手從裏麵伸了出來,直接拎著伊澤瑞爾的耳朵“繞”了兩圈,“女人怎麽了?女人就不能厲害了嗎?臭小子,你似乎對女人很不滿啊?怎麽?女人得罪你了?”

“嘶……嘶……我錯了!芙蕾雅姐姐我錯了,好痛……痛……痛……”拚命的抬著頭想要減輕耳朵遭受的痛苦,伊澤瑞爾一邊求饒。

“哼哼……”縱橫交錯的扭著少年的耳朵“繞”了好幾圈,芙蕾雅這才心滿意足的著鬆開了手。拍了拍手似乎在拍掉沾染到上麵的灰塵,藍發的女子哼道,“一個不交房租的房客也敢在房東麵前囂張?你一定是想死了對吧?”

“是了是了,一不小心就嘲諷了房東大人你的師兄真是太對不起了,小的下次不會了。”一點誠意都沒有的金發少年揉著紅紅的耳朵,咕噥著離開了。

“喂!臭小子你去哪兒?”看著伊澤瑞爾的背影消失在石台階的邊緣,穿著潔白長裙的芙蕾雅好奇的問道。

“現在是天權之日啊,我當然是去參加狂歡嘍……也不知道是為了誰啊?害得我必須守著她怕她做出什麽可怕的事情來,哼……結果誰知道我這裏都快擔驚受怕而死了,人家正主對自己的情況卻一點都不擔憂,該幹嘛還是幹嘛了,害得我在這裏浪費了這麽多的時間。”

“那可是天權之日啊!十年才有一次的狂歡盛宴,就這麽錯過了一半的活動,真是太不值得了。”像個被拋棄的怨婦一般碎碎念著,伊澤瑞爾的身影最後還是消失在了神社前的幾人視線之中。

“呃……嗬嗬……”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芙蕾雅看了看旁邊的木質走廊上的兩人,視線與蕭沐雨那冷冰冰的眼神對視了一瞬,然後……

在芙蕾雅驚愕無比的眼神中,蕭沐雨淡淡的移開了目光。

雖然男子的態度依舊是一如既往的冷漠而冰冷,那動作也還是相當的自然,但芙蕾雅還是敏銳的覺察到了對方的……局促?

如同看到了一頭史前大怪獸一般,芙蕾雅的臉上滿是難以置信的神情。

那個表情總是冷冰冰的師兄、那個哪怕屠殺四十萬平民也沒有絲毫情緒波動的師兄、那個能夠麵不改色的欺騙一代魔帝的感情、然後在利用完後又將對方毫不猶豫的殺死的師兄……這樣一個似乎與人類感情早已絕緣的家夥,竟然還會有局促?

揉了揉眼睛,這次芙蕾雅卻再也沒有在那個男人的身上找到任何人類應有的情感了,那種永遠都是如同冰雪石像一般冷冰冰的氣息,讓他靜靜的坐在那裏不動時,看起來就跟一個沒有感情的石像差不多。

“呃……師兄,你的傷沒事吧?”小心翼翼的問著,芙蕾雅悄悄的打量著對方的反應。

讓她失望的是,蕭沐雨的回答一如既往的冰冷而淡漠,“啊,沒什麽問題,一點外傷而已,修養幾天就好了。”

“…………”頓了頓,蕭沐雨冰冷的目光放在了這個繞著他轉圈的藍發少女身上,問道,“你圍著我轉圈做什麽?”

“嘿嘿……”芙蕾雅嘿嘿一笑,直接從後麵躍上了蕭沐雨的背,兩隻白皙的手臂從前麵抱著蕭沐雨的脖子,笑吟吟的問道,“師兄,你現在是不是很感動?”

“……”麵無表情的揉了揉眉心,卻是無視了對方那顯得有些親昵的動作,蕭沐雨冷冷的問道,“我為什麽要感動?”

聽到蕭沐雨的話,芙蕾雅頓時跳到了他的麵前,在他那淡漠而冰冷的目光中拉著裙子轉了一圈,似乎是在向他展示自己的美麗一般,“呐……呐……人家為了救你,都冒著一不小心就會死掉的危險去幫你了。我這麽關心你,師兄你是不是很感動呢?”

“……”

“……”

“好吧,我很感動。”

“切……一點誠意都沒有,”有些不高興的哼了一聲,芙蕾雅把手中的透明水晶瓶扔了過來,“喏,這是易大師以前送給我的藥水,說是對與魔法能量造成的傷口很有效果……師兄你快喝了吧。”

漠然的看了看懷中的這個透明水晶瓶,蕭沐雨想了想,然後打開塞子將裏麵的淡綠色藥水一飲而盡。意識空間內,頓時響起了惡魔的賤笑。

(嘿嘿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種癲狂而開心的笑聲,好像是見到了什麽可笑有趣的事物一般,已經難以抑製住其內心的瘋狂笑意了。

“……你腦子又壞了嗎?”蕭沐雨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冷漠而冰寒徹骨。

然而聽著蕭沐雨這種冷冰冰的聲音,惡魔卻笑得更歡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笑死我了!笑死我了!哈哈哈哈……人類小子,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哈……我快受不了了,啊哈哈哈哈哈哈……)

(想不到這個世界上竟然還有能夠讓你信任的人出現啊?哈哈哈哈哈……我還以為自從你老婆死了以後,你這家夥就真的再也不會相信任何人了呢。)

“信任?”蕭沐雨頓了頓,冰冷的視線掃了掃微笑的芙蕾雅,冷冷的問道,“你是指她嗎?”

(不是她難道還是我啊?哈哈哈……真是逗死我了,逗死我了!滅絕人性的人渣鬼畜男蕭沐雨竟然還會選擇相信別人,竟然還會選擇在一個人麵前卸下所有防備,哈哈哈哈……這一定是魔法紀元1999年最好笑的笑話了,哈哈哈……)

“…………你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蕭沐雨淡淡的說道,“誰告訴你我已經信任她了?”

(誰告訴我的?嘿嘿……當然是你自己了,自從你老婆死後,你這人渣就患上了嚴重的被害妄想症,在你眼裏幾乎全世界的人都可能會在背後捅你一刀,除了這個叫芙蕾雅的小丫頭之外,這幾年裏我還沒見你接受過別人給予的食物呢。)

“……”蕭沐雨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冷冷的說道,“夜……”

(嗯?什麽事?)

“我們來討論一下你是怎麽知道禁魔封印的完整版本的事情吧,我對這個一直都很好奇來著。”蕭沐雨淡淡的說道。

(……)

“夜?”

(……)

“不說話?睡著了?”

(……)

“……”漠然的伸手撫了撫正在為他包紮傷口的婕拉的頭,蕭沐雨緩緩的站了起來。

“陛……陛下?”怯怯的收回了手,婕拉抬著頭看著這個冷漠而無情的新一任魔帝,小心的問道,“怎麽了?”

“不用繼續了,”蕭沐雨淡淡的說道,破舊的鬥篷下,一柄破敗的長劍緩緩的探出了冰冷的劍鋒,“先跟我去拿點東西吧。”

“師兄你要去搶天魂鎖玉了嗎?”原本坐在一旁的芙蕾雅不由得好奇的轉過身來,問道。

“……”漆黑的雙瞳,緩緩閉上。

再次睜開之時,卻是帶著徹骨的冰寒與殺意,“你是怎麽知道的?”

“呃……”藍發少女的表情瞬間一僵,眼睛有些慌亂的轉了轉,芙蕾雅這才尷尬的笑道,“嗬嗬……那個……呃……師兄你不是在天心城裏問過我天魂鎖玉的下落嗎?你之所以去恕瑞瑪沙漠就是為了找天魂鎖玉來著,所以我就覺得那東西對你肯定很重要。”

“這樣嗎……”冷冷的注視著少女的眼睛,似乎想要看破對方的謊言一般。良久,蕭沐雨這才漠然的移開了目光,“那麽,既然你知道我是要去搶天魂鎖玉,想必對這位正在使用天魂鎖玉力量的人有一些了解……能夠給我一些建議嗎?”

“咳咳……這個嘛,其實我建議師兄你最好別去搶,”清咳一聲,芙蕾雅說道,“那枚天魂鎖玉是鑲嵌在德邦王權象征的【皇極鯊衣】的權杖上的,你要是真敢去搶了它,肯定會得罪德邦皇室,而且就算你真把它搶到手了,日後肯定也會遭到整個德邦的瘋狂報複的。”

“你的冬擁之森離德邦這麽近,德瑪西亞皇室想要報複你簡直太容易了,所以我建議你還是放棄吧。”

蕭沐雨了然的點了點頭,“知道了。”

啪——

一道光束自他的手中飛出,化作了一個漁網一般的光網,在芙蕾雅還來不及反應過來之前就把藍發少女困在了走廊上,“乖乖呆在這兒別亂動,等我回來幫你解開。”

說完,蕭沐雨手中有飛出一束同樣的光網,飛到了那個供奉著豐收之神神像的閣樓中,將那個供奉在神龕上的長長木盒也給封印住了。

“走吧。”最後這句話,是對他身後緊緊跟隨著的紅發女子說的。

“喂喂!師兄,你快放了我啊啊啊啊……”看著蕭沐雨和婕拉兩人的身影逐漸升入天空,芙蕾雅開始掙紮著叫了起來,“這次我一定會乖乖的不去幫忙的,你快放了我啊。我發誓,就算你被那些家夥達成半死我也不會去打擾你的,你快放了我啊!”

然而直到那兩人的身影消失在了視線之中,芙蕾雅的求饒叫喊還是沒有任何的回應。

“真是的,人家好心好意的去救你,你就這麽報答我啊?”不高興的坐在光網之中,芙蕾雅一臉的鬱悶,“師兄是混蛋!師兄是人渣!師兄是個鬼畜男啊啊啊啊!再也不管你了!”

“哼!”

重重的偏過頭,少女像個鬧別扭的小孩子一般重重的哼了一聲。

……

……

氣氛熱鬧,人流擁擠的大街之上,人來人往。

神色失落的少女背著大大的行囊,在這個氣氛狂熱歡快的人群之中緩緩走過,與四周的節日氣氛顯得格格不入。

就在這時,遊街的花車從前方開來,被無數的鮮花錦彩裝飾得華麗非常的花車上站著許許多多身著盛裝的女孩,這些臉上帶著微笑、用各色油彩畫著古怪裝飾的年輕女孩們隨著花車的前進,不斷的對著長街兩端的人們拋灑著鮮花。

偶爾也會有女孩惡作劇的大笑著用裝滿了水的氣球重重的砸向人群,然後水彈爆炸開的瞬間炸散的水花往往會在人群之中激起一陣歡快的尖叫。

在這狂熱歡快的氣氛中,一個用耳朵夾著魔法通訊器不斷對著通訊器另一頭大吼大叫的青年努力的擠過人群,和背著大大行囊的少女擦肩而過。

由於街道上的氣氛太狂熱、人們的喧鬧聲實在太大了,為了防止通訊器另一頭聽不見,這個看起來有些憊懶的青年隻能拚命的用大吼大叫的聲音對著通訊器另一頭大聲的咆哮著。

“我說過!我們巨神峰的人說一就是二!說過了的話是絕對不會反悔的!”

“不是!我不是不想幹了,也不是想反悔了,我真的是不小心睡著了!”

“不是!不是那樣!我沒有不滿,雷尼先生你聽我解釋啊……不是,是這邊真的很嘈雜,我也沒辦法啊,你們德邦的天權之日是什麽情況,你自己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是故意這麽大聲的。”

“我現在就在古勒大道,正在盡快趕來的路上。”

“沒事!不要擔心,區區一個半截身子都入土的老頭子,我克利夫還不放在眼裏。”

“什麽?那個叫蕭沐雨的家夥也跑來插以腳了?臥槽!這什麽情況,你們怎麽得罪他了?”

“怕?哈哈哈……怎麽可能?整個瓦羅蘭誰不知道我克利夫啊?我可是很凶殘的!區區一個蕭沐雨我還怕他?你等著,老子這就飛奔過去把他兩槍撂倒給你看。”“對對對!我會盡快趕來的!別急別急,我這就找個人少的地方飛過來!”前行的腳步,微微一頓。擁擠的人流之中,彌海月靜靜的回過頭來,站在原地看著那個逆著人流不斷的向德邦皇城方向擠去的青年,眼神輕輕的眨了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