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冽的風雪呼嘯著掠過了弗雷爾卓德的萬裏雪原,將溫度低得可怕的寒冷帶到了這裏。這裏是瓦羅蘭大陸最寒冷的地方,就算是在炎炎夏日的時候,弗雷爾卓德都永遠籠罩在凜冽的風雪之中,更何況如今的季節已經到了嚴寒的隆冬了。

在這個漫天白雪的世界之中,一道冷漠的身影緩緩的從呼嘯的寒風之中走來。鬥篷飄揚,那一頭灰白交雜的長發在寒風中不斷飄動,整個人的身上卻是帶著比這嚴寒的氣溫還要冰冷的氣息。

而在他的身後,則拖著一隻巨大的雪原暴熊。這種實力強大的魔獸高達近十米,遠遠的看去簡直就像是一座龐大的肉山一般,厚實的棕色皮毛在風雪中被吹得如同樹浪一般來回起伏。

隨著蕭沐雨距離前方的那座冰雪要塞的距離越來越近,上麵的守衛們也看到了這個冷漠的家夥,以及那頭被他拖在背後、在雪地上拖出一條長長的血跡的暴熊屍體。

“是蕭沐雨先生!蕭沐雨先生回來了!”守衛立刻對著後麵的同伴們大叫著,然後敲響了要塞上的銅鍾。

叮當叮當的鍾聲中,要塞的大門被緩緩開啟,一隊身披厚實皮甲、幾乎將全身都隱藏在皮甲那溫暖的毛皮裏的戰士迎了出來,領頭的戰士對著蕭沐雨露出一個開心的笑容,說道,“辛苦了,蕭沐雨先生。”

“沒事,舉手之勞,”蕭沐雨淡淡的回了一句,鬆開了被他抓在手裏的雪地暴熊的一隻爪子,把這頭雪地暴熊交給了這些戰士,“這頭雪地暴熊你們自己處理吧,我就不插手了。”

“嗬嗬……多謝蕭沐雨先生,有了這頭雪地暴熊的肉還有它的毛皮做的衣服,今年部落裏肯定會有更多的人能夠活過這個冬天的。”領頭的戰士看著那幾乎等同於無數食物的巨大肉山,有些激動的搓了搓手。

突然間想到了什麽,這個領頭的戰士突然一拍腦門,恍然大悟的說道,“看我這破記性,居然把它給忘了……蕭沐雨先生,女王陛下她已經從先祖之地回來了,而且她已經答應見你了。現在正在黑曜冰堡裏等你呢,你可以去見她了。”

“哦,謝謝。”依舊是那種冷漠而冰冷的聲音,蕭沐雨麵無表情的越過了這群戰士,走進了要塞之中。

不過很顯然,這群戰士對於蕭沐雨這種冷冰冰的態度早已習慣,因此沒有一個人對此感到不滿,所有人都開心的圍著那頭巨大的雪地暴熊的屍體湊了上去,準備把這座肉山搬回要塞之中。

來到這個雪原部落已經差不多快兩個月了,從深秋的時候離開楓葉雪,到在這裏暫居了下來,蕭沐雨渡過了兩個月的無聊時光。因為那位北地的女皇、凜冬之怒瑟莊妮目前並不在部落裏,為了見到那位弗雷爾卓德最強的聖域高手,蕭沐雨不得不在這個部落之中暫時停留了下來。

至於和他一起來的蠻王夫妻則暫時離去了,畢竟他們兩人還有各自的部落以及屬民需要照顧,並沒有太多的空閑時間用來揮霍。

之前為了和德邦打通貿易關係,他們兩人已經在楓葉雪逗留了超過半年的時間了,雖然兩人離開前都已經把一切都布置了,短時間內就算兩人不在部落裏麵,部落也不會出什麽大問題。

但畢竟作為一個部落的首領,肯定還是有許多事情積壓了下來等待他們去處理。更何況因為蠻王夫妻幫助蕭沐雨的原因得罪了德瑪西亞皇室,目前德瑪西亞已經收回了一切與弗雷爾卓德有關的貿易活動。

為了讓這個好不容易統一起來的萬裏雪原不至於在外部和內部的雙重壓力下分崩離析,將弗雷爾卓德的各部落之間真正統合成一個王國的改革也就勢在必行了。而為了減少改革的阻力、以及提升改革的效率,作為弗雷爾卓德各大部落之中威望最高的蠻王與艾希兩人,必須開始全力配合作為北地女王的瑟莊妮接下來的行動。

所以蕭沐雨就和他們兩人分開,被留在了這個部落之中等待那位北地女皇的歸來。

漫步在冰雪的要塞之中,就連道路兩旁的屋舍大多都是用厚厚的堅冰還有少許的一些原木為原材料建起來的,看起來晶瑩剔透的宛若走進了一個童話的世界一般。

路過的行人們和善的和蕭沐雨打著招呼,對於這位來自遠方、在兩個月內就幫部落打獵到了數頭強大的魔獸的客人,弗雷爾卓德的人們大多充滿了善意。雖然蕭沐雨永遠都是那種冷冰冰的表情,就算有人給他打招呼他也隻會麵無表情的點點頭,但熱情好客的人們卻並不介懷。

一路上,不斷的有熱心的路人告訴蕭沐雨瑟莊妮回來的消息,這些蠻族的人們早已知道蕭沐雨之所以留在部落裏這麽多天不走,其實就是要等待北地女皇瑟莊妮的歸來,因此當他們的女皇回來後,所有人都在第一時間通知了蕭沐雨。

很快,蕭沐雨來到了要塞的中央區域,那裏高高的聳立著如同一座刺向天穹的小山一般的建築——黑曜冰堡。

這裏是上古時期弗雷爾卓德的先祖們遺留下來的神秘建築,通體由黑曜石製成。上麵銘刻了許許多多神秘的符文,在暗黑色的黑曜石冰堡的牆壁上微微泛著柔和的淺淺光暈。

據說這個黑曜石冰堡原本其實就是一塊巨大無比的黑曜石,隻不過弗雷爾卓德的先祖們在其內部將它掏空做成了一個大殿的模樣,因此才成為了如今的黑曜石冰堡。

當然,這個說來的由來早已不可考。畢竟黑曜石的堅固是人所共知的,能夠將一塊高達數十米的黑曜石內部掏空並按照自己設想的塑造造型,這樣的能力可不是普通聖域能夠做得到的。

不過這些都與蕭沐雨無關,無論黑曜石冰堡的來曆如何、究竟是不是像傳說中的那樣厲害,都與他無關,他隻需要去見一見那位傳說中無敵的北地女皇,看看對方能否解除他體內的惡魔詛咒就行了。

來到黑曜石冰堡的大門前,守衛在這裏的兩名女護衛看到蕭沐雨的時候微微彎腰行了一個禮,然後就向兩邊退開,示意蕭沐雨自己進去。對於這位女王陛下的貴客,縱然她們兩人都是八階的強大戰士,她們也不能失禮。

蕭沐雨點了點頭,走進了寬闊無比的大廳之中。

光線充足的大殿之內顯得空****的開闊無比,進入大殿內的第一瞬間,蕭沐雨的眼睛就下意識的看向了王座之上坐的那位北地女皇。

那是一個美女,水藍色的長發隨意的披散在肩頭,斷掉了一個角的頭盔被她隨意的扔在王座旁邊的桌子上。並沒有大多數人類帝國的女皇都會穿著的繁複華麗的盛裝,瑟莊妮那一身清涼的皮甲看起來完全的與她北地女皇的身份完全不符合。

比白雪還要白皙的皮膚,比天空還要純淨的發色,最後勾勒出了北地女皇睥睨天下的絕世風姿。那線條誇張的火辣身材被束身的皮甲完美的勾勒了出來,胸前的皮甲看起來幾乎快要被那成熟的果實撐得爆裂開來,那一道深邃無比的乳溝有著讓人心神俱醉的可怕魅力。

然而就算是這樣極品而火辣的身材,卻永遠無法讓人心頭生出絲毫下流齷齪的思想。因為那一雙比雪原風刀還要淩厲的美麗雙眼,帶著的殺意足以讓膽小的人瑟瑟發抖的跪伏在她的腳下,不敢抬頭看她。

像是一個山賊頭領一般大馬金刀的坐在王座之上,瑟莊妮的身上絲毫沒有一國女王應有的穩重與華貴。她撕開了左肩的皮甲,將半邊的**還有完美的肩膀全部的暴露在了空氣之中,任由侍女們小心翼翼的為她包紮清洗著肩膀上的傷口。

沒有避諱蕭沐雨的目光,瑟莊妮就這樣坐在王座之上,任由自己的半邊**和白皙的肩膀全部被蕭沐雨納入視線之中,“你就是姐姐說的那位蕭沐雨嗎?”

聲音幹脆而利落,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與艾希那種溫柔的柔和不同,瑟莊妮的聲音就如同她本人的眼神一般,充滿了淩厲的壓迫感。

看著麵色冷漠的蕭沐雨,瑟莊妮說道,“關於你的惡魔詛咒的問題,我大概有一點想法,不過不敢確保一定能成功。如果你願意試一試的話,等會兒就跟我一起走一趟吧。”

說完,瑟莊妮就沒有繼續說話,很顯然也沒有繼續搭理蕭沐雨的想法。就那樣坐在王座上看著侍女們小心翼翼的為她肩膀上那微微彌漫著黑氣的傷口上藥,然後用一種綠色的果凍狀**把那些黑氣一點一點的吸收出來。

看到那道傷口的時候,蕭沐雨的瞳孔微微一縮。

這種氣息……

(沒錯,就是惡魔守衛。)

意識空間內,惡魔的聲音有些凝重。

(沒想到這位北地女王竟然能夠和惡魔守衛交手……看來她的力量應該不是普通的聖階啊。)

不動聲色的看了看瑟莊妮王座旁邊放著她那斷了一根角的盔甲的桌子上擺著的鏈錘,蕭沐雨頓了頓,冷冷的道,“不是和惡魔守衛交手,而是她已經把惡魔守衛殺了,並且還拿到了惡魔守衛守護的東西。”

(嘶……尼瑪蛋的,那玩意兒不是【野蠻人之怒】嗎?竟然被這個家夥給拿到了?靠!這不科學啊,能夠和神魔交鋒的變態人類有一個無極劍聖就夠了,怎麽現在弗雷爾卓德也出了這麽一個猛人啊?這不科學啊!)

“哦?你認識【野蠻人之怒】?”覺察到了蕭沐雨的目光,瑟莊妮有些驚訝。不過兩秒後她也反應過來了,“哦,我差點忘了,你身體裏還有一頭惡魔呢,那麽認識這件上古時期的神器也就很正常了。”

漆黑的瞳孔,瞬間收縮。

蕭沐雨在那一瞬間,竟然有了一種落荒而逃的衝動。因為關於夜被他封印在夜魔水晶裏隨身攜帶的事情,他誰都沒有告訴,可是眼前的這位北地女王竟然看破了那個神魔級的禁魔封印,發現了夜魔水晶裏的夜?

這樣的實力,可不是普通的聖階能夠做到的吧?

蕭沐雨那下意識的退了一小步的動作雖然細微,但還是被瑟莊妮發現了。這位北地女王一臉無所謂的揮了揮手,說道,“不要緊張,不要緊張,我對你沒有惡意的。我又不是教廷的那群聖騎士,對於消滅惡魔沒有多少興趣。”

就在這時,她肩膀上傷口中彌漫的黑氣也被完全的吸了出來。瑟莊妮揮手拒絕了侍女們的包紮,直接拉起了皮甲的肩帶站了起來。一邊把頭盔帶上,瑟莊妮拎起那個名為【野蠻人之怒】的鏈錘走向了大殿的出口。

“好了,可以走了。”對著蕭沐雨隨意的說了一句,瑟莊妮便沒有再理會他,直接走出了空曠的大殿。

說實話,看著這樣的一個美女拎著那種一般隻有五大三粗的壯漢才喜歡用的鏈錘,違和感實在是很重。不過蕭沐雨卻沒有說什麽,他也沒有問瑟莊妮要帶他去哪裏,直接就跟隨著這位北地的女王飛上了天空,向著北方的無盡之海飛了過去。

高天之上,凜風呼嘯。狂暴的風雪到了天穹上變得更加的猛烈了起來,隨著兩人的不斷飛行,無數的雪球冰雹帶著強大的能量砰砰砰的不斷擊打在蕭沐雨周身的那層無形的能量上,然後被相撞的瞬間攜帶的巨大動能擊碎。

那在空中不斷飛濺的雪沫,幾乎把蕭沐雨的視線完全的阻住了。要不是有著黑白色的思感空間可以無視這些遮蔽視線的風雪,蕭沐雨很有可能在這暴風雪中把瑟莊妮跟丟。

而相比於蕭沐雨,飛在前方帶路的瑟莊妮則輕鬆多了。她完全獨立在一個異次元的世界之中一般,所有呼嘯而過的風雪都無視了她的存在,在她的周身三尺範圍內,有一個被風雪避開的世界平靜得如同一個安靜的港灣。

不過這樣的情況在兩人飛到了雲層之上後就變得好多了。

站在那巨大而廣闊的雲海之上,頭頂是金色的太陽,腳下是飄**的茫茫雲海。站在這個幹淨無比的天空裏,瑟莊妮辨認了一下方向,繼續向著北方飛去。

兩人一共飛了三天,期間因為落到地麵去進食而停留了一段時間,但等到三天之後,兩人還是出現在了瓦羅蘭大陸的最北部邊緣,北方無盡之海的岸邊。

站在這裏,整個天地似乎都被分隔成了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身前是海浪洶湧的大海,身後則是白色的冰雪世界,而那漫長無比的海岸線則是這兩個世界的交界線。

隨意的落在了一座冰山之上,瑟莊妮眺望著大海的遠方,說道,“在這裏等一下吧,等我在這裏解決了一個麻煩,然後再帶你去大海裏麵的傳承之島。”

傳承之島,是弗雷爾卓德雪原的先祖們留下來的一座小島,離海岸線大概有數十海裏遠,上麵有蠻族曆代祖先的墓地還有祭壇,通過祭壇可以將蠻族先祖的英靈短暫的召喚出來。

而解決蕭沐雨的惡魔詛咒的力量,就在那個祭壇之上。

蕭沐雨點了點頭,看著就這樣在雪地之上席地而坐的瑟莊妮,低頭想了兩秒,問道,“你在等什麽人嗎?聽蠻大哥他們說,你每年這個時候都會來這裏一次?”

“其實也沒有什麽,不過是【千年詛咒】帶來的麻煩而已,”瑟莊妮睜開眼睛看了蕭沐雨一眼,將視線投向了遠方的艾歐尼亞方向,“每年到了這個時候,弗雷爾卓德的天空中會出現一枚金色的種子,持續三天的時間。據先祖們推測那應該是傳說中世界樹的種子,擁有著很強大的力量,是神魔們上古時代留下的封印核心。”

“所以每年每到這個時候,艾歐尼亞的那個瘋女人就會過來搶那枚金色種子,我負責把她擊退而已,”瑟莊妮說著,一臉的無所謂,“因為那枚種子是上古時期弗雷爾卓德封印的核心,如果失去了那枚種子,那些弗雷爾卓德地下埋葬的上古巨神兵們就會宣布蘇醒。”

“到時候整個弗雷爾卓德的冰雪就會全部化掉,然後所有生活在雪原之上的種族都會被巨神兵們全部毀滅。既然作為北地的女王,那麽我自然有義務阻止那個瘋女人威脅到族民的安全。”

至於【千年詛咒】,蕭沐雨則很清楚。據說那是創世女神創造世界時留下的法則,隻要是沒有神格的生物,就算實力再強大,壽命也最多隻能達到一千歲。一千歲後,這位強者就會自動化作灰飛的塵土,自這個世界消失。

這是無人能夠反抗的規則,就算強如上古法神澤拉斯,若不是他後期在對神魔的征戰中吞噬了數十頭神祗的神格,勉強培育出了一個半破碎的神格,他也不可能活到數萬年後的現在。很明顯,那個瑟莊妮口中的瘋女人應該就是一個同樣被【千年詛咒】所困擾、並且很可能壽命馬上就要達到一千歲的聖域強者,所以她才來弗雷爾卓德搶奪這枚種子。而且這枚種子應該有著可以破開【千年詛咒】的某些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