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的室內,原本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的冷漠男子似有所覺,冰冷的目光從對麵的咖啡屋中移開,冷冷的落在了某個屋頂的黑暗之中。然而那裏有的,隻有空空如也的空氣。

(人類小子,你怎麽了?)

“…………剛才那裏,好像有人。”

(誒?你確定?)

“…………”沉默之中,蕭沐雨緩緩的搖了搖頭,“算了,也可能是錯覺。”

說完,蕭沐雨的視線再次回到了對麵的那個咖啡屋中,然而這次他卻沒能找到那個穿著女仆裝、站在收銀台後麵的女人,反而和一群幾乎貼在了咖啡廳的玻璃櫥窗上看著這邊的男男女女對視了數秒。

!!

倏然起身的蕭沐雨視線在咖啡屋內和大街上掃過,卻始終沒有找到那個女人的影子,正準備閉上雙眼利用思感世界搜尋時,一個似曾相識的淺笑聲卻在耳邊突然響起……

“你,是在找我嗎?”

蕭沐雨的身體猛地一僵,那從後麵伸出來的兩隻手,輕輕的挽住了他的脖頸,從後麵抱住了她。熟悉的幽香、熟悉的感覺,蕭沐雨的眼神有些恍惚。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將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從心頭驅散,蕭沐雨麵色冷漠的扳開了希芙蒂婭的手。轉過身來看著這個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後的女子,蕭沐雨麵無表情的退後了一步,“你是誰?”

“啊咧?你不認識我?”蕭沐雨那冰冷的目光中,希芙蒂婭露出了一個夾雜著疑惑與苦惱的表情,“你在這裏偷偷看了我那麽久,我還以為你認識我呢……原來你不認識我嗎?”

“…………不認識。”

“可是我的直覺告訴我,你肯定認識我的。難道我的直覺出問題了嗎?”

“所謂的直覺,很多時候不過是人類的自以為是,幾乎可以和錯覺完全畫上等號。所以直覺真的並不可信,我們並不認識。”

“好吧,既然你不認識我,那麽這位先生,您能回答一下,為什麽這幾天的晚上,您都會坐在這裏偷偷看我呢?”希芙蒂婭死死的盯著蕭沐雨的雙眼,想要從那雙漆黑的眼眸中找到某種答案。

可惜的是,她的探尋注定徒勞。那冰冷得如同死寂的潭水一般的雙眸中,沒有絲毫的情感波動。

直視著希芙蒂婭的疑問,蕭沐雨麵無表情的說道,“這其中有誤會。”

他瞥了瞥對麵的咖啡屋,很顯然,對於希芙蒂婭突然來到這裏來找他,那些客人還有穿著女仆裝的女孩都很好奇。從這裏看過去,可以清楚的看到一群人趴在透明的玻璃櫥窗後麵,直勾勾的看著這邊的事態發展。

頓了頓,蕭沐雨伸手指了指那位名叫阿爾托莉亞的小姑娘,冷冷的說道,“其實我隻是奉命來保護她的,之所以一直盯著咖啡廳,目的也是如此。與您沒有任何關係。”

“保護?奉命?”希芙蒂婭很配合的露出了一個疑惑的表情,“奉誰的命?”

“奉凱達加斯拉·音伯爵大人的命令,我來此保護阿爾托莉亞·音小姐,”蕭沐雨麵無表情的說道,“這位阿爾托莉亞小姐是音伯爵的女兒,在三年前因為某些原因離家出走。前不久伯爵大人發現了女兒的行蹤後,因為害怕女兒受到傷害,就雇傭了我來暗中保護她了。”

“哦哦哦哦,原來是這樣啊。雖然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可是感覺好像很厲害的樣子,”希芙蒂婭笑嘻嘻的說道,“不過無論怎麽看,我都覺得你有一種熟悉的親切感呢……親愛的,你真的不認識我了?”

“…………夜,為什麽她似乎還殘留著對我的記憶?”

(嘿……你難道不知道見到熟悉的人或事,失憶患者很容易記起以前的事情?誰叫你丫非得來監視她的?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這個女人差不多已經恢複到了聖階的實力了,雖然比起全盛時期來說還是弱得渣,但是欺負你這個九階的小家夥已經足夠了。用九階去監視聖域,嘁……這種腦殘的主意也就隻有你想得到了。)

“難道就把她扔在這裏放任不管?”

(喏……這不就是答案了嗎?其實說來說去,你也知道自己的那個封印不靠譜,所以不放心而已。你也清楚像你那種隻抹除一部分記憶的魔法有很大的後遺症的,不然以你這家夥的冷漠性格,才不會浪費時間來監視希芙蒂婭呢。)

“…………”沉默之中,在希芙蒂婭微笑著注視的目光下,蕭沐雨冷冷的說道,“我很抱歉,不過我真的不認識你。”

“真的嗎?”希芙蒂婭的臉上,笑容依舊不減。

“真的。”

“真的是真的嗎?”

“真的。”

“真的真的是真的嗎?”

“…………沒錯,我真的不認識你。”

笑容終於收斂了起來,希芙蒂婭看著眼前的蕭沐雨,露出了一個嚴肅的表情,“那麽……我隻能很遺憾了。”

!?

蕭沐雨疑惑的表情還沒有徹底的展開,就徹底的凝固在了冰冷的臉上。那倏然間捏住了他脖頸的白皙手指,隻需要輕輕一用力,就可以將他的生命徹底抹去。

冰冷的殺意,在這個不大的空間內四溢。希芙蒂婭的表情,變得冷漠起來,“之前由於我的錯覺,我似乎對閣下做了某些比較親密的動作呢。可惜,事實證明那種感覺隻不過是錯覺,你也並不是我那位愛人……既然如此,為了避免以後我那位小心眼的愛人知道了這件事情後對我生氣,我隻能委屈你去死了。”

“……”被那冰冷的殺意籠罩著,蕭沐雨並沒有掙紮,隻是麵色冷漠的說道,“你不講道理。”

“這位先生你難道不知道,不講道理是女人的特權嗎?”希芙蒂婭的眼神,冷漠而滿溢殺機。那種冰冷的目光,配合著那張美麗而無暇的臉頰,在奶茶屋內昏黃的燈光下,有著某種令人驚異的美感。

“……”

“……”

沉默的對視過了數分鍾之久,蕭沐雨的表情依舊沒有絲毫變化。任由著希芙蒂婭掐住他的脖子,沒有辯解、也沒有掙紮,似乎已經放棄了反抗。

漸漸的,希芙蒂婭的頭低了下來,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陰影之中,她緩緩的收回了手,聲音低沉而冷漠,“你……竟然還不承認?”

啪——

一記清脆的耳光。

蕭沐雨的半邊臉頰紅了起來,“難道我就這麽可怕?讓你寧願死掉,也不願意跟我相認?”

啪——

又是一記清脆的耳光。

希芙蒂婭抬起頭來,雙手死死的攥住蕭沐雨的衣領,兩人的身體幾乎完全貼在了一起,“我不遠萬裏來到莫雷塔爾是為了什麽?還不是因為感覺到這裏有我熟悉的氣息?”

惡狠狠的瞪著蕭沐雨,這位強大、美麗而驕傲的女魔帝,哭了。

“你知道我有多難過嗎?莫名其妙的在大街上醒來,發現自己把許多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全部給忘了。身上一分錢都沒有,連最喜歡吃的食物都買不起,差點餓死,隻能去商店裏打工。”

“回到神殿裏後,發現被封印的族人們已經全部死了,一個活下來的都沒有。就連一直陪伴著我的魔帝之劍,也莫名其妙的斷成了兩截……你知道我有多孤單嗎?”

那死死的攥著蕭沐雨衣領的白皙手背上,青筋暴跳,“現在好不容易遇到了你,可你竟然跟我說你不認識我?你這家夥……你這家夥……”

“…………”麵無表情的看著眼前的黑發女子,蕭沐雨的表情沒有絲毫波動。

希芙蒂婭那悲傷的哭泣足以讓世界上最鐵石心腸的人為之動容,就連最狠心的家夥也不忍心讓這位美麗的女子繼續如此悲傷的哭泣下去。然而石像是沒有心的,所以蕭沐雨的目光已經冰冷而冷漠。

沉默著扳開了希芙蒂婭的手,蕭沐雨退後了兩步,麵無表情的說道,“這位小姐,請你平靜一下你的情緒。我真的不認識你。”

一把抹去了臉上的淚水,希芙蒂婭死死的盯著蕭沐雨,抓起了他的手,拉著麵無表情的男子走出了奶茶屋,“好!你說你不認識我,那麽我就帶你去看點東西,看看你怎麽解釋。”

在對麵咖啡廳那一排貼在玻璃櫥窗上的人的目送下,希芙蒂婭拉著蕭沐雨跑到了街道的拐角處,消失不見了。

“那個男人是誰啊?竟然把希芙蒂婭小姐弄哭了!簡直不可原諒!”

“就是就是,像希芙蒂婭小姐這樣的美女,是男人就應該好好的嗬護她。那個混蛋竟然還敢欺負她,簡直就是禽獸!不,是禽獸不如!”

“我覺得下次再見到那個男人的時候,我們應該好好的痛扁他一頓,為希芙蒂婭小姐出氣!”

“對對!就該這樣做,對付這種渣男,我們就不該跟他講什麽道義!”

咖啡廳內,這些專門為了希芙蒂婭而來的仰慕者們看著蕭沐雨兩人消失之後,頓時炸窩了。全都憤憤不平的聲討著蕭沐雨,而且除了一群男人,其中竟然還有幾名長得聽漂亮的女性……

看著群情激奮的眾人,阿爾托莉亞嘴角抽了抽,一時間竟然找不到話來安撫這群腦袋已經發熱的狂信徒了。

……

……

……

冰涼的白色雪花緩緩的落下,沁染在了瀑布下的水潭中後,和那些激流的冰冷水流化為了一體,向著下遊奔去。瀑布的巨大水聲在這樣安靜而冰冷的雪夜裏,傳出了很遠。

在瀑布旁邊的草廬前,一道湛藍色的虛空門戶緩緩浮現,然後從裏麵走出了一男一女兩道身影。麵無表情的站在草廬前這片就算是在嚴寒隆冬裏也依舊青翠異常的草地上,蕭沐雨的目光深處,是一片徹骨的淒寒。

“這裏是什麽地方,你應該很熟悉吧?”站在草廬前,靜靜的看著這個略顯破舊的草廬,希芙蒂婭沒有回頭。

“…………不認識。”

“哦?是嗎?那麽為什麽這片草地不排斥我們呢?作為魘魅鬼藤分身的【青葉草】,我這個魘魅鬼藤的主人不被它排斥正常,可是你這個與它無關的路人,為什麽也不被它排斥呢?”

“…………不知道。”

“嘁……”希芙蒂婭不屑的哼了一聲,沒有繼續就這個問題爭辯下去,而是推開了草廬的大門走了進去。在一陣不長的挖掘泥土的聲音後,希芙蒂婭拿著一個不大的箱子走了出來。

將這個還帶著泥土的箱子打開,希芙蒂婭把裏麵裝著的十多個木雕小人擺在了蕭沐雨的麵前,“這些木雕,是你刻的吧?”

漫天飄落的白色雪花中,這些刻得栩栩如生的木雕小人靜靜的一排橫列在蕭沐雨的麵前。其中大多數是一個穿著清涼的獸皮短裙抹胸的少女形象,也有幾個是蕭沐雨肩頭的小狐狸的形象。

將其中唯一的一個自己的木雕拿了起來,希芙蒂婭微笑著問道,“為什麽你刻的木雕中,會有我的形象呢?”

(臥槽!竟然還有這種事?我他喵的竟然不知道?嘿嘿……人類小子,你這家夥果然是個悶騷啊。刻小狐狸和姐姐大人的木雕也就算了,你竟然連希芙蒂婭的木雕也刻了?嘖嘖嘖……這下子你要再跟我說你對希芙蒂婭隻是純粹的利用之情,我都不會信了。)

“…………”麵無表情的揉了揉眉心,蕭沐雨冷冷的說道,“這些木雕不是我刻的。”

“哦?這些木雕不是你刻的嗎?那麽這位漂亮的魘魅鬼藤與你有沒有什麽關係呢?”看著那道從遠處飛來的身影,希芙蒂婭的嘴角勾起了一絲迷人的微笑。

刷——

婕拉剛落到地上,就麵帶激動和喜悅的跪在了蕭沐雨身前,“陛下,您回……”

噗——

話語未落,這位紅頭發的女法師吐著血被無形的力量擊飛了。

麵無表情的收回手,蕭沐雨冷冷的和希芙蒂婭對視著,“我不認識她。”

到了這個時候,婕拉才注意到了蕭沐雨身前的這位女魔帝,頓時恐懼得全身都顫抖了起來。連嘴角的血跡都不敢去抹,整個人顫抖著縮成了一小團,不敢去看希芙蒂婭。

“不認識?嗬嗬……真的嗎?”希芙蒂婭臉上的笑容不減,她微笑著走到婕拉的身邊,圍繞著這位恐懼得瑟瑟發抖的女人轉了幾圈,輕輕的蹲下身去。

輕輕的伸出一隻手捏著婕拉的下巴,希芙蒂婭強迫著恐懼的婕拉抬起頭和她對視著,微笑著問道,“魘魅鬼藤,好久不見啊。你為什麽這麽害怕我呢?”

臉上扯出了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婕拉哭聲道,“我……陛下,我沒有害怕你,我隻是再次看到您太激動了。真的不是害怕你。”

“哦?是嗎?”微笑著撫摸著婕拉那光滑的臉頰,希芙蒂婭笑得很迷人,“的確啊,算起來,我們也差不多數萬年沒有見麵了,見到我了你很激動難道不是很正常的嗎?看來我誤解你了呢。”

“不過啊……”微笑中,希芙蒂婭的手緩緩的滑下,輕輕的探進了婕拉的領口,揉動著那充滿了彈性的**,“你什麽時候換的這具人類軀體?還竟然換了這名一具充滿了魅力與**力的肉體……嘖嘖,你什麽時候改的注意啊?當初我可是說過,要是你想要換任何肉體,哪怕是神族的肉身我也能給你弄來的。不過你卻全部拒絕了,覺得那些肉身沒有你那不死的藤蔓之身好。那麽為什麽你現在又換了身體呢?還是這麽脆弱的一具人族肉體?”

胸前的敏感處受襲,婕拉下意識的伸手想要按住希芙蒂婭那作怪的手。然而麵對著這位強勢的女魔帝,作為她昔日麾下戰將的婕拉,最終隻能在對方的威勢下瑟瑟發抖。

美麗的臉頰上漸漸染上了兩抹動人的紅暈,隨著希芙蒂婭的不斷挑動,婕拉的眼神也漸漸迷離了起來。氣喘籲籲的倒在希芙蒂婭的身上,婕拉雙目失神,帶著哭腔的喃喃念道,“陛下,對不起,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放過我吧,我真的再也不敢了。”

“哦?不敢?嗬嗬……你再也不敢什麽呢?”手上的動作依舊不停,希芙蒂婭嘴角的微笑愈發的迷人了,“為什麽要向我道歉?你難道做了什麽對不起我的事情嗎?”

希芙蒂婭的懷中,婕拉的眼中閃過了一絲掙紮,但最終這一絲掙紮的神色還是淹沒在了一片的迷離之中。伸手勉強的按在了希芙蒂婭的手上,婕拉喃喃念道,“我不應該在沒有得到陛下您的準許下,隨意的更換身體的。陛下,請您責罰我吧。”

微笑的表情,瞬間凝固了。希芙蒂婭緩緩的抽出了在婕拉胸前揉動的右手,緩緩的站了起來,“看來……你的洗腦很徹底啊。”目光平靜的看著蕭沐雨,希芙蒂婭的臉上看不出絲毫的表情,“竟然連我最忠誠的戰將都徹底的站到了你那邊,連被你毫無理由的打得吐血了都沒有絲毫怨言……你說,我是不是應該佩服一下你呢?親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