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一輪殘月高掛在天上,將清冷的月光播撒在這座美麗的花園城市。

普雷希典,遠離大陸紛爭的艾歐尼亞的首都,因那株屹立在城市中央的高大聖樹而得名的城市,似乎永遠都是那樣的安靜而祥和。

在這裏,人們友善而和諧,不見激烈的爭吵,氣急敗壞的怒罵,就連節日的氣氛也戴著艾歐尼亞人特有的安靜感覺。

也許是因為遠離瓦羅蘭大陸的原因,這個被一條海峽與瓦羅蘭大陸各國紛爭隔離開來的國家,早已成為了所有人心目中最完美的避難之所。

在這裏,沒有貪婪的壓榨平民的貴族,也沒有瓦羅蘭大陸許多地方都隨處可見的戰爭,這座小島上早已和平了數百年之久。

數百年的發展,讓位於海島上的國家艾歐尼亞成為了人們尋求心靈進化的天堂。

它位於瓦洛蘭大陸之外,諾克薩斯東北。雖然該國的主要人口組成是人類,但部分約德爾人和其他世界性種族也將這裏視為家園。這裏沒有對其他任何種族的歧視,無論是半獸人還是約德爾人,又或者是人類,在這裏都將得到一視同仁的對待。

在艾歐尼亞的國境內有許多的宗教中心和學校。它們彼此之間和諧融洽相處,共同尋求生命中最玄妙神秘問題的答案:如我們來自哪裏?我們是誰?生命的真諦是什麽……等等。

這些思索幾乎占據了所有時間,所以艾歐尼亞無心成為帝國。

而艾歐尼亞人天性和平。在艾歐尼亞,外交是一門藝術,外交官受到所有居民的尊敬。艾歐尼亞法院是全瓦洛蘭公認的公平和中立的典範。所以艾歐尼亞審判官是除了英雄聯盟審判者之外最受青睞的職位。

而聖城普雷西典,則有著那位全艾歐尼亞最受尊敬的大人居住著。

眾星之子,索拉卡。

在世間的所有人都還在精研奧術的時候,她就已經另辟蹊徑,能在無人所能觸碰的領域中與那無盡的星辰大海內的日月星辰溝通。最後眾星回應了她的意願,給予了她足以保護她所在祖國的力量。

事實上,艾歐尼亞真正的獨立於和平,是從索拉卡晉升聖階之後才開始的。在這個暗地裏隱藏了許許多多或強或弱的勢力與強者的國度,也僅僅隻有身為星辰大祭司的索拉卡能夠壓服他們了。

悲傷紀元初年,二月七日,夜。

在某個名為彌海月的少女在艾歐尼亞沿海的小鎮擊殺了一隻流竄的惡魔的時候,普雷西典聖城中央的巨大聖樹下,某個建在巨樹之上的華麗聖殿中,月白石建成的大門被一雙白皙的手臂輕輕的推開了。

清冷的月光,照在了索拉卡那完美而柔和的臉上,恍若神話傳說中最完美的女神一般,有著某種令人心醉的震撼力。

歲月的長河無法在她的臉頰上留下絲毫煙火,她的臉龐永遠都如同妙齡的少女一般永葆青春。月光之下,她披著風格簡約但被做工精美的流蘇點綴著婉約的祭師袍,一頭月白色的柔順長發披肩而下,微微散落在兩肩的發絲晶瑩而透徹。

那如同紫羅蘭色一般神秘而高貴的膚色,是星辰的力量則賦予了她瑰麗珍寶。而她那原本脆弱易傷的雙腳也在星光的眷顧下,蛻變成了堅硬而不可摧傷的蹄足。

月光下,她那額頭上帶著淡淡金色的長角有著一種威嚴的神秘,看到了她的到來,護衛在大門口的少女有些驚慌。

“大祭司,您有什麽吩咐嗎?”

那是一名十七歲左右的少女,美麗的臉蛋上還帶著一絲未脫的稚氣。不過這絲稚嫩的感覺卻無損她的容顏,反而給了她一種特殊的清澈氣質。很容易獲得別人的好感。

淡淡的掃了眼前的少女一眼,索拉卡歎了一口氣,“艾瑞利亞,麻煩你去通知一下你父親,我有些事情想要跟他談談。”

“這……”名為艾瑞利亞的少女愣了愣,如今已經是深夜淩晨了,索拉卡大人不顧禮儀的也要叫醒父親大人,難道……

“索拉卡大人,難道出了什麽事情了嗎?”艾瑞利亞有些驚慌的問道,名為索拉卡的女子不但是令人尊敬的聖階守護者,同時還是艾歐尼亞聲名遠播的大祭司,對於觀星預言之術有著很高的研究。

事實上,曆代的大祭司最主要的職責除了引導民眾向善之外,便是預測大陸的走向以及國家的福禍未來了。這些聆聽著星辰與大地聲音的智者,總是能夠從那無人能聽懂的大地耳語之中領悟到許多的未來變化,並以此為做出預言,避免因為一個不慎的舉動而讓整個國家走向滅亡。

需要大半夜的叫醒身為艾歐尼亞軍隊統領的父親議事,難道艾歐尼亞又要麵對什麽災難了嗎?

索拉卡露出了一個有些苦澀的微笑,意圖安撫驚慌的小女孩,“不要擔心,艾瑞利亞,還沒有發生什麽事情的。你先去把裏托將軍叫過來吧,具體的事情,我會與他商議的。”

“哦。”少女略顯無措的點了點頭,有些驚慌的轉身跑開了。

看著少女遠遠消失在黑夜中的背影,索拉卡忍不住歎了口氣,神色有些失落,“艾瑞利亞,快點成長起來吧。你現在的力量,還不足以駕馭那把聖劍,未來拯救艾歐尼亞的重任,可是要交付在你身上的啊。”

一道淡淡的白色身影無聲無息的出現在索拉卡的身邊,和她並肩站在這巨大的聖樹的樹枝上,無極劍聖摸著下巴沉吟了起來,“這位小姑娘就是你說的那位未來艾歐尼亞的救星?挺漂亮的嘛,而且年紀也不大……幹脆把她嫁給我徒弟好了,小雨子那家夥還一直單身著,我這個做師父的也很苦惱啊。”

“易……易?”索拉卡的臉上,滿是驚愕,“你怎麽來了?”

“我說想你了,所以來看看你……你信不信?”無極劍聖摸著下巴笑道。

“…………”

“呃……咳咳……好吧好吧,我就開個玩笑而已,別那麽嚴肅嘛,”被索拉卡那冷冰冰的眼神瞪得有些心慌,無極劍聖幹笑著說道,“我這次來,其實是想問問你,最近有沒有預測到什麽可怕的預兆啊?比如世界末日啦、人類滅絕啦之類的災難?”

麵無表情的看著無極劍聖,索拉卡的目光很冷淡,“終於知道擔心了?當初我叫你不要收那個人做徒弟的時候,你怎麽不聽?現在知道麻煩了?”

“呃……咳咳……別這樣啊索拉卡大人,難道我離開天青山一趟,你就不能熱情一點嗎?總是這樣拉著臉,別人不知道還以為我們有什麽深仇大恨呢,”尷尬的搓著手,白衣男子訕訕的笑著,“我隻不過是聽巨神峰那位曙光女神說今年的冬天有些不正常,所以才順路過來問問你未來有沒有什麽可怕的變化的,別什麽都扯到我那個可愛的小弟子的身上啊。”

“小雨子已經很悲劇了,咱就不要再給他的傷口上撒鹽了。”

“哦?蕾歐娜?她說什麽了?”索拉卡的眼神微微一動,表情變得嚴肅起來。

“呃……其實她也沒說什麽,”白衣男子撓著頭,說道,“她隻說了今年的冬天這麽長很不正常,上一次遇到這種氣候反轉的時候,還是魔法之神澤拉斯成就聖階。她說著很可能是瓦羅蘭大陸在向人們預示著什麽,因為上次發生這種氣候反轉之後沒多久,澤拉斯就建立起了強大的魔法帝國,屠殺了近七成的大陸生物。”

“雖然我這個人一向膽子比較大,但是牽扯到這種大事情的話,我覺得還是保守點為好。所以就過來問問你,看看你有沒有得到什麽預兆。畢竟自從命運女神被魔帝希芙蒂婭幹掉之後,整個瓦羅蘭大陸最準確的預言術就是你們艾歐尼亞的大祭司一脈了。”

淡淡的看了無極劍聖一眼,索拉卡說道,“很抱歉,我沒有得到任何關於大陸將要大變的啟示。所以你的擔心可以暫時收起來了。”

“呃……那你叫那位艾瑞利亞小姑娘大晚上把裏托將軍喊起來商議什麽事情啊?這大冬天的,外麵這麽冷,你把人家從溫暖的被我裏叫起來卻沒有什麽重要的事情,這很不禮貌吧?”白衣男子瞪著眼睛說道,說到一半,又換上了一個討好的表情,獻媚的湊了上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就告訴我了嘛。”

索拉卡的額頭青筋暴跳,“真拿你沒辦法。”

無奈的歎了口氣,索拉卡緩緩的說道,“我得到的啟示一如既往的很模糊,雖然有眾星的力量加持,但是未來於我而言依舊模糊而難以看清。我所知道的,隻有艾歐尼亞即將遭遇數千年一遇的可怕劫難,而化解劫難的鑰匙,便在那位艾瑞利亞小姑娘身上。”

“呃……你這個預言不是早就預言過了嗎?”白衣男子摸著下巴沉吟道,“怎麽又說了一遍”

“這一次的預言與上次不同,”索拉卡嚴肅的看著眼前的白衣男子,說道,“這一次很清楚,我能夠清楚的看到艾歐尼亞將要麵對的敵人是誰,以及艾瑞利亞背負著那傳說中艾歐尼亞的至高聖器至尊鋒刃衝入敵軍的景象。”

“敵人是誰?”

“諾克薩斯。”索拉卡麵無表情的說道。

“嘖……意料之中,”白衣男子聳了聳肩,無所謂的說道,“整個瓦羅蘭大陸,也就隻有那個熱衷於殺戮與戰鬥的國家會到處發動戰爭了。唔……然後呢?然後就沒有別的什麽預言了嗎?”

說到這裏,索拉卡的臉上終於露出了擔憂的表情。她睜大了那雙如琥珀一般清澈而明亮的雙眼看著眼前的男子,美麗的臉蛋上掛著一絲褪不去的擔憂,“其餘的……很模糊……非常的模糊……我隻能看到……”

說到這裏,她有些艱難的措辭著,“我隻能看到無休止的殺戮,龐大的軍團在大地之上推進,把所有進入它們視線的生命全部毀滅。以及模糊的高天之上,恍若寶石之類的東西在吸收著大地的生命力,似乎……那些殺戮者的目的就是在收集著那些被他們殺害的無辜者的靈魂。”

易的表情,也變得嚴肅起來。他無意識的摸著下巴,抬起頭來問道,“看得到解救的辦法嗎?”

索拉卡搖了搖頭,神色有些淒迷,“隻能看到一片的黑暗。”

“嘖……看來,我似乎該去楓葉雪一趟了啊,”與索拉卡的淒迷不同,白衣男子在沉吟了少許之後,卻是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和娑娜分開了這麽多年,也是時候去看看她了。”

兩人都知道,以白衣男子的性格,他是絕對不會漠視有人隨意的屠殺大陸的民眾的。既然索拉卡所看到的未來中那些可怕的軍團肆意的在大陸上肆虐著,而他卻又沒有出現,那麽隻有一個可能——在那個時候,他已經死了。

“嘛……不要這麽傷心嘛,雖然看到你為我傷心我還是挺有成就感的,但是好歹我這不沒死嗎?你就這麽急著哭,是想要我趕快死掉嗎?”清冷的月光下,白衣男子豁達的大笑了起來。

抬腳踏入虛空之中,白衣男子的身影一步一步的走上了黑暗的天際,“總而言之,所謂的預言也不一定準確,我還不一定死呢。你說你看到的未來隻有一片黑暗,那肯定是你的能力不夠不能預測到真正的未來,說不定我就在那片你看不到的黑暗裏活得好好的呢。”

“總而言之嘛,咱們該幹嘛還是得幹嘛,預言這種東西一向不怎麽靠譜,隨便看看當做警示就行了,真信了的話那就顯得太傻了。”

“哦,對了!”

說到一半,白衣男子突然想起什麽,從天空跳了下來,走到了索拉卡的麵前,笑道,“我差點忘了,難得來一次艾歐尼亞,竟然沒有給你打招呼就走了,簡直太失禮了。”

“所以啊……”

健壯的手臂突然將索拉卡拉入懷中,迎著對方那驚愕得難以置信的瞪大的雙眼,白衣男子哈哈大笑著吻了上去,將索拉卡驚慌的聲音全部堵在了喉嚨裏,“唔……嗚嗚嗚嗚……”

良久,唇分。

白衣男子哈哈大笑著飛空而起,瞬間就消失在了黑暗的天空之中,“那麽……就這樣了,我先走了。如果你有空的話,可以來天青山找我。”

月光下,索拉卡怔怔的站在普雷西典聖樹的巨大樹枝上,輕輕的撫了撫嘴角,突然有晶瑩的淚水劃過了她的臉頰。

悲傷紀元初年,二月七日,夜。有災禍分別之星劃過天際,闊別了數百年之久的悲慟再次溢滿了這位聖階守護者的胸口。那悲慟,是難以言喻的痛苦,以及對自己無力改變未來的感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