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陽光緩緩的照射著瀑布邊的草廬,草廬前則是一片青翠的草地,名為蕭沐雨的男子靜靜的盤膝坐在瀑布邊。

一柄略顯破敗的戰劍橫放在他的膝頭,任由偶爾飛濺的水花打濕蒼白的發絲,男子雙目微閉,沒有表情的臉龐上是這個年齡的青年不該有的滄桑,一隻雪白的小獸愜意的趴在他身旁的草地上曬著冬日少見的太陽。

雖然如今冬日的陽光比之初夏來說毫無溫暖,但小獸依舊愜意的眯著眼享受著這難得的寧靜,雪白的狐尾無意識的在身後擺動著,似乎對於小獸來說,隻要呆著這個淡漠的男人身邊便足夠了。

但是靜默的氣氛卻被打破了。

那是一隻自西北方向飛來的青色飛鳥,頭上有著一縷雪白的羽毛,一雙血紅如血的眼睛讓人不由自主的生出了絲絲畏懼。

青鳥飛到蕭沐雨頭頂轉了幾圈,發出清脆的叫聲。

“有什麽事嗎?”蕭沐雨睜開雙眼,淡漠的問道。

青鳥一收翅膀,落在了男子肩頭,雙目中閃過一絲紅光。

一道無形的意念傳入了男子的腦海,一幅幅的畫麵閃現在眼前。

“唔,原來是這樣嗎?那群人要找的居然是大石?”男子微微眯了眯眼,似乎已經了解了一切,明明是驚訝的問句,說話的語氣卻是波瀾不驚,淡漠而寒冷。

“看來大石不僅僅隻是一個會說話會動的石頭啊。”

青鳥猛地一震翅膀,似乎畏懼著男子身上的冰冷氣息一般,完成任務之後飛也似的逃開了。

“走了,去見見我們的客人吧”男子淡淡的說道,轉身向西北方走去,“他們……似乎有點放肆了,千萬,不要把我的寬容當做事軟弱的退讓啊。”

“嗚嘰?”小狐狸疑惑的眨了眨眼,不太明白男子的意思,可在看到男子離開後還是立刻蹦蹦跳跳的追了上去。

“嗷嗚……”淒厲的狼嚎聲響起,四周如潮般的野獸緩緩退去,準備下一波的攻勢,名叫拉克絲的少女不由得鬆口氣,“真是的,這群魔獸不知道怎麽回事突然發狂,麻煩啊。”

這裏是一個破舊荒涼的神廟廢墟,可以從那古舊的殘垣斷壁中大致推算出過往的鼎盛,可惜如今卻在時間的磨刀下漸漸風化,顯得破敗而凋落、淒涼而孤寂。

而少女和她的部下們則依靠著這些殘垣斷壁打退了那些突然發狂的魔獸一波又一波的攻勢,凶悍的魔獸、平凡的野獸與人類的各種顏色的血液交雜著塗滿了這昔日神聖的神廟大地,橫七豎八的各種殘缺屍體橫亙在殘破建築之間。

兵士們紛紛以一個略微顯得完整的破舊神廟為中心結成陣勢,可以透過散落在風化嚴重的建築間休息的人群與殘破的大門看到破舊神廟大廳中的殘缺神像以及神像前那個被束縛著的“物體”。

那是一個高大的人形物體,周身泛著泥土般的深黃色,高約三米左右,身體上銘刻著許許多多藍色的紋路,這些紋路時不時的閃爍著如水般的藍色光芒,像是有生命一般在“石像”身軀上的紋路中流動著。

“難道說是因為它?”看著被特製魔法繩索束縛著動彈不得的巨大“石像”,拉克絲沉思者,“可是遠古魔像對魔獸完全沒有什麽用啊,真是奇怪。”

“嗷嗚……”又是一聲淒厲的狼嚎,代表著獸群下一波的攻勢即將開始。

“呼,想那麽多幹嘛,現在最重要的是打退獸群的進攻,然後天黑前破開獸群的包圍離開森林,不然天色一暗下來就糟了。”少女長出了一口氣,站起身來,舉起了手中的魔杖。

黑夜才是魔獸的主場,一旦陷入黑暗之中,本就不怎麽頂得住獸群攻勢的軍隊再加上不熟悉地形,必將陷入九死一生甚至可能會全軍覆滅的下場。

在下午的陽光之下,冷漠的掠過大地的幹燥寒風間,奔湧的獸群如同決堤的江河洶湧而來,那種震人心魂的氣勢常人看一眼隻怕都要精神崩潰,但這些軍士很顯然並不是普通的士兵,縱然麵對著如同天崩地裂一般的可怕景象夜沒有一個人變色,所有人都隻是紛紛握緊手中的武器,準備迎敵。

然而,當獸群越來越近,越來越近,隔得近的戰士甚至能看到數丈外野獸們那猙獰的牙齒之時,“嗚嘰……”一個如同初生小獸悲鳴的聲音傳入戰場。

聲音雖然稚嫩,卻似乎有著某種神秘的穿透力一般貫穿了整個戰場。

下一刻,如同時間在那一刹那被停止了一般,原本如決堤江水洶湧而來的獸群攻勢猛地一止,瞬息間就在數丈之外停了下來,虎視眈眈的圍著眾人。

那種由極動陷入極靜的反差,讓人心頭不由得有些難受,如此整齊的步伐讓人心驚,似乎眼前的不是茹毛飲血的魔獸獸群,而是一群紀律嚴格的百戰之師!

“這……”眾人楞了一下,搞不清楚狀況,卻也不敢輕舉妄動,於是,人類和獸群便暫時陷入了詭異的寧靜之中。

“這種號召力,難道是冬擁之主到了?”拉克絲皺了皺漂亮的眉頭,顯得有些疑惑,“可是這種稚嫩的聲音,從未聽說過有哪一種高階魔獸的叫聲是如同小獸一般啊。”

“噠……噠……噠……”淡淡的腳步聲傳入了此時略顯寂靜的戰場,隨著腳步聲的靠近,軍士們發現獸群緩緩趴下了身軀,似乎是在迎接它們的王者到來,下一刻,一道身影出現在戰場邊緣。

“人類?”名為拉克絲的少女嬌軀猛地一震,如水的眸光中閃過的是難以置信的光芒,怎麽可能?難道他就是冬擁之主?可是人類怎麽可能成為冬擁林地的魔獸之主?

沒有理會少女的驚訝,淡漠的男子緩緩的走到了獸群的前麵,高大的身形毫無顧忌的出現在了所有人的麵前。

那是一個青年男子,但是一頭灰白色交雜的長發卻讓他整個人顯得有些破敗,背上背負著一柄同樣殘破古舊的戰劍,整個人就這樣帶著如冰寒大雪一般的冰冷氣息無情而冷漠闖入了眾人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