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嘯的風雪在夜色降臨四周陷入沉寂之後,顯得更為猛烈了。

寒冷的氣溫夾雜著冰冷的風雪在空氣裏不斷的飛旋著,冷風刮過高高的草叢從破敗的小樓大開的大門口衝進了這個小屋內,帶來了一片徹骨的寒意。

小小的女孩無力的蜷縮在房間的一個角落裏,陷入了沉睡之中。

她那小小的身子僅穿著一條薄薄的夏裙,雖然做工精細麵料完美,但卻始終無法阻止嚴寒的侵襲。

在這股徹骨的冷風中,小女孩沉睡中的身體微微的瑟瑟發抖著,但她卻沒有醒,依舊睡得很沉……

若是在平常,在這樣的極低氣溫下,她是決計睡不著的。

實際上,自從流落到這裏丟失了身上所有的錢財後,除了第一天的晚上因為旅途的勞頓而勉強的睡下,此後的兩天夜裏小女孩都無法入睡了。

因為她身為七階的魔法師,原本是無懼普通的嚴寒的,可是不知道怎麽回事,來到這裏的第二天開始,小女孩就發現自己這種的能力開始時靈時不靈了。

雖然和那些冷得不穿厚厚的棉襖就受不了,甚至除非必要都不肯出門的普通人相比,小女孩偶爾感受到得嚴寒依舊在承受的範圍內。

但她卻僅僅隻穿著一條薄薄的夏裙,在這樣寒冷的天氣裏幾乎完全起不到任何保暖的作用,而嚴寒又時不時的襲來,讓小女孩非常的鬱悶。

但今晚似乎她一直不穩定的能力終於恢複過來了,整整三個小時小女孩都沒有感受到嚴寒了,再加上已經好幾天沒有睡過好覺,所以今晚的小女孩睡得非常沉。

但是沉睡中的小女孩沒有意識到,她身為七階職業者不懼嚴寒的能力開始隨著她的沉睡漸漸散去了……

冷冷的站在小樓的大門口,蕭沐雨目光冰冷的看著那個蜷縮在破舊屋角的小小身子,一動不動。

呼嘯的冷風自大門口湧來,不斷的拍打在這個如同石像一般冰冷的男子身上,卷動了男子身後的破舊灰色鬥篷,在寒風中不斷的獵獵作響。

小女孩無力的蜷縮在一塊小小的破舊棉步上,白天她背著的那個裝滿了布偶的大大包裹此時正放在一邊,透過紮得不怎麽嚴實的封口能夠看到裏麵的可愛布偶。

但蕭沐雨卻沒有理會這個包裹,他隻是冷漠的走到了蜷縮著的小女孩的身前,微微低下頭注視著這個已經在寒風中凍得神智不清的小女孩那張通紅滾燙的小臉……

溫暖,安妮感受到了很久都沒有感受到得溫暖,不由得微微回複了些許的意識。

微微張開雙眼,小女孩從未感覺自己的頭是這麽的沉重,腦海中是一片的混亂,連意識都不甚清晰了。

這樣的迷糊混亂大概持續了半分鍾左右,小女孩的視線這才勉強的恢複了焦距。

回過神來的小女孩這才發現不僅僅是頭很沉重,甚至連全身都處在一種無力而沉重的情況下,她似乎連動一根手指都很困難。

一股撩人的熱浪隨著小女孩的舒醒自身體各處猛地襲上了她的心頭,這個發了很嚴重高燒的小女孩粹不及防之下,忍不住發出一聲壓抑不住的痛吟。

“哦?你,醒了?”似乎是終於覺察到了小女孩的蘇醒,一個冰冷而冷淡的聲音自上方傳來。

安妮愣了一下,這才發現自己的正躺在一個溫暖的懷抱中,躺在這個懷抱裏,她終於感覺到了久違的溫暖,那往日困擾著她的嚴寒似乎都消失了一般。

她抬起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個成年男子的下巴。

然後隨著冷漠的男子微微低頭瞥了一眼她的情況,一張顯得冷漠而冰冷的臉映入了小女孩的眼簾。

是他?

很熟悉,映像也很深刻。

這個冷漠的男子給小女孩留下的映像很深刻,看到他的那雙眼睛的時候,小女孩第一次發現一個人的眼睛裏竟然能夠蘊含了那麽多的絕望和悲傷,讓人看一下都能體驗到一種發自靈魂的恐懼。

小女孩無法想象這個冷漠的男子到底經曆了何種恐怖的絕望才能讓他的雙眼變成這樣。

不過,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呢?

還不待因為高燒而思維有些混亂遲鈍的小女孩仔細想清楚這一切,身體各處持續傳來的高溫頓時又模糊了她的意識,無邊黑暗漸漸地襲來了……

再次的蘇醒,小女孩則感受到了一種好幾天未曾體驗到得感覺了——床,她正躺在一張溫暖的**。

之前困擾著她的熾熱似乎都消失了一般,全身是難得的輕鬆,輕盈得似乎能隨時能飛起來一般。

雖然因為錢包被偷而流落街頭的日子總共加起來也才四天左右,但在小女孩的感覺裏卻久遠得好像是一個世紀一般。

這段時間裏她都隻能無奈的躲在那幢破舊的小樓裏,夜晚也隻能睡在冰冷堅硬的地板上。

如今再次感受到了久違的床的溫暖柔和,回想起這幾天的經曆,小女孩大大的眼睛頓時彌漫起了一層水霧,一種莫名的想哭的衝動湧了她的心頭。

然而她最終還是沒有哭出來,因為一個憤怒的聲音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二十三個金幣!一個都不能少!你以為醫院是慈善堂?沒錢你來治什麽病?啊?”

這時,一個似曾相識的冷漠聲音響起,“可是,她患的隻是普通的感冒,為什麽要二十三個金幣這麽貴?”

頓時,那個憤怒的聲音的主人似乎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一般,怒極反笑道,“你TM在逗我開心?普通的感冒?你把這個小女孩送來的時候她的意識都已經模糊不清了!要不是搶救及時估計現在你已經能給她安排葬禮了,這還隻是普通的感冒?你也不看看現在外麵是什麽樣的天氣!還普通的感冒?我呸!”

沉默了一會兒,那個冷漠而冰冷的聲音這才再次響起,“真的不能再少點了嗎?”

“少點?你還真以為醫院是慈善堂啊?還是你討價還價的菜場?我告訴你,二十三個金幣!一個子兒都不能少!”

於是,又是一片的沉默。

悄悄地睜開雙眼,小女孩發現自己正躺在醫院的病**,而病房門口一個似曾相識的冷漠身影正背對著他站在,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大胡子醫生正一臉不屑的看著他。

呃……

看著這個情景,想到了之前聽到的一段對話,小女孩似乎明白了什麽。

原來我生病了啊?好像還是很嚴重的病啊?不過這個大哥哥怎麽這麽摳門啊?區區二十三個金幣都要討價還價半天,直接給那個醫生不就好了?

呃……不對不對,不能這麽想,按照這位大胡子醫生的說法,這位大哥哥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啊,我不能這麽說他……可是他真的好摳門啊,這也是事實啊……啊啊啊……好糾結啊……

小女孩有些苦惱的皺著小臉想著,畢竟雖然流落了街頭好幾天,也曾體驗了一些生活的困苦,但她卻始終沒有真正接觸過普通民眾的生活。

所以在從小吃一頓豐盛的節日大餐都要好幾百金幣的她看來,二十三個金幣實在是很低廉的一個價格了。

可是就算是如此低廉的價格,那個大哥哥竟然還要考慮糾結半天,真是的,好摳門啊。

小女孩就這樣躺在溫暖的**胡思亂想著,思緒胡亂的紛飛著。而門口的青年沉默了許久之後,終於冷冷的開口道,“既然不能少,那就算了,我這就付錢給你嗎?”

“當然是給我啊,誰知道你會不會悄悄帶著這個小女孩跑了啊?”有些不爽的扣了扣鼻子,大胡子醫生一副勝利者的麵孔,“快點付錢吧,我還要去下一個病房收錢呢,沒時間跟你在這裏浪費時間。”

冷漠的男子把掛在腰間的錢袋取了下來,在病房內兩個旁觀者的視線中把錢袋中的錢全部倒在了寬厚的手掌上,把其中的幾枚銀幣與銅幣取出來後,直接把剩餘的所有金幣遞給了大胡子醫生,“剛好二十三個金幣。”

“哦?真巧啊,真的剛好二十三個金幣呢,”有些嘲弄的接過金幣數了數,大胡子醫生嘲笑道,“要是我再多加一個金幣你就付不起錢了吧?哈哈哈……真是個窮鬼!哈哈哈……”

看著大胡子醫生誌得意滿的大笑著離去,蕭沐雨冷冷的站在原地,漠然的把剩餘的幾枚銀幣與銅幣裝進了錢袋中,一言不發。

那種淡漠的表情,給人一種錯覺,似乎被嘲諷的人不是他一般。

然而蕭沐雨毫不在意大胡子醫生的嘲諷,某惡魔卻耐不住了,一時間意識空間內充滿了惡魔的大吼。

(啊啊啊啊啊!!!人類小子!!這簡直不能忍啊!!這是什麽破醫院啊!!!這些醫生是什麽素質啊?他們竟然敢鄙視你啊!!我都看不下去了啊!!你不憤怒嗎?啊啊啊!!痛苦啊!!苦難!!我的怒火在深淵中燃燒啊!!!我們幹脆衝上去把這個醫院裏的人全部宰了吧?誰叫他們敢蔑視我們偉大的冬擁之主大人呢?他們這簡直就是——自尋死路啊!)

蕭沐雨沒有理會惡魔窮極無聊的慫恿,他冷冷的轉過身來,麵色冷淡的看著病**正好奇的看著他的小女孩,冷冷的道,“你……醒了?感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