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這個,的確好像是這樣,”提莫歪著圓滾滾的小腦袋想了想,問道,“也就是說,在這個時候你就已經發現了這一切都是一個夢境了嗎?那你當時為啥不找我們商量?”

“啊,沒錯,那個時候我已經差不多覺察到了夢境世界的存在,不過,由於線索還是太少的原因,那個時候的我還並不能肯定這個猜測的真實性,所以我接下來做了一些事來驗證我的推斷。”

蕭沐雨漠然的說道,“首先,如果說這一切都是夢境的話,那麽我最先要肯定的就是你們三人的真實性,因為我無法肯定你們是否與我也在同一個夢境世界內,也許你們三人都隻是夢境編織者構造的幻影,所以我不能同你們討論,因為如果你們真的隻是被織夢者所操控的幻影的話,那麽和你們的討論將暴露了我的不受控製。”

“無論怎麽說,能在不知不覺間就將我拉入夢境的這種實力也是絕對遠超於我的,一旦讓他發現他的夢境已經被我所看破,那麽我無法預料到我接下來將遭遇到的情況究竟為何,不過可以肯定一點,”蕭沐雨冷冷發的說道,“對方絕對不會坐視我脫離夢境的。”

“那你是怎麽確定了我們不是幻影的呢?”提莫好奇的問道,“照你說法,身處在夢境中的你因為記憶很容易被意識海幹擾的原因,你應該是無法判斷出我們的真實性的吧?畢竟無論你找出了什麽樣的破綻,你都無法肯定這一切是不是都是你自己幻想出來的……麵對這種情況,你又是如何確定了我們不是幻影的呢?”

“……”冰冷的目光在火堆旁緩緩掃了一圈,對於提莫的疑問,銳雯和小安妮也是一副苦思不解的模樣,蕭沐雨這才冷冷的說道,“差異性……如果你們都是幻影,那麽你們對於鬼角獨狼的記憶就不會有差異性,你們對於鬼角獨狼的看法就是一模一樣的。”

“但如果你們不是幻影的話,因為鬼角獨狼的記憶隻是由我們各自的意識海編撰出來的原因,而且在我們也沒有交流過鬼角獨狼的情況下,關於鬼角獨狼的一些細節,你們就不可能保持一致。”

蕭沐雨冷冷的說道,“我詢問過提莫,當時我刻意的詢問它鬼角獨狼是有三條尾巴還是有四條尾巴,就是給它一個心理暗示——鬼角獨狼的尾巴很多。然後它告訴我,鬼角獨狼的尾巴有四條尾巴。”

“誒?”聽到這裏,小丫頭頓時驚叫了一起,“那麽大哥哥,你……你問我鬼角獨狼有兩條尾巴還是三條尾巴也是在對安妮做心理暗示嗎?”

“啊,沒錯,就是這樣的一個心理暗示,”蕭沐雨漠然的點了點頭,“因為二和三離一很接近,我這個問題就會下意識的告訴你——鬼角獨狼的尾巴不多,所以你的意識海就告訴了你鬼角獨狼隻有一條尾巴。”

“一個說鬼角獨狼有四條尾巴,一個卻說隻有一條……這下我終於肯定了我的猜測,”蕭沐雨冷冷的說道,“這一切果然都隻是一個夢境,而因為某些原因,你們竟然和我出現在了同一個夢境中。”

“那麽……沐雨先生,我們之所以能從夢境裏脫離出來是因為……因為你做了什麽嗎?”有些弱弱的舉起手來問道,銀發的女子想到了在夢境中最後經曆的那個場景,頓時有些臉紅,“那個……您是怎麽做到的?”

“……”冰冷的視線從銀發女子微紅的臉頰上移開,蕭沐雨冷冷的說道,“很簡單,既然你們幾個都是真實的,那麽就可以肯定一點,這個夢境的主導者如果不是夢境的編織者的話,那麽就隻能是由銳雯來主導的了。”

“因為銳雯來過這個牛頭人的村落,所以對這個村落有記憶,如果這個村落的夢境不是參照銳雯的記憶來編織的話,銳雯就能第一個感覺到不正常,因為這裏的情況與她的記憶不同,”蕭沐雨冷冷的說道,“但我詢問過銳雯,這個村落的許多場景和她記憶裏是一樣的,沒有哪裏不同,所以……我們可以確定這個夢境的場景編織取材自銳雯的記憶。”

“那麽為了脫離這個夢境,接下來就需要確定一件事——這個夢境的主導者到底是誰了,”蕭沐雨冷冷的說道,“就如我之前所說的,夢境的場景布置既然來自於銳雯的記憶,那麽我們所處的這個夢境的主導者就隻能是銳雯或者夢境編製者本身了——夢境不是憑空產生的,它需要一個載體。”

“而這個載體就是做夢的那個人,這個人也就是這個夢境的主導者,幾乎整個夢境都是依靠他的意識海內的精神力來維持運轉,”蕭沐雨語調冰冷的說道,“我需要找到這個做夢的人,因為既然是做夢那麽這個做夢者就也會同時出現在夢境裏,這個世界上不可能出現一個人在做一個夢但是他本身卻和這個夢境無關的情況,所謂夢境,也就是幻夢者對於自身情況的一種幻想。”

“隻要找到這個幻夢者,在夢境中打斷他的幻想,讓他夢醒,那麽我們就能從夢境中脫離出來,”蕭沐雨冷冷說道,“所以,如果說我們是被困在了夢境編製者的夢境裏的話,那麽我們就需要找出他在夢境中的本體,然後打碎他的夢境。”

“所以,你就殺了牛頭人全族?”銳雯猛地明白了什麽,頓時瞪大了漂亮的雙眼。

“啊,沒錯,人在做噩夢的時候很容易驚醒,”蕭沐雨冷漠的點了點頭,“如果這個織夢者就在我們身邊的話,那麽他很有可能就是牛頭人村落中的某頭牛頭人,所以,如果當他夢到自己被殺的時候,他絕對會立刻驚醒……如果它就在這群牛頭人之中的話,那麽隻要把這群牛頭人都殺死,我們也就能脫離夢境了。”

“不過最後結果很明顯,”蕭沐雨冷冷的說道,“這個織夢者並不在夢境之中,因為當我把整個村子裏的牛頭人都殺完之後,我們依舊沒有從夢境醒過來。”

“呃……也就是說,這個夢境的主導者是銳雯姐姐?”小安妮悄悄的看了銀發的女子一眼,怯怯問道,“我們都是在銳雯姐姐的夢境裏麵?”

“啊,沒錯,這就是最接近真實的推斷了,”蕭沐雨冷冷的說道,“但我卻不能用同樣的方法來打破銳雯的夢境,因心靈的暗示隻要足夠的強大,很多時候心理的暗示甚至能夠影響到現實中肉體。”

“曾經有人做了一個實驗,他們把一個死刑犯的眼睛蒙上,然後告訴這個死刑犯,他們執行他的死刑的方式就是要割破他的動脈,然後讓死刑犯失血而死,但其實他們卻僅僅隻是在死刑犯的手腕處輕輕一劃,根本沒有傷害到這個死刑犯分毫,他們隻是用一些細微的疼痛給死刑犯造成了一種他自己已經被割腕了的假象,然後這些人一直不間斷的用溫水滴在死刑犯的手腕處,讓死刑犯以為自己一直在不斷的流血……沒過幾個小時,死刑犯死了,醫生的檢測到的死因是……失血過多。”

“啊?!”驚訝的聲音響起,從未聽聞過這種事情的三人麵麵相覷,“還有這種事?”

“沒錯,這是我故鄉有人做過的一個實驗,在我的故鄉這個實驗很多人都知道,”漠然的點了點頭,蕭沐雨冷冷的說道,“這說明了當心理的暗示強到一定程度時,內心的想法甚至能夠影響到現實中的肉體,所以,我不能在用在夢境中殺死銳雯的方法來打碎夢境。”

“因為這個夢境的世界太真實了,真實到幾乎無法辨別出真假的程度,一旦我在夢境中殺死了銳雯,當她的內心真的以為自己死亡了,她現實中的肉體就很有可也真的在同一時間死去,到時候的結果就很有可能是我們三人脫離夢境,但是同時銳雯身死。所以……我需要用一些別的事情來刺激她,隻要讓她受到的刺激超過她的心理承受範圍,她也就自然驚醒了。”

“然後……你就向她求婚了?還強吻了她?”終於明白了什麽,有些悲憫的看了一眼已經愣住了的銀發女子,提莫隊長如同看到了什麽不幸之人一般,一臉感同身受的悲哀痛苦。

“啊,沒錯……”蕭沐雨漠然的點了點頭,冰冷的目光看了看銀發的女子,冷冷的說道,“情況……就是這樣。”

“……”

“……”

篝火旁,頓時陷入了詭異的寧靜中,小丫頭抱住了蕭沐雨的一條胳膊,有些慶幸又有些同情的看了一眼被事情的真相打擊得滿臉沮喪的銀發女子。

還好還好,還好大哥哥沒有真的喜歡上銳雯姐姐,這下就沒人跟安妮搶大哥哥了,不過,銳雯姐姐也真是好可憐啊……

據說這麽多年來,好像一直都沒有人肯向她求過一次婚呢……好可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