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不定因素

“哎呀,就是楚卓凡問問看看我受傷沒,我說沒事,然後就掛了電話。你看你那眼神,好像我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似得。”

龍心蓓用夾子夾了一隻龍蝦,扔進秦悠悠的盤子裏,濺出了幾滴油水,幸虧被秦悠悠躲了過去。

“還說你心裏沒鬼,你看你這態度,這是給你四嫂夾菜的禮貌嗎?哼,懶得跟你計較,我去告訴容澈。”

“你!”

看著秦悠悠得意而又嘚瑟的表情,龍心蓓就來氣,氣呼呼的要跟秦悠悠吵,秦悠悠偏不理她,自顧自地吃龍蝦,這麽好的東西,不吃太浪費了。

剛才的那通電話,誰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麽,隻有楚卓凡和龍心蓓知道。

容澈很晚才回來,龍心蓓早已經回去了,而秦悠悠也收拾好了房間,準備洗漱睡覺。其實她想給容澈打個電話,但是司少麒的話讓她有所擔憂,也許容澈正在忙,給他打電話會不會讓他分心?

電話在秦悠悠的手裏轉來轉去,那個熟悉的號碼始終不曾按下,她心裏糾結,不知道該以怎樣的心態去麵對容澈。安寧,那個貴千金的存在,讓秦悠悠相形見絀,龍家是怎樣的豪門,秦悠悠是知道的,她始終是配不上容澈的。

窗外一輪圓月掛在高高的夜空,掩蓋了周圍微弱的星光,那群星簇擁的明月,多麽像容澈,一個出身高貴、能力超群的人,而她,就像是被遮去了光華的那顆小星星,不,其實,她都算不得那顆星星,她隻是浮遊於明月身邊的一粒塵埃。

有些落寞,有些孤單,亦有些心痛。

容澈推門進來,歪倒在沙發上閉上眼睛,呼吸沉重,一臉的疲憊、一臉的憔悴。

看著心疼,秦悠悠起身去泡了一杯茶,醒腦提神,送至容澈的身邊,默默無聲地為他揉肩、捶背,她就是一個小女子,盡心的服侍勞累的容澈。

容玥因為秦悠悠是未來兒媳婦的關係,隻是讓她頂著一個助理的名分,卻沒有實質性的工作。周六日更是不曾加班,可是容澈,卻是不分何時何地、不分白天還是黑夜,始終勞累不休。秦悠悠感覺到最近公司出現的異常氛圍,讓人有些壓抑,很多人都在小聲地、偷偷地議論,議論龍家的未來。“盛世皇朝”這麽大的酒店,在容家的名分下,卻也在散布著龍家的謠言。秦悠悠想仔細地打探,可是人們都像是如臨大敵一樣,唯恐避之不及。

“唉”容澈一聲重重的歎息,在寂靜的屋子裏顯得十分的突兀。

她想為他分擔一點,哪怕隻是一點兒,可是她就連這一點兒的機會都沒有。

“澈,早點去睡吧,別太累著。”

關切的話語,溫柔的撫摸,擔憂的眼神,在那一刻,秦悠悠放佛看到了容澈鬢角竟有了一絲白發,眼角的魚尾紋也多了一些,額頭的皺紋雖不是清楚,卻也是棱角分明,像時光的刻刀,刻在那久經風霜的額頭。

換換睜開眼睛,容澈吃驚地豁然起身,他都做了什麽,竟讓悠悠如此地為他擔心?隻不過是公司的一點棘手的事務,他是能夠搞定的。

輕輕環上秦悠悠,容澈柔聲撫慰,“悠悠,不用為我擔心,公司的一點兒小事難不倒我,有整個龍家為我撐腰,沒有過不去的坎。最重要的,我還有你。”

“我相信你能夠凱旋歸來。”

道了別,容澈躺回**,望著窗外的月亮,心煩意亂。公司在歐洲的企業,因為決策的問題,陷入了巨大的泥潭,無法自拔,進退兩難。歐洲一個分部的災難,迅速地席卷而來,波及到m市,勢頭很猛,仿佛要將整個龍門席卷進去。

必須要親自去一趟歐洲了,否則,龍門一旦失守,便再也回不來了,他不能作如此巨大的賭注。龍家的所有人,在天上看著龍門的先人,都保佑他吧。

秦悠悠看著窗外,睡不著,容澈應該也還沒睡,他們看著同一片天空下的同一輪月亮,不知道容澈是否能讀到她心裏的話。

容澈,你要堅持下去,我會在背後支持你,哪怕天塌了下來,我也為你扛起那半邊;哪怕你從此一無所有,你還有我。

元旦越來越近了,天氣也越來越冷,秦悠悠和容澈定下的婚期也漸漸臨近。盛世皇朝在元旦那天的安排沒有任何的變化,人們猜測容澈的婚禮是否能夠如期舉行。整個龍家、容家,沒有一絲準備婚禮的動向,秦悠悠有些擔心。

於菲也很久沒有再聯係,隻知道沈柏瀾追著於菲去了h市,再無下文。她要和於菲在同一天舉行婚禮,同一天,是她們最初的約定。

龍心蓓和司少麒被楚鵬飛糾結暴徒毆打的事,還是通過好事的狗仔隊傳了出來,整個m市的眼球都向著龍家和楚家投來,想看看這個早已結仇的世家,會做出怎樣的反應。

得知消息的那天,容澈第一次沒有插手,他隻是眉毛皺成一團,雙拳緊握,但是,他沒有出手,他分的清孰輕孰重,他關愛妹妹,關愛兄弟,但是,他肩頭更大的責任是整個龍門的安危。

沒有人去容澈的耳邊提起這件事,給他徒增無盡的煩惱。龍心蓓和司少麒也咽下了這口氣,楚卓凡早在事情發生的第二天,就想他們賠禮道歉,但是罪魁禍首不是他,他的歉意不能消除龍心蓓內心的氣憤。

“等龍家度過了這次難關,一定要千軍萬馬的踏平楚家!”龍心蓓憤恨地下定決心,驚嚇住了一旁的司少麒,心蓓隻是個柔弱的小姑娘,這樣**、霸氣的豪言壯語,不應是從她口中說出的。

“心蓓,這件事就算了吧,冤冤相報何時了。這次教訓了楚家,下次,他還會找咱們的麻煩,龍家、秦悠悠,盡量少給咱們需要維護的人帶去傷害。”

司少麒說的對,就算教訓了楚鵬飛,他還是不死心,而且他心頭的怨恨會越積越多,最終爆發的時候,也許會造成不可想象的可怕事情。龍家不怕,可是秦悠悠,那是她的四嫂,也是她的好姐妹,卻承受不了這樣的災難。

“好,原諒他們,希望他們能夠到此為止。”

楚家的會議上,楚卓凡和楚鵬飛都在,楚家所有人聚在一起,藍百合也在,靜靜地聽候楚老太爺對這件事的處理。

“這幾次,是咱們主動招惹龍家,不管是無心還有有意,總之我們撞到了老虎的屁股上。龍家訛詐咱們,沒有辦法。”楚老太爺停頓了片刻,眼睛裏卻漏出了凶光,和一絲狠戾的決絕,片刻後繼續說道:“龍家從咱們這裏拿走的,我要一分不落的討回來,這事肯定的。隻是,這次,時機還沒到,咱們理虧,鵬飛,你帶著楚家老宅子的那張房產證去龍家道歉,息事寧人,堵住媒體的口。”

什麽?!楚家老宅的房產?這是楚家最寶貴的地產,怎麽能如此簡單地拱手送人?眾人大吃一驚,齊齊的看向楚老太爺,隻希望他說的話不是真的。

楚家老宅送人了,那楚家賴以維係的最後一點依靠都沒有了,楚家人便成了落葉浮萍,再沒有紮根之處。

楚老太爺不再說話,看向不肖子孫楚鵬飛,好端端的一個楚家,都敗在了他的手裏。楚老太爺氣啊,如何能夠不氣,楚家老宅如果真的落入龍家之手,那他就是楚家的罪人,他不配再做楚家人。

他的計劃,他手裏的王牌楚卓凡,不知道能否實現他的願望。

“爺爺,我去道歉,但是那房產證還是算了吧,送出去,楚家就一無所有了。”

“你現在知道楚家一無所有了!”楚老太爺拍案而起,震得桌上的杯碟嘩嘩亂響,一家人噤若寒蟬,想站出來勸說卻又是不敢。“不然,你拿什麽去龍家賠罪?你的腦袋?龍家稀罕你的腦袋嗎?他們要的是地,是產業,是咱們楚家,他龍家要不咱們楚家趕盡殺絕。”

“爺爺,我去帶人滅了龍家,跟龍家同歸於盡!”

氣血上湧,楚鵬飛無所顧忌,與其被人魚肉,不如魚死網破,他讓楚家不好過,就要讓他龍門付出相應的代價。

“胡鬧!楚家一家人都跟著你喝西北風嗎?按我說的做。我也得知了消息,龍家現在也陷入了泥潭,想必自保都難,不會跟咱們叫板的,那張老宅的房產送他們了,早晚,我要讓他們連本帶息的還回來!”

楚老太爺的決定,無人敢違背。

楚卓凡和楚鵬飛帶著楚家老宅那張房產證去了龍家,為生事端,他們隻是兩人同去,再沒有其他的人。接待他們的是龍心蓓,代表整個龍家,容澈沒有來。

“這事楚家做出的賠償,希望龍家不再計較楚家的冒犯。”遞上那一張紙,楚鵬飛的手在顫抖,他就算再混蛋,也不敢把祖宗的基業拱手送人,可是,他現在卻做著挖祖宗祖墳的事。

“不用,我們龍家息事寧人,過去的就過去了,這祖宗留下的房產,我們可不敢收,請回吧。”

重新把那張有些泛黃的紙拿在手裏,楚鵬飛一顆懸而顫抖的心終於放下了。

“多謝,我楚鵬飛記住了,以後井水不犯河水,再也不冒犯龍家。”

“好了,回吧,我還有事,就不奉陪了。”

龍心蓓轉身就走,下一秒,她看到楚卓凡火熱的眼睛,壞了,這家夥又犯病了,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心蓓!”

楚卓凡在後麵喊,卻沒有追上來,龍心蓓一溜煙地跑了回去,就在她出來的空檔,秦悠悠已經把她那份布丁吃了個差不多。唉,難熬的日子,隻能靠著布丁那一絲點點滴滴的甜,去除內心的憂鬱。

安寧的母親蘇皎月親自來到m市,想去龍家為安寧說成婚事,可是中途就被容澈攔了下來,秦悠悠也是不置可否的態度,一時間讓蘇皎月有些犯難,雖然安寧事後采取了一些行動,但是收效甚微。蘇皎月總想著來一次m市,總要做成點什麽,就拉攏了安寧的大伯母龍嬌,一起去龍家。

秦悠悠去外麵的店裏買東西,回來的路上恰好碰到蘇皎月和龍嬌。蘇皎月她是認識的,上次容澈帶著她來,有過一麵之緣。可是龍家的老三龍嬌,秦悠悠就不認識了。她們二人走在前麵,秦悠悠在後麵跟著,也就沒有上前去打招呼。她們此行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爸、媽,我來看你們了!最近身體還好嗎?”

龍嬌開口向龍老太爺和太奶問好,嘴上是燦爛的笑,仿佛她真的隻是來拜訪龍老太爺和太奶的。放下滋補的營養品,把蘇皎月拉倒了身旁。

蘇皎月跟龍老太爺和太奶不熟,經過龍嬌的介紹,以及安寧的關係,漸漸熟絡了起來,蘇皎月私下裏偷偷扯了下龍嬌的衣服,示意她趕緊說正題,她可不想長時間的在龍家呆著。

領會了意思,龍嬌環顧了一下,有些詫異的問道:“今日容澈不在嗎?”

龍老太爺和太奶齊聲歎口氣,有些無奈和傷感,搖搖頭,垂下眼臉,“他淩晨已經乘飛機去了歐洲,和龍灝東一起,公司在那邊有點棘手的事情。”

聽到這裏,龍嬌不便再接著說下去,龍門現在處於危機的時刻,想必是根本沒有心思去考慮容澈結婚的事,說多了反而會觸怒龍家,惹來不必要的麻煩,偷雞不成蝕把米的事,她龍嬌是不會做的。

龍嬌和蘇皎月跟龍老太爺和太奶又說了會兒話,就借口有事退了出去,在門口卻碰到了愣在那裏的秦悠悠。停住腳步,蘇皎月想說點兒什麽,可是看到秦悠悠神色異常,有些呆滯和恐慌,終究沒有說出什麽,拉著龍嬌的手就走了。

秦悠悠站在那裏,仿佛時間靜止了,陽光灑下來,仿佛隻是固定的絲線將她包圍。空氣也是凝滯的,她呼吸不了,胸口極度的悶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