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承逸為了讓自己不失控,再次讓自己忙了起來,他把原本排在後頭的工作都提前了,還出了一趟國,等他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十二月份了,說實在的,忙碌的生活並沒有給張承逸一點喘息的機會,因為他不可能二十四小時都埋頭處在工作中,但凡他有片刻的停息,那團已經理清楚的線,就會無止境地冒出來,這線纏著張承逸讓他無法動彈。

回國那天,起了大霧,航班不得不延後,等他下飛機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他回了家,真正的家。到家後他倒頭就睡,第二天下午三四點才醒來。

手機一直有消息彈出來,還有好幾個未接電話,他這才記起來,自己還有一個飯局,本來這個飯局他是看不上的,主要裏麵的人對他來說沒什麽利用價值,可秘書匯報的時候,其中有一個人是維納酒店的大股東,張承逸一下子改變了注意。

維納……南清工作的地方。

張承逸是想南清的,尤其是明白自己的心意後,這份思念更是控製不住,它總是在不經意間出現在張承逸大腦中,久久不願退去。

......

張承逸是最後一個到的,幾個人一一過來和張承逸打了招呼,那態度就好像彼此是老熟人了。

落座後,菜上得很快,張承逸沒心思吃,旁邊的人已經開始滔滔不絕地和張承逸談起事情來,張承逸覺得聒噪,但是這個飯局是自己應下來的,於情於理沒有擺臉色的道理,他隻好淡淡地回應著,到了中途張承逸看了一眼時間,估摸著南清應該上班了,便開口道:“聽別人說,王總這裏有一個拉大提琴的好手。叫什麽南清,長得還很漂亮,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王總被張承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問蒙了,腦子裏千回百轉的,最後賠著笑臉說道:“是的,是的。”

“讓他來給我拉一首。”

王總一聽,心中一喜,想著今天這事,沒準能辦成,立馬點頭同意,吩咐了人下去。

南清一到酒店,就被人喊去了,說是有一桌客人點了他。南清聽著有些不舒服,感覺這人話裏有話,帶著刺。但是南清是打工人,老板的意思就是聖旨,隻好換好西裝背著大提琴,跟著人去了。

一路走到底才停下,一看這門奢侈的樣子,就知道裏麵的人一定非富即貴。

南清伸手打開了門。

門內的笑聲傳了出來。

“南清來啦。”王總的聲音響了起來,南清看了過去,隻見他滿臉堆笑地朝著他走來,“來來來,去見過張董。”

張董?

還沒等他想一想,就被王總推搡著向前,南清被迫地朝裏走著,路過一個巨大的屏風,裏麵的光景才展現出來,流光溢彩。

隻是他沒有想到,裏麵的人會是張承逸。

張董?

張承逸。

南清也隻是呆了一秒,緊接著無邊無盡的恥辱感撲麵而來,他不知道張承逸想幹什麽?賣著什麽藥?但是此時此刻的他,在這樣的氛圍下就像是出來賣的。

“愣著幹嗎?和張董打個招呼。”王總又把南清推了推。

南清目色冷冷的,卻死活不開口。

南清沒有反應,這讓王總下不來麵子,他剛想開口,張承逸卻接話了:“沒事,直接開始吧”

“南清。”王總喊了他一聲,這聲音不輕不響的,但是南清明白是什麽意思,他抿了一下唇,心裏衡量了一下,最終轉身走到了一把凳子前,還沒等王總再說上幾句話,第一個音就已經拉響了。

張承逸的眼神,從南清進來開始就沒離開過,南清變胖了點,看起來不那麽瘦了,沒了虛弱的感覺倒是精神了不少,五官也因為臉上長了一點點肉,看起來更加精致了,長的似乎都比往常好看了很多。

一旁的王總偷偷地用餘光瞟著,自以為是地認為自己抓住了某種契機。

張承逸吃了多久,南清這琴就拉了多久。這場隔著一張桌子的相見,各懷心思。張承逸抱著想見一麵的目的,南清眼裏瞧見的卻是,張承逸故意讓他難堪。

飯局快結束的時候,王總站了起來,拉著南清非要敬張承逸一杯,張承逸就站在一邊,並沒有開口,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

南清想趕快結束這場別有用心的見麵,拿了王總遞過來的酒,仰頭一飲而盡。兩個人相顧無言,最後還是張承逸抬了抬手,南清才背著琴離開。

回到更衣室,南清越想越委屈,咬著嘴唇,不讓眼淚掉下來。張承逸不肯放過自己,無非就是自尊心作祟。他隻是不明白,說得那麽清楚了,為什麽還特地過來羞辱他,偏偏自己又沒有辦法,像一個出來賣的,資本揮揮手他就必須來,資本抬抬手又必須走。

南清閉了閉眼睛不願意再想,今天是紀靖的生日,他不可能紅著眼出去,他換了衣服,又在洗手間洗了洗把臉,對著鏡子照了照,直到看不出貓膩,他才離開。

大門處已經有一輛車等著了,是紀靖的。南清努力勾了勾嘴角,讓自己看起來開心些,可還沒靠近大門,另一側就走出來一個人。

“我送你回去。”張承逸的聲音響了起來,南清沒理會,還沒走上幾步,手腕就被人握住了。

“我送你回去。”聲音沉了幾分。

南清轉身,臉上勾著的嘴角早就放了下來,一臉冷若冰霜的模樣,張承逸被這樣的表情刺痛了一下。

“你喝酒了,我送你回去。”

南清知道自己收不回自己的手,便任由他拉著:“張董不也喝酒了?”語氣像極了在同陌生人說話,禮貌得充滿著距離感。

張承逸不喜歡南清這樣說話。

“你別用這種語氣說話。”

南清覺得有些好笑:“張董管得可真寬。今天已經羞辱夠了吧,還想做什麽?”

張承逸一愣,手上的力量便少了幾分。

“張董我想很多事情我們都說得很開了,不是嗎?你今天也應該出氣了,就放過我吧。”南清語氣沒有任何變化,他動了動手,眼看著就要鬆開了,張承逸卻不知為何,又突然加重了力道。

南清被弄得不耐煩,表情繃不住了,眉毛鎖著,眼裏藏進去的情緒,清楚地暴露在了張承逸的麵前。

曾經南清用過很多種眼神看過張承逸。有深情的、有委屈的、有思念的、也有波瀾不驚的,總歸來說在張承逸心中很難掀起什麽巨大的風浪。

唯獨今天的,那抹藏不住的神色,在張承逸心中激起了驚濤駭浪,打得他措手不及,本就煩悶的心淹沒在海浪裏,絞死著把它拖到了深海處。

那眼神充滿著抗拒和排斥,當真是一副不想有任何瓜葛的樣子。

“南清,我們不要鬧了好不好?跟我回去。”張承逸放軟了語調,眼裏勾著東西,看著南清。

張承逸企圖在南清眼裏看出一點妥協,可看了好久,南清眼睛裏的溫度絲毫不升,就這麽冷淡地看著。

“張董,請你放手,我朋友還等著。”南清朝著那輛黑車看出,示意自己並沒有說謊。

張承逸順著目光看了過去,那車他一眼就認出了是誰的,一瞬間張承逸建立的心理防線瞬間瓦解,嘲諷的語氣控製不住地冒了出來:“紀靖,又是紀靖,你倒是和他琴瑟和鳴的。”

南清一聽又是這侮辱人的話,抬手想打過去,卻被張承逸另外一隻手給擒住了。

“你放手!你是不是有病!”

張承逸一張臉黑到了底,也不管周圍有多少人看著,拉著南清就往電梯裏有,南清被張承逸這突如其來的行為嚇到了,死命地往外撤,兩股力量相背而行,張承逸一時之間居然拖不動他。

“紀靖!”南清朝著門口大喊,這一聲沒能把紀靖喊來,倒是把張承逸的怒氣給喊了上來,他朝著南清靠近,南清因為向後用著力,差點摔倒,張承逸扶住了他的腰,然後直接把他扛上了肩膀。

“你放我下來!張承逸!你瘋了!”

周邊有人已經拿出了手機。

張承逸冷眼看去,那人拿手機的手一抖。

“我們認識。”張承逸說道。

“我們不認識!你放我下來!”南清對著張承逸又踢又打,嘴都用上了,張承逸愣是沒放手,進了電梯。

“張承逸,你到底想幹什麽!”

張承逸全程沒說話,一直繃著一張臉,任由南清在他身上弄出傷口。他很有目的地來到一個房間,這是王總特地給他安排的,就是怕張承逸喝醉了,沒一個舒適的地方醒酒。

張承逸拿出房卡一刷,這聲音讓南清的神經緊繃了起來,張承逸進了房間,上了鎖,然後毫不憐惜地把南清扔上了床。南清被摔得犯了暈,吃痛地哼了一聲,還沒等他從眩暈中醒過來,嘴就被堵住了。

這個吻帶著酒味,侵入得毫不猶豫,南清瞪大著眼睛,看到了張承逸如獵豹般的眼神,一刹那,南清覺得自己就像獵物,他想也沒想直接咬了一口,可張承逸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反而掐住他的下巴,強行讓南清張大了嘴巴,嘴裏的血腥味不斷彌漫著,徹底覆蓋住了醇香的酒香。

南清覺掙紮著想要逃離,可張承逸的力氣實在太大,把他壓得動彈不得,他被迫接受著這個暴虐的吻,不知吻了多久,張承逸才放開他。

南清嘴邊一片狼藉,有血也有口水。

張承逸猩紅著雙眼,手依舊掐著他的下巴,一字一句道:“跟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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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木子魚:

明後天要加班,所以不更了。周日不休息會補更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