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如箭,日似梭。轉眼便是正式上課的日子,爸媽非要送我上學,但是我一想起某人鄙視的眼神,便軟磨硬泡不讓爸媽送。背著書包一溜煙地跑了,隻剩背後爸媽無奈的輕歎。

上學的路隻有十來分鍾,在這短暫的時間裏,便盤算好了若是與落風同桌,該如何討他歡心。所以一到教室便找著自己所在班級、教室,尋覓著自己的座位。誰也不曾想我竟然被安排在一個角落裏,而落風則被安排在第三排。最可恨的是,他周圍都是女生。小孩子無所謂喜歡不喜歡,反正看著就是不舒服。

我故意從落風麵前走過,經過他身旁時,恰逢他的眼神投向我,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結果這家夥當沒看到,眼神將我一掃而過,投至我身後。我回頭一看,身後竟是我多年的玩伴魚俐,魚俐這家夥還一臉的“受寵若驚”。

“哼”我肆無忌憚地表達著對他的不滿。

“哼”轉過身來又對著魚俐表示著憤怒,便大搖大擺地走向自己的座位,身後留下落風在安慰無辜的魚俐。

聽著落風溫柔的聲音,座位上的自己如坐針氈,覺得後悔那樣對他們,特別是魚俐,可是又不好意思道歉。可接下來的變化讓我改變了主意。我發現魚俐竟是落風的同桌,而且在落風的安慰下,很快就破涕為笑了。接下來上課的時間他會時不時地回過頭來瞪我一眼,魚俐看到了又會把他拉回去,還小聲的說著什麽,結果兩個人又開心的笑了。

落風對魚俐很溫柔,對我卻是那麽不屑,總是想不清楚為什麽。從小我就比魚俐聰明,什麽都是一學就會,可魚俐是一道數學題要想半個小時都不一定會的人。而且大家都說我很可愛,嘴很甜,她卻是平常都不怎麽願意叫人的。總之我什麽都比她好,大家都喜歡我,唯獨他不是,所以注定他在我心中是特別的。

小時候喜歡什麽,就想得到什麽,但喜歡所表現出來的行為卻是不一樣的。倘若喜歡的是物,行為表示就是占據;如若喜歡的是人,行為表示就是想跟他一起玩。

小孩子的思維限製、行為限製,使得他們無法突破年齡的限製。就是說以當時的思維沒法清楚當時的喜歡是男女之間的愛情,還是朋友之間的友情。但就多數而言,偏於後者,我對落風便是如此。

落風對我的冷漠,我承受著。不再想道歉的事,而在計劃著如何讓他改變對我的看法。

天賜良機。開學三天的時候,因為一年級有兩個班,而且一個班人數多,一個班人少。學校便安排重新分班。我跟他還是在一個班,由一(2)班分到了一(1)班。魚俐跟他分開了,他之前的那幾個朋友,隻有珊婷跟我們一起。這個班班主任正好是餘老師。他將我們分到了一起,而且特別照顧我,讓我坐中間。

我跟他同桌,我正暗自高興。卻聽到他卻跟老師說:“老師我不要跟她坐一起。”說完還特意指著我。

“怎麽了?為什麽?”餘老師疑惑了。

“沒有為什麽,就是不想”他斬釘截鐵道。

我怒了,他怎麽可以這樣。不就弄髒了衣服嗎?至於嗎?越想越委屈。便“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落風,習染學習很好,人也很好的,為什麽不願意?”餘老師有點怒氣了,實在想不通這孩子怎麽想的。接著道:“你看,男孩子要對女孩子好點,你這麽說人家,好端端地把她弄哭了,好孩子不會做這種事的。”

“老師,這……可是她……”

“好了,你爸媽也是這麽要求的,別說了,哄哄她!”落風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餘老師打斷了。

一場鬧劇在我的眼淚和落風的不情願中收場了。

老師讓他安慰我,結果他對我說一句話我就好了。這句話就是:“看在我爸媽跟老師的麵子上,我就勉強跟你同桌,若是你還哭,我立馬搬走!”

我當真立馬不敢哭了,抬起頭看著他:“風哥哥,有你這麽哄人的嗎。”

“那你繼續哭,懶得理你。”說完轉過頭就去整理新書了。

我愣愣的看了他許久,也忙去整理課本,在書上簽名。

同桌了許多天,他還是一句話也不跟我說。倒是珊婷的話蠻多的,結果我倆成了很好的朋友。有時候落風也會跟她說幾句,但我一插嘴,他就不說了,三個人的日子過得倒也不算無趣。

珊婷是個很開朗的女孩,而且特聰明。怎麽說呢,我懂的,她懂;我模糊的,她還懂。可是她在家並沒有學,隻是老師教什麽,她會懂,還會延伸,延伸的部分有可能是二年級才學的,甚至是三年級才學。長得也很可愛,圓圓的臉,有點嬰兒肥,身子骨雖很瘦,但跑步卻奇快。她的人緣很好,跟班裏的人都很熟,當然跟我最要好。

其實我很羨慕她,能有那麽多好朋友,特別是落風都會跟她說話。雖然我性格不算孤僻,但也沒那麽開朗,我做不到她那樣。我的朋友很多,可大多數是女孩子。少數男孩子,是因為一起長大,才會說話,才會一起玩的。我很慶幸能擁有珊婷這樣的朋友,可看著落風跟她有說有笑的,心裏還是酸酸的。

上課的時間,我跟珊婷會有很多話說,雖然我們不認真,但老師的問題都能對答如流。和珊婷說話的時候,會時不時地看看旁邊的落風。他有時在認真聽老師講,有時會開小差發呆,還有時候會低著頭看漫畫。這些珊婷也都知道,她說會幫我的。

從那以後,他們說話的時候,珊婷會故意捎上我。比如他們談論喜歡的明星時,珊婷會故意問我我的偶像是誰。總之她在盡可能地套出落風的喜好厭惡,然後我不知道的會轉告我。

這天中午,操場的大樹下,我拿著礦泉水焦急地等待著,等待著珊婷來跟我說落風的事。她又有了新資料,課間她附在我的耳邊說中午老地方見的。

這是我倆的秘密,關於落風的秘密。老地方就是大楓樹下,這是我們事先約定好的。其實有時候想想,六年下來,楓樹也不知道知道了多少。

等了一會兒,便聽到珊婷的聲音。“染染,你走那麽快幹嘛,也不等等我!”一邊跑一邊氣喘籲籲地,上氣不接下氣。

“噓!這不是怕落風看到了嘛。”我白了她一眼,“傻瓜,你那麽大聲當心別人聽到啊!”

她摸了摸頭傻笑著,“是哦,嗬嗬,我都忘記了,我們在說秘密。”

“對啊,先喝口水。”我把手頭的水遞給她。

她接過水,喝了一口,便說:“落風的家離你家隻有十來分鍾的路程,他回家時往你們家那邊走更近,所以每天回家都會經過你家。”

“真的假的?你怎麽知道的?”我興衝衝地直問。

“如假包換,他親口說的!”

“好啦好啦,又沒說不相信你,那我以後豈不是可以每天跟他一起回家啦!”想想就好開心!

“可是我家在你家相反的方向,好想跟你們一起回家啊。”說這話的時候,珊婷一臉的遺憾。

“好像是哦,那怎麽辦呢?”聽到她這麽說,原先的喜悅竟然一掃而空,很無奈地看著她。

突然靈機一動,想到解決辦法了。趕緊跟她說:“沒關係啦,要不這樣,以後每個禮拜我送你回去一次,這總可以了吧?”

“真的嗎?真的嗎?那你就不能跟他一起回家了啊!”珊婷雀躍得跟小鳥一樣,一邊拉著我的手,一邊興奮地問道。

看著她這樣子,我很無語。“是真的啦,我不能舍棄你,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

“最好的朋友?就快不是了,我不會變,可是染染會變的。”剛才的興奮的高分貝瞬間很低沉,她似乎在很認真的說。

我知道她一直把我看得很重,所以也很認真地回答她:“傻瓜,為什麽這麽說?”

“落風啊,你跟他成為好朋友了,他就是你最好的朋友了。染染很想跟他做朋友的,他在你心中很重要,至少比我重要!”她似乎很肯定,斬釘截鐵地給我下結論。

“你怎麽會這麽想,我是想跟他做朋友沒錯,但你也是我最好的朋友。就算有他,他至多跟你一樣!”我很肯定的告訴她。

無奈她不相信。“沒事的,就算他是你最好的朋友,就算染染變了,你還是我最好的朋友。”“算了,不說這些了,我們去上下午的課吧!”說完便轉身就走。

“珊婷,你相信我!”我在後麵喊她,可她就是不回頭。

接下來的時間,總是氣氛怪怪的,就連落風都感覺到了。上語文課的時候,他用筆戳了一下我的手臂,問:“喂,你倆怎麽啦?”

他突然間來這句,我還不明所以然。他便用筆指了指珊婷,我這才恍然。“沒事。”

“不說拉倒。”他又恢複了往日的冷漠。

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珊婷,終究什麽話都沒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