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初夏是章哲瀚女朋友的消息就像插上了翅膀,很快飛到了榮旌宇的耳朵裏。

老人喜出望外,連忙打電話叫章哲瀚帶白初夏回去吃飯。

“我真的不想去!”接到章哲瀚的電話,白初夏差點兒哭出來。

有沒有搞錯?

跟章哲瀚回家吃飯豈不是等同見家長,她不要見家長,更不要當章哲瀚的女朋友!

事情已經脫離掌控,向越來越亂的方向發展。

白初夏握緊手機,欲哭無淚。

“不想去也得去,外公的脾氣比越澤還臭,搞不好以後每天到公司坐鎮,叫你去給他端茶遞水。”

“呃……”那豈不是更慘!

經不住章哲瀚的軟磨硬泡白初夏最終呐呐的應了:“好吧,我去,你一定要多提點我,免得出醜!”

“那是必須的,別擔心,哈哈!”

章哲瀚接到榮旌宇的電話不久,榮越澤也接到了同樣的電話。

“越澤啊,今晚哲瀚要帶女朋友回家吃飯,你和菁喬也回來吧,一家人好久沒熱鬧了!”

“好的爺爺!”

白初夏不是沒見過大場麵,曾經家門鼎盛的時候,也參加過各種上流社會的宴請。

那個時候的她,是當之無愧的小公主,心安理得的享受眾人的豔羨和讚美。

可今天,去章哲瀚家吃飯,她卻膽怯了,不再是以公主的身份,而是百分百的灰姑娘。

灰姑娘,多麽淒涼的稱呼。

想到即將麵對一群不熟悉的人,一群將對她評頭論足的人,一群不一定接受她的人就心生畏懼,更何況,他們中有一大部分是集團的高層。

她不希望被那些高高在上的人記住,隻想靜靜的活在不起眼的角落,做一棵小小的,生命力旺盛的野草。

“你知道今晚都有哪些人嗎?”

事先知道有哪些人,她也能做好心理準備。

“除了外公外婆,應該還有我爸媽,也許能見到幾個表兄妹!”

章哲瀚解釋道:“家裏有個不成文的規定,我們每周至少回去陪外公外婆吃一頓飯,時間不固定,所以我也不知道今晚會有哪些人!”

“哦!”聽到章哲瀚的爸媽也會去,白初夏就暗暗的為自己捏了一把汗:“你爸媽好相處嗎?”

“我爸很好相處,就我媽……”

章哲瀚欲言又止,眼角的餘光掃到白初夏已嚇得噤若寒蟬,訕訕的笑了起來:“別怕,有我在呢,我媽不敢難為你,她脾氣一直不好,以前被外公慣,現在被我爸慣,嬌縱慣了,改不了,你多包涵。”

想起電視劇上演的豪門惡婆婆,白初夏不由得打了個寒顫:“被你說得我都不敢去了!”

本來她就不想去,現在更是打起了退堂鼓。

“哈哈,怪我怪我,不該嚇唬你,其實我媽沒什麽可怕,除了高傲點兒,難相處點兒,別的都還好,隻要你順著她,不和她頂嘴,她也不會找你的茬兒。”

章哲瀚空出一隻手,輕拍白初夏的背,安撫她不安的情緒:“別怕,別怕,哈哈,如果是打仗,你肯定得當逃兵,膽兒比兔子還小,以後我不能常常陪在你身邊,你該怎麽辦啊?”

章哲瀚似乎話中有話,白初夏敏銳的察覺到了。

“你要去哪裏?”

“嘿,本來想等調令下來了再告訴你,既然你問,我就先告訴你。”章哲瀚笑著說:“下個月我要調去洛城!”

白初夏恍然大悟,難怪他今天會在公司鄭重其事的宣布兩人的關係,更讓公司同仁多多照顧她,竟然是這個原因,心底又生出許多的感動。

白初夏看向章哲瀚的目光,柔和了幾分。

“去當副總?”

章哲瀚去洛城的分公司,以他的資曆背景至少是副總。

“不是副,是正!”章哲瀚唇畔的笑初夏泛著苦澀,還未上任,他已感覺身上的擔子重達千斤。

江廈集團在洛城的分公司這兩年的業績在所有分公司中年年墊底。

榮旌宇便將這爛攤子交給章哲瀚去處理,一來是對他的考驗,二來,是讓他有更多機會磨礪,三來,榮旌宇認為他有這個能力,可以獨擋一麵。

發展部已容不下章哲瀚這尊大佛,他需要更廣袤的天空施展拳腳,為日後執掌江廈集團做準備。

白初夏笑著說:“恭喜!”

“謝謝!”章哲瀚看出白初夏並沒有因為他的升遷而高興,就像他不覺得有什麽可高興一樣。

其實去哪裏任職,任什麽職他都無所謂,隻要白初夏陪在他的身邊,就算撒哈拉沙漠也可以是天堂。

深思熟慮之後章哲瀚開口,問:“願不願意跟我一起去?”

“跟你去洛城?”這個提議讓白初夏大吃一驚,因為她從未想過離開申城。

在這裏生活了十幾年,已對這深度汙染的空氣,霧霾的天空生出了感情,就連回到她的出生地,也很不習慣,更何況是去遙遠的洛城。

那是數千公裏以外,北國的另外一番景象,說不定洛城的空氣她也會聞不慣。

“不想去就算了,我不會那麽自私,強迫你配合我的步調,當我沒說,好嗎?”

心底有難言的失望在滋生,但章哲瀚的俊臉依然保持慣有的溫和笑容。

他說過,不會強迫她,願意跟他走,就走,不願意,他便不會再提。

初夏的夜風微涼,吹在章哲瀚的臉上,凍僵了那溫和笑容,原來,他並不如自己想象中的那般灑脫,因為愛的牽絆,他已不再是過去無牽無絆的章哲瀚。

“哲瀚……”章哲瀚的失望白初夏感同身受,於心不忍,緊蹙了眉:“讓我考慮一下好嗎?”

至少她沒有直接拒絕,也就是說,還有希望。

章哲瀚笑了,眉眼之間的凝冰似被春風一吹而開:“好!”

燈火璀璨的別墅外圍繞著幾畝花園,種滿了各種花花草草。

當章哲瀚的保時捷駛入花園,白初夏就被襲人的花香奪去了呼吸,心髒像撲棱的小鳥,不斷的拍打著翅膀,仿佛要從她的胸腔中飛走。

把車停在花園裏,章哲瀚看到白初夏不斷的做深呼吸,笑得合不攏嘴:“別這麽誇張,又不是去見國家領導人。”

“如果是見國家領導人我還沒這麽緊張!”

“你要做的就是嘴甜一點兒,多笑一點兒,其他的事都不用擔心,有我呢!”

章哲瀚殷情的為白初夏打開車門,動作像王子一般的瀟灑,深眸中的溫柔,是愛意的完美詮釋。

他要用愛將她融化,深深的情,濃濃的愛,廣袤無垠的思念,催化出兩情相悅的對視。

溫潤如墨玉的眸子,倒映出白初夏略顯緊張的小臉,盈盈的大眼睛裏,也有他的模樣。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簡簡單單的對視,竟滋生出了難言的曖昧。

“你別這麽看著我!”

“都說秀色可餐,看來今晚我不用吃飯了!”

章哲瀚的回答使得白初夏羞澀的低下了頭,看到腳上那雙換季大減價時淘來的黑皮鞋,額上頓時有了汗意。

皮鞋穿了兩年,已舊得厲害,鞋尖磨損嚴重,露出了皮革本來的顏色,再看章哲瀚腳上亮鋥鋥的意大利手工皮鞋,更是抬不起頭。

她小心翼翼的藏起自卑,抬眸,衝章哲瀚粲然一笑:“你不吃飯正好留給我吃,肚子可早就餓了!”

“那就快走,我已經聞到糖醋排骨的香味兒了!”章哲瀚執起白初夏的手,朝別墅走去。

走進別墅,才知道一桌子的人在等他們。

“哲瀚,就等你們了,怎麽才來?”榮怡芳催了起來。

“買了點東西,耽誤了!”章哲瀚把買的東西交給傭人,便拉著白初夏入座。

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白初夏很不好意思,俏臉漲得通紅。

“她就是白初夏!”章哲瀚介紹道。

白初夏晦澀的點點頭:“大家好!”

“這是我外公,外婆,我爸,我媽,這兩個我就不用介紹了,你認識的!”

“外公,外婆,叔叔,阿姨,榮總,蘇小姐,你們好!”

白初夏沒想到榮越澤也在,看到他的時候,愣了愣,但很快恢複了常態。

“小白在財務部上班?”榮旌宇關切的問道,他對清湯掛麵模樣的白初夏很有幾分好感。

章哲瀚的手悄悄的在桌下捏了捏白初夏汗透的手,示意她別緊張。

“是的,外公,我是榮總的秘書!”白初夏回捏了他一下,小心翼翼的作答,謹記章哲瀚的教誨,要嘴甜,要多笑,看向老人的時候,展露出她最甜最美的笑容。

“哦,原來是越澤的秘書,越澤那麽挑剔,能當他的秘書工作能力肯定很強!”

正如章哲瀚所料,榮旌宇很喜歡白初夏的笑容,陽光有活力,他越看越喜歡,夾了塊糖醋排骨到白初夏的碗裏:“這是哲瀚最喜歡吃的菜,你嚐嚐,和不和口味。”

“謝謝外公!”

“吃飯吧,不然菜都涼了!”榮旌宇一聲令下,眾人才拿起筷子開動。

在座的人各懷心事,就數榮怡芳心情就不好,白初夏嘴再甜,笑容再美,也入不了她的眼。

在榮怡芳的眼中,白初夏就是攀龍附鳳的拜金女,那寒酸的裝扮,根本不配當她的兒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