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10月1日,國慶節。

我們一家三口一大早就到了彭城,在小南湖酒店要了一個房間安頓下來,又一起到外麵吃了頓中午飯,飯後小師妹回酒店去休息,我找王奎亮借了輛車,就和錦秋一起直奔監獄去探望丈母娘蘇佩琴。

丈母娘去年逼著我們結婚,好容易拿來了結婚證,她又逼著我們趕快生孩子,還給我們下過一個“最後通牒”,要我和錦秋今年國慶節之前有個孩子,至少也要有懷孕的檢查證明,否則就不用來了。可我們哪裏拿得出這東西來,因此惹得丈母娘好一通埋怨,逼得我和錦秋兩口子發誓賭咒一番,說一定抓緊時間,盡快拿出成果來給她看,這才勉強糊弄過去。

從監獄回到酒店已經是下午快五點鍾了,一進門剛坐下喝了口水,小師妹就對我說道:“師兄,咱們明天一早不是要帶隻大公雞去周文嬌家裏嗎,我先那會兒去附近農貿市場轉了轉,賣的雞都不太好,一看就是飼料雞,公雞身上的毛一點光澤都沒有,用來給孩子拜幹媽怕是不吉利。後來我就打電話問了一下朱曉露表嫂,問她哪裏能買到土雞,她跟我說周邊農村的人,有時候會把自家養的雞拿到戲馬台那附近去買,可以去那兒看看,沒準能碰上。這時間要不早了,再耽擱天就快黑了,要不你現在陪我去看看吧。”

我隻好又站起身來,笑道:“那就走吧,順便到那邊找個地方吃晚飯去。”

戲馬台是彭城的一個地名,和我們住的小南湖酒店距離並不太遠,中間就隔著個雲龍湖,酒店在湖南岸,戲馬台在靠近湖東北角的地方。項羽滅秦之後,定都彭城,就在城南的山坡上修了一座高台,戰時可以作為軍事堡壘,平時則用來觀看練兵、賽馬,因此得名“戲馬台”。此後曆朝曆代又在周邊修建了一些寺院、道觀、祠堂、書院之類的,不過後來都毀於戰火。八十年代又按照以前的相關史料記載重修了一次,如今也算是一個旅遊景點了。而且隨著城市的發展,位置也漸漸地由當初的城南郊區變成了如今的市中心。

我們一家三口一邊向酒店外走去,錦秋拉著小師妹的手,咯咯笑道:“姐,你怎麽忽然變得迷信起來了,這要當媽的人,就是不一樣啊。”

“小狐狸精,你少編排我。”小師妹笑道:“這也不算是迷信,我也是圖個喜慶,咱們帶隻飼料喂出來的白毛公雞上門的拜幹媽,那叫個什麽事啊。”

錦秋又笑到:“姐,能拜周文嬌這麽一個超級富婆做幹媽,咱家老大算是有福氣了。”

小師妹哈哈笑道:“你嫉妒啊?”

“嘿嘿,是有點。”錦秋說道:“將來我兒子生出來隻怕就沒那麽好的運氣了,還能拜到這麽有錢的一個幹媽。”

小師妹轉頭看了我一眼,又回頭對錦秋說道:“你就放心吧,就算找不到這樣的幹媽,我保證也給他找個一樣有分量的幹爹。”

“嘿嘿,姐,這可是你說的啊,到時候別不能耍賴。”

“小狐狸精,我跟你說的話,什麽時候不算數過了?我反倒擔心你生不出兒子來,媽雖然說你屁股大,要生兒子,可我怎麽看你都是要生姑娘的樣,哈哈……”

我們也懶得開車,就在酒店大門口打了輛出租車,在車上聽司機說,今天因為是國慶節,戲馬台那邊有好多場活動,人非常多。十多分鍾後到了戲馬台,下車一看,隻見麵前一片斜坡上好不熱鬧,一片片的仿古建築群中間,到處人頭攢動。在路兩邊果然有些小買賣攤,看樣子應該都是周邊的農民趁著熱鬧來做點小買賣,賣的東西大多都是自家種的水果、養的雞、生的蛋一類的。

我們逛了十多分鍾,就買到了一隻毛色鮮亮的大公雞,這才總算是鬆了一口氣,要是買不到的話,那就隻能明天一早去農貿市場隨便湊合一隻了。

買到雞,眼看也差不多該吃晚飯了,我們就打算在附近隨便找個飯館吃頓飯,信步走進路邊一家小飯館,正要找位子坐下,就聽到有人在叫我:“常老弟,這麽巧啊。”

我循聲望去,隻見是張林和他的司機兩個人坐在角落裏一張小桌子旁,桌子上剛剛上了一個菜,看樣子也還在等著上菜。

我走到近前,笑道:“張總,真巧啊,怎麽你也在這兒。”

張林說道:“我喜歡聽老戲,每年國慶節這兒都有些唱老戲的,從早上天一亮就唱到晚上收市。我剛剛才從上海趕回來,家都沒回就直奔這兒來了,打算吃過飯就去聽戲。常老弟你們怎麽也到這兒來了?”

我提了提手裏裝著的大公雞的紙箱子,笑道:“周文嬌要收柳笛肚子裏的孩子做幹兒子,說好了明天一早去她家裏,農貿市場買不到合用的公雞,聽說這有賣的,我們就過來看看,還真買到了。”

“這樣好,我孫子認你做幹爹,你兒子又認了周文嬌做幹媽,這樣好、這樣很好!”張林微微點著頭笑了笑,又說道:“常老弟、柳小姐、趙小姐,要不加兩個菜,一塊坐坐,常老弟咱倆喝兩杯,喝完一塊上去聽戲?”

我笑道:“算了吧,張總,我們帶著這隻雞,不方便啊,而且柳笛現在懷著孩子,要早點回去休息,我們打算隨便吃點就回酒店了。”

張林笑道:“這有什麽不方便的,雞先放我車裏去,咱倆喝兩口,好好聊聊,吃完了,柳小姐要回酒店的話,就讓司機先送她回去就是,你陪我去看場戲,晚點我送你們回酒店就是了。”說完就不由分說的讓坐在旁邊的司機把我手裏的紙箱子搶了過去,送到車裏去。然後又把服務員叫了過來,加了幾道菜,要了一瓶沛公酒,又加了幾把椅子。

看張林盛情難卻,我們隻好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