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天心痛的場麵,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告訴自己,如果她要解釋,他要把話聽完。

“爸爸,我要下來,我去告訴媽媽你回來了。”一一掙紮著要下來。

“我也要去!”寶貝也很興奮,想快點把這好消息告訴他們的母親。

陳一鳴把兩個孩子放下來,他們一陣風似的找林書去了。

“媽媽,媽媽,爸爸回來了。”

“媽媽,爸爸回來了。”

一一和寶貝搶著告訴林書這個好消息,興奮地一人抓著她的一隻手要拉她去看。

陳一鳴承認他們嗎?

還不容她細想,陳一鳴已站在他們的後麵,林書感應一般轉過頭來。

林書見他已清醒,先是放下心來,然後防備的心態占領了上風。她站起身來,兩個孩子放開她的手又興奮地去爬陳一鳴那挺拔的身軀要求抱抱了。

“爸爸抱我。”寶貝拽著陳一鳴的褲管仰著渴望的小臉。

“我也要爸爸抱。”一一拽著另一邊褲管要求著。

看著兩個孩子渴望父愛的場麵,林書背過身來輕輕的抹掉眼淚。盡管她努力讓她的孩子過最好的生活,但他們需要的父愛她永遠也無法用其它的方式去補償。不由得,她為自己的孩子感到委屈和難過,這種母愛暫時蓋過了她過去承受的痛苦和傷害。

陳一鳴看著她瘦削的肩頭輕輕聳動,明白她為什麽在哭,心疼得他的心都痛了起來。

很想微笑,但他卻怎麽也掀不動臉皮,隻是蹲下來把兩個孩子抱在手裏,說不出話來。他心裏的感觸太多,太複雜了,但他的心是溫暖的,如同陽台外那明晃晃的太陽。

兩個人靜靜地站著,連兩個孩子都乖乖的不打破激烈的波濤洶湧的感動時刻。他們睜著好奇的眼睛看看他們的爸爸,又看看他們的媽媽,反反複複地看著。

感覺他走了過來,林書倉促地抹幹眼淚,拚命忍住眼淚的下滑。他的腳步很輕,輕得如同輕塵飄到地上,但卻讓她的心跳加快加速,期盼而又渴望。

在她感覺心快要跳得無法跳動的時候,她倏地轉過身來。

如果之前分手暴怒而不愉快,那現在總可以安安靜靜地解決吧。一個微笑或者一聲“你好”!

她想的正是陳一鳴現在所做的。

她轉過身來看見的就是陳一鳴那暖暖的微笑,嘴唇的弧線柔和地彎起,絕不是那一巴掌蓋過來的冷硬無情。

心願的突然實現讓林書的眼淚嘩啦啦地往下掉,委屈和對他的歉意讓她“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陳一鳴再也控製不住地抱住她,兩個孩子勾著他的脖子,也跟著林書哭了起來,陳一鳴也忍不住眼睛微濕。

一家四口,三個人哭得一塌糊塗,尤其是兩個孩子的哭聲特別響亮,幾乎要把房子掀起來了,淚水全都沾到了陳一鳴帶血的襯衣上,把血跡染得更紅更大塊了。

簡姨到樓下買鐵打傷藥,一回來見到他們哭成這樣,也忍不住酸了鼻子。

她站了許久,才忍不住咳了一聲,笑著說:“好了,寶貝和一一,到簡奶奶這裏來。”

從林書陪著別人把陳一鳴抬回家裏,她一眼就看出來陳一鳴和林書的關係了。

他們現在和好得這麽快,簡姨也感到特別幸福。好女人就要有好人疼,像她一個人帶大逸風多不容易啊。

一一哇哇地哭著說:“不要。”

林書有些羞澀地從他的懷抱裏退了出來,眼淚因為簡姨的到來而突然收住了。

“好好好,我去做中飯。”簡姨笑嗬嗬地說。

簡姨進了廚房,客廳又隻剩他們了。林書腦子哭得一片空白,呆愣地站著,不知如何去打破沉默。

“林書,……”

熟悉的呼喊更讓林書不知所措了,她急忙打斷他:“一一,到媽媽身邊來。”

一一剛剛看到她母親哭了,小孩子不知道如何安慰母親,但她乖乖地應了一聲“好”。

林書緊抱著一一,感覺心中塌實多了。她小聲說:“你坐下來吧。”

兩人麵對麵地坐著,陳一鳴的視線未曾稍離,林書的眼神卻飄忽不定。

“林書,你受委屈了。”

林書閉上眼睛,感覺這溫暖的話輕輕地在耳邊呢喃。現在聽來,這溫柔的語調已經不那麽讓她感到緊張和心悸了,而是熟悉而安詳。

“你是指什麽?”指那一巴掌還是指她現在過的生活?緩過神來,現實的問題開始尖銳了。

“都指,我那天——”

林書害怕地打斷他:“好了,別提那天了。”

其實這幾年來,她對他是感到歉意的,盡管他扇了一個響亮的耳光給她,但確實是她對不起他。如今,他舊話重提,林書害怕知道此時的他會如何對當年舊事做出他的處理。事情過了幾年,再去解釋,也隻是重新撕裂點點傷痕。

她不想聽,那他換一個話題。她忘記了也好。

“你跟我回去吧。”

“我現在過得好好的,你也有你的生活,這種話你也不要再提了。”拜托你,千萬別說你和顧曼清的生活有多幸福美滿,請為我留點自尊吧。我傷害你的代價我這幾年的艱難已經夠了。

陳一鳴瀏覽了一眼客廳,家具簡單整潔,但這小地方和他們的別墅比起來根本不是一個層次的生活品質。

他的視線又定在她的身上。淡紫色的無袖衫**著她瘦削的手臂,手腕上關節的骨頭高高地凸起,更顯她的瘦削,要是她再往下瘦一點,真的讓人有皮包骨的感覺了。還有那黑眼圈熊貓眼,這些就是她過得好的生活嗎?

陳一鳴的心揪著揪著地痛。

“拜托你,林書,跟我回去吧!”陳一鳴雖然想狠狠地痛罵一番她不懂得顧惜自己,但他更想痛恨他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錯。

“不可能。”林書飛快地回答。

他的哀求一字一字地摧毀她的意誌,帶著極大的**力讓她充滿了幻想。回去,像以前那樣,再加上他們的孩子,夢中想想的情景太不真實了。是的,別墅裏還住著顧曼清呢,他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