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雲山後山的涼亭裏,穿著白色長裙的顧曼清飄逸地站著,俯望山腳下遼闊的城市風景,動也不動的後背僵硬冷漠。

林書爬上坡來,見到那頭熟悉的卷發,她大聲質問:“顧曼清,你發給我的信息是什麽意思?”

顧曼清不緊不慢地轉過身來,摘下粉紫色的太陽眼鏡,似笑非笑地睨著林書,似在欣賞她的緊張。

一些日子不見了,林書竟然豐腴了許多,渾身上下沐浴在幸福的光環裏,光彩照人。顧曼清心裏愈加陰冷。

輕輕撇了撇嘴角,她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冷冷地說:“果然是弱者說話夠氣盛啊,一來你就質問我,你不怕我不高興了把你的東西都搶走嗎?”

林書輕蔑地笑著,眸中怒火不比顧曼清稍少幾許。她冷冷地指責:“你把毅豐交到容美君那樣的女人手裏,真為過世的姨媽感到心寒,總有一天,你會為你的無知而精神崩潰的。”

顧曼清毫不在意地說:“既然你這麽在意毅豐,那我跟你提的條件不是正合你的意嗎?我不要毅豐,都給你好了,你帶著你那兩個小野種在這個地球上消失吧!”

“啪!”狠烈的掌印印上了顧曼清的臉。

林書捏著打紅的手掌,叫道:“不許你罵我的寶貝,你這賤女人肮髒得要命。我總算知道為什麽四年前覺得你的善良有多麽古怪了,原來這醜陋的一麵才是你的真麵目啊!”

“我就是賤又怎麽樣?我再怎麽賤也沒你賤,怎麽樣,被韓哲飛玩弄得還開心嗎?我給你們安排的夜晚不錯吧?”

顧曼清哈哈大笑,潔白整齊的牙齒如獠牙一般,越笑越長,恐怖凶惡。

“你這個瘋女人,你幹的罪惡你居然還能這麽無恥猖狂。你去死吧你!”

林書撲過來揪著顧曼清的長頭發,一陣狂抓亂打。顧曼清一麵保護著被抓痛的頭皮,一麵反擊,兩個女人撕打了起來……

所有的憤怒,自己的,她的孩子的,竟然讓林書有了無窮無盡的力量,這種力量全都發泄到了顧曼清的身上,讓她明顯占了上風。

最後一次把軟下來的顧曼清甩開,林書抹了一下被抓紅的嘴角。

顧曼清撥開遮眼的頭發,咬了咬牙,怒視著林書說:“你打我也洗不掉你身上的汙點,被韓哲飛玩弄過的痕跡。哈哈,你和一鳴在一起,會讓他永遠抬不起頭的。要是我把毅豐賣掉了,你們就等著內疚後悔一輩子吧。哼。”

“瘋子,惡毒的女人,你以為我還會受你幾句恐嚇就被你所騙嗎?哼,如果我再被你妖惑,我才會後悔一輩子。你抱著你的如意算盤做美夢去吧你。”

林書鄙夷地盯了顧曼清一眼,再次擲地有聲地說:“你愛賣毅豐,愛賣靈魂,隨便你好了,你的威脅已經對我不起作用了。一鳴要是對你有意思,許多年前就是你的了。不用你那自以為很金貴的股權,我們一樣能重新走出來。哼。”

什麽樣深厚的感情讓他們對我的要求如此罔顧?

顧曼清冷冷地笑著,不理會臉上的抓痕,她用懷疑一切的眼神望著山腳下渺小的生物,鄙睨眾蒼。

秋夜微寒,林書望著漆黑夜色,聽著他平穩的心跳,想著顧曼清的恐嚇,思緒煩亂。

再次離開他?那不可能!

不管顧曼清要怎麽樣,她都不要再離開他。

但是,他天天為公事焦頭爛額,她又為他做了什麽?

偏過身,往他的手臂枕去,摸上他的胸口感受他的心跳,強而有力的跳動著。

“睡不著嗎?”

握住她亂動的纖手,慈性的聲音劃破夜空。

“我想看看你是否存在。”

“傻瓜。”低低的笑聲。

輕輕吻上她的額頭,又意猶未盡地向她的唇瓣滑去,她卻主動地吻住了他,狂烈而**。

**燃燒著,感受到他在她體內的存在,她如貓咪般發出動人的愛語:“我愛你,你不要離開我。”

帶著罪惡,人不可能永遠藏匿。

陳一鳴看著傑克傳真過來的地址,臉上的殺氣再次呈現。

早上,一家四口一起走出門口。

林書問:“走得這麽急,大概什麽時候回來?我們去接你。”

陳一鳴的心沉了一下,說:“說不定,和傑克談好,馬上就回來。”

“好吧,我們等你。”

“好久沒分開過了,好舍不得。”

抱住她,吸著她的發香,再輕輕的在她的脖子上落下一吻,他歎了一口氣說:“好了,我走了。想我就給我打電話。”

“嗯。”心中的甜蜜及濃濃的不舍讓她說不出話來。

“來,兩個寶貝,親爸爸一下,跟爸爸說‘再見’。”

“再見。”

依依不舍地離開了他們的視線,陳一鳴才慢慢收回視線,吩咐他的司機把車開快點。

霧都倫敦。

傑克看見了走出機場的陳一鳴,招了招手,說:“你的速度真快。”

“他現在在哪裏?”陳一鳴焦急地問。

傑克收住笑容,看得出陳一鳴對這件事很重視,於是他簡單地說:“一般在他的設計室,不過這個時候應該在公寓。上兩個禮拜他才回到倫敦的,之前去了好幾個國家,一直掌握不了他的行蹤。”

“謝謝你,傑克。”

倫敦某小區公寓。

陳一鳴走下車,對傑克擺擺手,傑克的車子往回開走了。

門鈴按得滿天飛的響,韓哲飛從**爬起來,心情極不好地**上半身走出來應門。

他撐在門框上,右手往外打開門,揉著發酸的眼睛,他很不耐煩地說:“見鬼的,不知道這時候我在睡覺嗎?”

陳一鳴見到他半身,樣子委靡,火氣更盛,一腳踹向韓哲飛毫無準備的小腹,陰冷地說:“你的確該去見鬼。”

韓哲飛猝不及防,往門口鞋櫃撲了過去。

扶住鞋櫃,摸著被撞痛的額角,韓哲飛斜視著陳一鳴,溫和地笑了。

他站起來,友好地笑著說:“這麽幾年過去了,怎麽是你來找我呢?”